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寒枫瞪大眼，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聂寒霜倒下，痛心疾首。
他跪倒在地，铃语还是头一回看男人哭。
他完全不顾这里还有下人在看着，也不顾自己是李府大少爷的身份，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失去唯一亲人的人了。
从此天地间，李府只剩他一个人了。
聂寒霜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弯起嘴角，笑了。
桃枝抱着她，坐在地上，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又好像本来就无关，与他唯一有联系的聂寒霜死了。
白未央和白沐合力击破了五雷阵，五位长老心神俱毁，一时体力不支，都晕了过去。
白沐用手背擦去嘴角边的血，冷笑道：“景澜阁也不过如此。世人皆认为妖心狠手辣，可人最是无情。”
白未央垂眸，看着那倾城女子。
聂寒霜一身大红，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喜服的颜色本就如此，还是有血染上去了。
她走的时候，仍是笑着的。
温柔的笑着。
如睡着一般，梦见了什么甜蜜的事。
白沐没有再看他，走向铃语，铃语苍白的脸色足以说明方才她有多害怕。
“我没事。”
铃语红着眼，奔向白沐。
白沐无奈，像哄着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拍铃语的背，安慰道：“我出来了。”
“我好害怕……”铃语抽泣着，她太害怕了，真的害怕下一刻白沐就拿着剑割了自己的喉咙。
林檎垂着头，不敢看白未央，他自知是自己的错：“师父……”
“罢了。”
白未央没有再看林檎一眼，走向容慑，眼睛还是红着的，她蹙着眉，道：“把心魔压下去。”
容慑眸子闪了闪，低头道：“是，前辈。”
李泽恺站在树后，望着桃枝苍寂的背影，掩盖下眸底的痛色，袖下握紧了拳。
他给聂寒霜买了好多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他觉得她应当会喜欢。
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她会喜欢字画么，会喜欢胭脂么，将来，会喜欢他么……
可惜他们没有将来了。
李泽恺转身离开。
……
聂寒枫一蹶不振，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嘴中喃喃细语，凑到他嘴边听，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寒霜……我对不起你啊……”
桃枝把聂寒霜葬在桃树下，他怜惜地摸了摸那枚簪子，淡漠道：“精元你拿去吧。”
白沐这回收下了，他没有再多说，上了马车，林檎驱马而去。
容慑掀开帘子，看着愈来愈远的桃树，自言自语道：“那桃花都焉了呢……”
花都败了，可不就如同桃枝的心境么？
“斩不断情理还乱。”林檎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铃语爬上白沐的腿，与他面对面坐着。
白沐沉思了一会，道：“金陵城。”
铃语苦着脸：“我们会不会也要被世人阻扰？”
白沐笑了：“谁敢拦着你啊。”
“若是仙门百家威胁你呢？”
白未央闭着眼休息，但没有睡着，听着两人的谈话，她心想，就算白沐被威胁，他也定会与他们为敌。
“哪那么多若是，困么？睡一觉？”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白未央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