“As a child, you would wait~~”
“And watch from far away~~”
黑暗的房间中,无铭悠悠哼唱着脑中熟悉的旋律,一边轻轻用手指打着节拍。
“喂,什么事这么高兴。”
【魔方】在无铭的手中被随意摆弄得咔咔作响,有些不爽地问道。
“起死回生,时间回溯。计谋在心,重返神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为什么不开心。”
无铭带着一丝笑意说着,手里的动作一点没慢下来。
“万事俱备?你做好打算了?要怎么办?”
【魔方】有些疑惑地问道。
“做好准备,打破幻境吧。虚幻的和平是很美好,但过渡沉迷可是有害身体健康的。像莉娅这种人呐,就属于有瘾。嗯,一般电一下就好....”
“喂喂,想什么呢。认真点,你打算怎么打破阿尔特莉娅的梦境?我发现我没法解除这个强大的梦境,你可不要指望我了。”
“既然幻境是她创造的,那么那怕来源是你,在这个幻境中也一定有另外一个作为深刻印象的其他替代物存在。解铃还须系铃人,要破坏幻境,要么找到那个【替代物】将其摧毁,要么就让莉娅自己主动解除。”
“那....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莉娅怎么可能给你解除....你找到【替代物】了?”
“一线之隔,只需要我们去验证一下就好。”
无铭带着笑意,将魔方的最后一个角块“咔哒”一声生生扭回正位。
“喂喂喂!魔方不是这么玩的!”
【魔方】愤愤地抗议着无铭破坏规则的玩法。
“游戏嘛,开心就好了。过程不重要,要的是结果嘛...”
无铭心情愉悦地放下魔方,闭眼躺在床上,衬衫也没有脱。
“那么,晚安。”
“......”
【魔方】有些无语地注视着闭着眼睛的无铭,内心有些郁闷。
“怎么有种...上错船的感觉...罢了小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魔方】淡淡的光逐渐熄灭,整个房间慢慢被彻底的夜色笼罩起来。
无铭微眯着眼,脑海中还回荡着莉娅与休比的面庞,与发生的点滴。
无意中创造幻境,是需要相当清晰的时间段与人物记忆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在阿尔特莉娅的脑海里留下这么深刻的回忆呢?
带着这样那样的念头,无铭渐渐进入梦乡。
“话说,这里好像是洛丝韦瑟家族的公馆吧...”
........
后半夜,突然被吵闹的声音惊醒。无铭揉揉眼睛爬起身来。
窗外亮如白昼,满是浓烟。
“白天了....?”
无铭还有点懵,几秒钟后,墙壁传来的热量一下子将还没睡醒的无铭惊醒。
“啪啪——”
无铭着急地拍着沉睡的【魔方】,要将它叫起。
“喂喂喂!着火了啊!别睡了快起来!”
“行了别拍了小子,有这个时间叫我还不如快找路逃出去。”
“走哪里,窗户么?”
无铭走到窗前向窗外看去,窗外浓烟滚滚,火光四逸。
“这.....”
无铭又从窗口退回来,想从门口退出去。伸出的手刚接触到青铜的门把手,便飞快地收了回来。
无铭一脸苦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已经被烧得发红的门把手烧焦了一层皮。
“喂小子,太过着急所以忽略了我么?”
【魔方】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你会灭火么?”
无铭幽幽地回头说。
“这个不能够......但是你就不能利用利用其他的能力?”
“幻境构造?能有什么用?造一个幻境骗自己没有事了么....”
“你.....你的智商被森精种吃了么?我这么强大的机械就只有那一个能力?”
“还有时间....”
无铭陷入沉默,然后幽幽地跟了一句。
“是不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待着的缘故,我怎么变脑残了?”
“你TM.....”
“好了好了,过来小宝贝儿。咱们走了!”
无铭一个箭步冲到床前一把抄起开始焕发绿色光辉的魔方,站到窗前。
门口已经被熊熊大火点着,凶猛的火舌吞吐着开始向屋内进攻。森精种木质的房屋遇火即燃,很快就烧到了无铭身后。
感受着身后步步紧逼的热量,无铭嘴角微微勾起。将手中魔方的一个面转下去,再轻轻转回来。
“铛————”
立式钟表的报鸣声在沉寂的夜色中显得十分清脆,从魔方缝隙中飞快散布出的绿色粒子迅速遍布了整个世界。然后渐渐的,无铭周遭的一切全部停止了下来。
“欢迎来到时间缝隙....”
