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川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浑身汗毛直立,一阵冷汗就冒了出来。
只见金小川身后跳出一名中年男子,其目如鹰隼,鼻尖深勾,皮肤黝黑,身材壮硕,身上飞鱼服由金丝勾勒,光看装扮就能看出他比金小川的官职还要高。
那人落在金小川身旁,略微瞧了眼金小川发黑的左臂,竟二话没说拔刀就把他整只手臂给斩了下来!
不止阿岚和池笺,就连任风歌与一众锦衣卒子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洛舒心里明白,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凝血蛊已经分裂繁殖得过于多,一旦压力过大,冲破血脉限制抵达身周,金小川的性命立时就会不保,到那时可是神仙也难救,此刻失去一条手臂就能保全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一条漆黑的手臂落在雨水中,伤口断裂处竟未流出一滴鲜血,而全是漆黑如墨,黏稠如浆的液体。
断臂之痛痛得金小川满头大汗,但他仍强忍着疼痛朝那人低头道:“属下无能。”
阿岚闻言一惊,连金小川在他面前都要自称属下,莫非这人比金小川还要厉害?
只听一旁的任风歌忽然喊了一句:“爹,这个叫慕容岚的小子和我抢女人!”
“爹?”阿岚这下更加笃定那人实力不俗,才以至于金小川对他儿子都一直恭恭敬敬,一想到此,不禁握紧了手中君子剑。
身旁的洛舒看见那人也吃了一惊,重重叹了口气,道:“小女子可真有面子,竟能劳烦南镇抚使大人亲自大驾。”
“南镇抚使?”阿岚忍不住惊呼:“任沧海?”
那人正是锦衣卫现任南镇抚使,任沧海。
任沧海一连冷酷的望着他们,冷笑道:“不愧是毒娘子,比慕容书聪明多了,居然连金小川都差点栽在你手上。”
洛舒媚然一笑:“任大人真是过奖,纵使奴家有那大闹天宫的本事,遇到任大人还不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她这次说的可是实话,任沧海的实力虽不及当年的柒子光,但无疑比八大高手都要高出一大截,仅凭他们三人是绝无可能对付的了的。
任沧海并未搭理她的恭维,而是朝任风歌问道:“谁和你抢女人?”
任风歌满脸兴奋,指着阿岚大喊:“就是他就是他!”脸色那狞笑就好像在说:“任你再厉害,我爹来了池笺也依旧是我的人。”
不知是不是浑身被雨湿透的原因,阿岚对上任沧海充满杀气的冷眼,不由打了个寒颤,似乎有种从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占据了整个脑袋。
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这股恐惧,任沧海就已经拔出了他腰间那柄龙纹金刀。
他盯着阿岚问道:“你叫慕容岚?听说,你是剑圣的传人?”
“不是!”阿岚一口否决。
自从阿岚得知慕容胤就是剑圣之后,立时就明白为什么几乎江湖上所有人都对他有所觊觎。不论醉仙楼前、吴家村口还是青鸾谷内,所有人一见到或是听说他和剑圣有关态度立即就会变化。
而既然慕容胤已经决意退隐江湖,自己也受了他的好处,就绝不该再把江湖祸事引到他的头上去。
哪知任沧海却忽然说道:“你若是剑圣的传人,我忌惮他的实力,或许不敢杀你,但你要不是,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阿岚闻言微愣,望着他深邃而冰冷的眼睛呼吸有些紧迫,不禁心头颤抖:“这任沧海比金小川还厉害,我一定不是对手,不如就承认是剑圣传人,慕容胤那么厉害,连柒子光都不是对手,或许任沧海忌惮他的实力,真不敢杀我也说不定。”
想罢正要开口承认,却被洛舒一把按住肩头。
正不解,又听洛舒笑道:“任大人真会说笑,这小子要是剑圣传人,只凭你们这几个货,也能拦住我们?”
阿岚扭头望向她,得到了一个温暖的笑眼,心中紧迫感顿时消散,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原来,任沧海刚才使的是他审讯犯人常用的招数“摄魂术”,先给人极端压力,而后持续以眼神保持压力,再主动让出一条看似可行的出路给对方。
心理承受能力一般的人,毫不犹豫就会选择那条出路。
阿岚是上了他的当,才会忍不住想要说出剑圣的下落,好在洛舒极其机敏,立时从阿岚慌乱的眼神中察觉出异样,及时喊醒了他。
阿岚这时回过神来,后背不禁惊出一阵冷汗,当年的柒子光都不是慕容胤的对手,他任沧海敢这么明目张胆询问剑圣的下落,一定是准备好了对付他的计划,还好洛舒及时阻止,否则恐怕慕容胤也将和呼延霸、慕容书等人一样遭遇不测了。
任沧海见计谋不得逞,挑眉瞥了眼洛舒,手中刀尖扬起,缓缓走了上来。
洛舒见识过任沧海的厉害,她的母性本能指使她上前一步将阿岚护在身后。
她直面任沧海,同时回头朝阿岚低声道:“我拖住他,你们想办法杀出去。”
阿岚好不容易见到亲生母亲,还未来得及相认,岂会一走了之?当即提剑抢上洛舒身前:“我慕容岚岂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洛舒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眼前又闪过一个个慕容书的身影,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像极了慕容书,她喃喃骂道:“真是把你爹那头蠢驴的脾气遗传完了!”
阿岚也不理她,只狠狠盯着任沧海。
任沧海对这母子相护的一幕毫无感慨,冰冷道:“我给你机会活你不要,非要找死吗?”
阿岚忽然从他冰冷的语气中听出什么,心头起疑:“凭他的能耐,要杀自己三人易如反掌,可为什么要一再废话?”
仅一瞬,他便明白过来,说到底任沧海还是想知道剑圣的下落,虽然不知道他是何目的,但很显然剑圣对他造成的压力极其强大,不然又怎么会和自己这样浪费时间?
他眼珠一转,立时应道:“若是有机会活,谁又想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