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拿到竹简,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凌老道在一旁看着他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几次想要开口提醒刘云还有半碗粥没有喝完,几次话到了嘴边却是嗫喏说不出口,最后老道只得独自收了自己的碗筷。
凌老道一遍洗着碗筷,心里却是复杂,只盼刘云拿着那凌老道耗费了好多个夜晚的竹简发现自己练不出个所以然来,刘云这孩子老道心里是满意的,只盼这刘云脑疾能早点好起来才是。
这会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凌老道纠结半天,还是决定去照料自己那一亩山地。
小厅里,看了竹简半天的刘云,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竹简,小脑瓜子上却全是问号,这字,单独一个拎出来他都看得懂,可是这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忽然看不懂了呢?
“师傅!”刘云连忙抓着竹简便去找自己师傅,得要好好问问。
凌老道却是在大殿外遇到了上山来的二蛋,二蛋正不住的擦着脸颊上的汗水,早上虽然凉爽,但是一路爬山上来,可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二蛋,你怎么来了?”凌老道纳闷二蛋怎么跑山上来了,一边朝着二蛋身后望去:“你家大人呢?”
“道长,就我一个人。”二蛋见凌老道准备走到他身后的山路那边去看看,连忙解释道。
凌老道止住了脚,脸上的神情确是有点不好看,转过身脸上阴晴不定,又想到二蛋还是孩子,便温声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跑山上来了?是你爹娘让你上山的吗?”
二蛋一听顿时有些扭捏起来,支支吾吾的道:“就……没有……是我自己……小云子……他他他……他说……要教我……识字……”
二蛋越说着越小声,最后干脆都快要听不到了。
凌老道却是皱起了眉头,这山里,可是真的有狼和黑瞎子的,甚至一些深山里面藏着虎豹也未知,平时山下刘家村的村民去山里砍柴都是呼朋唤友,很少一个人进山,这二蛋,也不知道该说他胆子大还是什么,居然就自己一个人跑了上来。
凌老道原本还以为是二蛋的父母让他上山来找自己有什么事,竟然没有嘱咐二蛋多找几个人陪着上山,凌老道还准备要是见了他的父母,少不了要训斥一顿的,五年前留刘戈庚的婆娘不就是被山里的黑瞎子给害了。
若是他们这样为人父母,老道士定然是要骂得他们狗血淋头的,可看这二蛋这样子,定然是背着父母一个人偷偷跑上山来的,要知道这个时辰要从村里到道观这,二蛋定然是天还没亮就起了床。
“师傅!”刘云抓着竹简,在大门前看到了老道士,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顺带的看到了站在老道身侧的二蛋,便转头笑道:“二蛋哥,你这么早就上山来了!”
二蛋朝着刘云勉强笑了笑,毕竟凌老道神色吓人的紧,二蛋也还是半大的小哇哇,看到大人神色不好看,自然会有点噓。
“云儿,你答应要教二蛋识字?”凌老道见刘云跑来,便问道。
“对啊!”刘云挠了挠头,他也看到凌老道的神色不怎么好看,心里却不怎么在意:“反正我也闲着。”
凌老道漠然不语,他倒是没和刘云说过什么不能教人之类的话,不过凌老道本是想把一身本事教给刘云,好让刘云以后有个谋生的手段,这会刘云自己都还没有学到过多少,便已经开始想着教人,不行,回头要和刘云好好说说,老道我大半生走遍这大燕的大半江山才寻来的好本事,可不能这么轻易的让刘云给泄露了出去了。
刘云却是不知道老道这会在想什么,只见老道士神情严肃,又不开口,刘云心里心思一转,想到,糟了,这师傅没有灵根,所以修不了道,好不容易才撞上我这么个聪明绝顶的传人,终于有希望传承道法,光大门楣,师傅虽然没有说过,但是心里肯定是希望我能把我们门派发扬光大的,师傅定时怕我教二蛋识字分心,不能好好修炼,所以生气了。
只是本来还打算问问师傅这竹简上写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只是一想到师傅他老人家蹉跎一生,就算读出了点什么,估计也是错的,不然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田地,还是不问了。
“师傅!”刘云‘想通’了这点,顿时有了主意,便连忙笑着开口道:“我教二蛋识字又不费事的,就像师傅你一样,给他一本书先让他记着,后面再来教他读和背诵。“
凌老道心里一抽抽,你当谁都和你一样的?随便给你一本书你三两下就全记下来了,明明没写过字,横竖撇捺却分的清清楚楚?