无铭轻轻一笑,接着毫不犹豫地一脚踹碎玻璃纵身越入下面的熊熊烈火中。
............
“嘭!”
无铭房间已经被烧得漆黑的木门被风刃粗暴地撕成碎片。
莉娅身上披着淡绿色的防御术式快步走了进来四下观望。
“特尔利休他...已经....逃走了么....”
“那么....该去【那里】了....”
接着慢慢地退了出去。
.........
森精种生命之树顶部的监牢中,清冷的月光轻轻撒在休比的肌肤上,使其显得有些惨白。
“怎么了.....”
休比热视觉中突然出现了大块大块红色的区域。
“失火了么?无铭会不会....”
想到这里,休比有些不耐烦地轻轻摇晃着手腕上的粗大铁链,但并无法挣脱。铁链相撞发出了“哐哐”的声响。
“别着急嘛。”
一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月光站在自己的面前。
“无铭!”
休比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的声调,似乎是...【高兴】的语气?
“【魔方】君,帮我搞一下这个链子,我们还有其他要去的地方呢。”
“啧......说了不是魔方....”
【魔方】有些不情愿地浮现在无铭张开的手中,化作了鲜艳的赤红色。
象征着侵略性的红色。
【魔方】整个扭曲变形,变得如同液体一般柔软,在无铭的手中游动着变为了一把细长的唐刀剑刃的形状。
虽然看不出具体细节,甚至有些地方还漂浮着似乎是融合失败的杂乱粒子。但无铭很明显的感受到,手中这柄通体红色的剑刃,锋利到了削铁无声的地步....
目光一凌,无铭手中剑刃一横,直直斩向粗壮的铁链。
“当——”
铁链连一点渣都没掉。
...吧.......
“你这剑假的吧!”
无铭哀嚎一声要把红色的剑刃扔出去。
“你砍反了赖我吗!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拿哪个部位砍的铁链!”
【魔方】有些歇斯底里地抗议。
无铭低下头默默地打量着手里的剑刃。
“哦.....原来有剑背的啊....”
越来越感觉自己上错船了....
【魔方】一阵郁闷。
“咳咳咳....”无铭尴尬地轻咳两声。
铁链应声断裂,休比掉落下来正落到无铭张开的怀中。
“没错....是....无铭....”
休比轻轻地将头埋在无铭的肩头上,感受着无铭温暖的体温。窄窄的肩膀慢慢抖动着,带动肩上银色的翅翼一点点地小幅度煽动。
“看看你小子,把人小姑娘折腾成什么样...”
【魔方】悠悠地为休比打抱不平。
“欢迎回来....我们走吧。”
无视掉【魔方】有些愤愤的语气,无铭抱着休比有些残破的身体走出幽深的监牢。
“怎么?你还想去干什么?”
看无铭向城外走去,【魔方】好奇地问道。
“去找解开梦境的关键。”
怀中的休比安静地伏在无铭的怀中,一动不动地仿佛睡着一般。
“就是这里了吧.....”
无铭走到一棵树旁仔细端详着,然后在树上一个奇怪的印记处停住了游离的目光。
“这记号....果然莉娅其实...”
“沙沙——”
草木翻腾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宁静的月色下显得有些宁静。
“魔方君,黄色!”
“尽会指使人....”
听着无铭毫不犹豫地做出反应,魔方有意无意的带着些欣喜地轻轻抱怨道。同时在腰间散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飞快地笼罩了无铭休比二人。不一会儿,二人的身形已经变得透明,原地看不出一点儿二人存在过的痕迹。
“沙拉沙拉——”
草丛里钻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身穿白色连衣裙,留着金色的长发。白白的有些肥嘟嘟的脸上还带着些惶恐的神情,翠色的双瞳中写满了恐惧。头上落满了树木的残枝败叶,手脚上分布着匆忙中划破的伤口,让奔逃中的小姑娘更显得十分可怜。
“你是来找这个小家伙的?怎么?这小家伙有什么不对的么?”
【魔方】不解道。
“仔细看,这小家伙长得像谁?”
无铭微微笑着,提醒【魔方】。
“这个发色,这个瞳色....嘶.....这个是阿尔特莉娅的什么表亲么?”
“再发挥一点想象力,这小姑娘可能就是她本人哦。”
无铭笑吟吟地对着【魔方】道。
“记得之前在莉娅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场景么?”
“你是说,那件事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通过我创造了这么一个试图挽回的幻境么?这么说来,这小姑娘难道就是那个【替代物】了?可是,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毕竟这里可是还有一个莉娅。”
“等着就好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一会儿就会有关键人物出场。”
仿佛是为了回应无铭的说法,树丛中又发出了一阵声响,接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了出来。
曾经在记忆中看不清楚,但之后清楚的看到过。所以现在也不可能看错,这个披着黑袍的高挑身影,那副熟悉的面孔,正是阿尔特莉娅所谓的“姐姐”——卡莎。
卡莎淡然地笑着,向坐在地上的小女孩伸出手。
小女孩抬起挂着泪痕的脸蛋,有些惊奇地看着卡莎。然后逐渐被卡莎充满善意的笑容打动,慢慢伸出了手。
两只手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卡莎突然将手一抬,一道风刃呼啸着从卡莎的手下穿了过去。
卡莎面色一凝,一脸严肃地看向风刃飞来的方向。那个方向,莉娅还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一脸愤怒不甘地盯着卡莎。
“看,该来的都来了。”
无铭低头悄咪咪地对着【魔方】说道。
“然后呢?怎么搞?”
魔方还是不解无铭的想法。
“然后她们就会打起来。”
无铭信心满满地俯身躲进一旁的草丛里,以确保不会被两个森精种的战斗所波及。
“姐姐.....这是个幻境。您知道么....”
“莉娅,别来坏我的好事!”
“姐姐,有件事我一直不懂,为什么您一定要这样做呢....”
“我说莉娅,你不要坏我....”
“姐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底要找谁报仇!”
“莉娅!”
卡莎抬起的手突然停住不动,旋转而出的复杂术式也消失不见。
“唉?没打起来?怎么回事?”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无铭一脸好奇地观察着。
“姐姐,我都知道的....您是为了保护我....您是为了保护我不被他们暗中除掉,才包庇我家族的事实....”
“我明白您所做的一切,明白我对不起您。所以才会在这个幻境之中让您不断地惩罚我,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一些愧疚。”
“别说了....我不是....”
卡莎脸色有点阴沉,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慌张。
“姐姐,我求您告诉我!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把您,变成这幅鬼样子的!”
一旁仿佛掉线一样一动不动的小莉娅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卡莎面前,一把抓住卡莎的袖口扯开,露出下面的手臂。
一旁全程观察的无铭突然楞在原地,被眼前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就连一直默默伏在无铭怀中安安静静的休比也不禁回过头看向了眼前异变的景象。
卡莎的手臂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副狰狞的腐肉模样,破碎的血肉混合物中,还混杂着一些混乱不堪的机械组织。这也难怪卡莎为何要一直披着黑袍了...
眼前的异变让人不寒而栗,而莉娅却熟视无睹地走上前去,伸出手臂轻轻地抱住了神情落寞的卡莎。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莉娅无声地哭泣着跪倒在地,扑起一片烟尘。
“求求您告诉我,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对您做出了这些.....”
“呐....小莉娅....”
卡莎打破了莉娅无声的乞求,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的语调强作无事地说道。
“你觉得,特尔利休那孩子怎么样?”
“特尔...利休?是无铭...么?”
“你,对那孩子,有好感吧。”
“姐...姐姐?”
感觉有些不对劲,莉娅慌忙抬起头擦干眼泪看向卡莎。
“如果可以的话....”
卡莎的身体愈来愈变得透明,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
“把无铭...留下来吧。如果想的话,带着你的人,和那孩子一起躲起来,好好地过日子。怎样?”
“等...等等,姐姐,你不要...”
“呐....小莉娅。这场仗,本来不用打的。”
“....”
莉娅的喉咙已经因为情绪过度悲伤而发不出声音,只留下丝丝哽咽声弱弱地呻吟着。
“不要报什么仇了。好好活下去吧....带着我的份....一起。”
卡莎的身体本应因为异变的缘故而变成一条长着机械触须的血肉模糊的嗜血怪物。但由于是幻境,一个人的死亡并不会以腐烂的方式终结。于是卡莎带着最后一丝温柔的微笑,一点一点地消散而去,化为天上的繁星,凄惨美丽,一去不返。
莉娅怔怔地看着空落落的手臂,亮亮的光子还在莉娅的怀抱中轻轻飘散,似乎代表了卡莎最后一丝的不舍。
“姐.........姐....”
无铭脚下,两朵红色的不知名小花并排生长着。相互缠绕着,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