老道对自己教学的本事到底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想到这,不禁老脸一红,也亏得是老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凌老道也只得轻轻点了点头,指了指大门:“你们去里面去,关好门,我准备下山一趟。“
见老道终于点头,刘云赶忙拉上松了一口大气的二蛋去观里。
二蛋是真的担心凌道士不肯刘云教自己识字,刚刚一颗心都一直悬在嗓子眼上,这会才放回肚子里。
“关好门!“凌老道看刘云冒冒失失的样子,连忙又朝着两个娃娃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师傅!“刘云头也不回的道。
凌老道见刘云关上了门,便开始朝着山下走去,得要下山去告诉他们一声,不然等到待会二蛋他爹娘发现二蛋不见了,可不知道要着急成什么样。
这边凌老道慢悠悠的下山去了,刘云在院子里用树枝给二蛋写了几个字,让二蛋照着写,自己则是抱着那竹简看起来。
二蛋看着刘云写的字,感觉有些迥然,比他写的可好太多了,他写得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像是鬼画符,刘云的字确实方方正正的,抬头看着刘云就那么披着湿润的头发,坐在一块石头山,拿着竹简聚精会神的在看,心里不由得艳羡不已。
二蛋觉得刘云就是因为学了字,学了读书,所以和村子里面的所有娃娃都是不一样的,他很干净,明明穿着一样的麻布衣服,也打着补丁,但是刘云就是比所有的娃娃都干净很多,想到这里,二蛋不由得伸手抓了几下裤管,上山的时候滑了一跤,裤子上沾了好些泥,使劲抹了几把,自然是不能把上面的泥渍给弄干净的,二蛋又把弄脏的那一块往脚后扯了扯,至少也能多少挡一挡。
刘云却是在对着手里的竹简犯难,这《太上卷》,师傅和自己说过很多次了,所以刘云也是格外的期待,只是到了自己的手里,却和想象的有很大的出路,刘云看着‘通明篇’三个字,预感到这后面肯定是还有好几篇的,只是这师傅暂时只给了自己一篇,而只是眼前这篇,便教刘云头大不已。
这个‘通明篇’既没有什么穴位啊,灵气啊什么之类的字眼,看起来更不像是什么秘笈,既没有什么法门,也没有提及任何可行的方式方法,通篇看去,好像是一篇散文?
这师傅怕不是拿了假的来唬我?
这个念头一从脑袋里冒出来,刘云便立刻把这个想法给打入了心里的十八地狱,顺便锁上门还埋上土,立上一个墓碑,写着永世不得超生。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肯定是这《太上卷》博大精深,精妙无比,不然也太没档次了,等等,我若是搞定了这太上卷,不就是说我也很有档次?
想到这里,刘云心里暗暗点头,对自己的结论深信不疑。
刘云想起来自己有一次在屋顶念书,碰到一个字不认识,刚好看到师傅从下面经过,便开口告诉师傅自己有个字不认识,师傅便问前面一句是什么,刘云便告诉老道是‘钟鼎有序’,老道便立刻就知道了刘云碰到哪个字了,是个冷僻字,古代礼乐器具的一种,顺带给刘云科普了一番。
这样的事情还很多,老道士的书不多,大多是医术,但凡是书上的问题,好像就没有什么难住老道的。
这让刘云对师傅佩服不已。
只是师傅毕竟是没有灵根,刘云叹了一口气,这光耀门派的大任果然还是最后要落在我的肩头呀,任重道远,任重道远。
想到这,刘云便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度赶出了自己的脑袋,专心的啃读着竹简上的文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