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付氏在金崇尤面前装的贤良淑德,殊不知她有一副黑透了的心肠。她当年早产伤了身,就算是有了孩子也会胎死腹中。可她偏偏用大补之药有了孕,让那金崇尤以为她为了给他生下孩子命都不要了。
“然后她又使计让金崇尤的亲子给自己送掺了堕胎药的点心,成功激怒了金崇尤。最后在金崇尤惩罚那孩子时,略施手段要了那孩子的性命。金崇尤只以为是他惩罚太过,孩子是伤重而死。”
“所以,这付氏借用自己那不能出生的孩子害了金崇尤亲子,她自己不能再生育,金崇尤死后便让那付长奈继承了金蝉教教主之位?”
杨昕言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这付氏真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洪小蔓盯着那盏小油灯,灯光映入她的眼眸,如同火苗在她眼中跳跃:“那付长奈不愧是付氏那个黑心妇养大的,他在我们家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语带骄傲,极其为他母亲自豪!还声称要洪家加入金蝉教。我爹大怒之下将他赶了出去,骂付氏是毒妇。而他,哼!洪家自然没有这样的儿子!
“那付长奈后来又来了一次,但他还没有踏入洪家的大门就被我爹和三个兄长打了出去,他怀恨在心,就……”
后来怎样,杨昕言自然知道,但她还是不能理解:“既然那付长奈如此恶毒,为何小蔓姐还不肯跟三师伯回去,凌缃阁在江湖中地位斐然,岂惧一个小小的金蝉教?”
“你不知道那付长奈有多阴森恐怖,他比他那母亲恐怖多了!他……”洪小蔓哭了出来,“他在他对洪家动手的前两天来找过我……”
杨昕言一愣,所以这才是洪小蔓不敢报仇的关键?
“他……跟你说了什么?”
洪小蔓的眼泪流个不停,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冰冷如蛇一般的触感:“他知道我爹最疼我,他威胁要毁了我,还要给小丫下毒!”
“小丫中了毒?”杨昕言大惊。
“我怎么能让他对小丫下毒!我让他有本事冲我来,他竟真的同意了。他说这毒下给小孩子,怕她会受不住。让我中毒还能多折磨几年。”
洪小蔓摘下了手套,并掀起了自己的袖子:“杨妹妹,你知道我为何一直带着手套吗?”
杨昕言在洪小蔓的手臂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这些伤痕又长又细,自手背起一直延伸到手肘。
“这是?”
“这是我自己划的,每次毒发一次,我都得给自己放一次血,才不会那么痛苦。”
“是什么毒?”
洪小蔓摇头:“我还没同爹爹说这件事,洪家就被……”
她叹了口气:“而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哪里有条件去看医生?况且若是被那付长奈发现……”
“小蔓姐,你中了毒,就更应该随三师伯走,他定然能寻到名医给你解毒的!”
洪小蔓默了默:“杨妹妹,你不知道,我中的这个毒是会传染的……”
“毒会传染?”杨昕言惊讶的瞪大了眼。
“是,”洪小蔓抹了抹眼睛,“这个毒每天都是子时发作,发作时全身如同被针扎一般的疼,我第一次毒发时怕扰到鸣州和小丫,就自己跑出了屋子。我痛得在院子中打滚,不小心碰到了院中的蔷薇,蔷薇枝上的尖刺刺破了我的皮肤,我竟然觉得没那么疼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手臂:“我下意识地在枝叶上乱蹭,没想到流血竟然缓解了我身上的毒性。但是第二天,那株蔷薇就死了。
“当时我并没有当回事,直到我到了西皮村,有次半夜我的呼痛声惊动了村边的刘婶,她碰到了我的血,没过几天,她就去了!”
洪小蔓痛苦不已:“我小心翼翼地不敢受伤,毒发时也不敢再划伤自己,生怕会害了别人!我想过自杀,可是我死了,我的尸体也是有毒的!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她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我,可是我……”
她再也忍不住,趴在膝盖上痛哭起来。
杨昕言却觉得不太对:“那位刘婶,小蔓姐你说她是被你的血毒死的,那她的家人对于她的突然亡故,是什么态度?”
“他们说刘婶有旧疾,是在睡梦中故去的!可是我知道,她就是被我的血毒死的!”
杨昕言蹙着眉:“可是小蔓姐,既然你的血携带剧毒,不论是人还是植物,只要沾上就会死亡。那为什么你没事呢?”
“我是剧毒的宿主,那毒毒不死我,只会折磨我!”洪小蔓痛苦道。
杨昕言从没听过这样的毒,若真是那样,岂不是变成了无敌,想要谁死,直接往他脸上甩一把血,对方就无声无息地死了。
她张了张嘴,可是面对近乎崩溃的洪小蔓,杨昕言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觉得洪小蔓这些年被那毒药所折磨,是有些将那毒药神化了。
洪小蔓哭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是不是快到子时了!杨妹妹你快走!”
杨昕言稳稳的端坐不动:“我不走,我也许可以帮你呢!”
“不行!”洪小蔓连连摇头,“杨妹妹,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害你!你快走!”
她连拉带拽非要把杨昕言推走不可。
被毒药折磨了两年的洪小蔓非常瘦弱且脸色惨白,杨昕言不忍看她着急的样子,顺势站起身来:“好!你别急,我走还不行嘛!”
杨昕言在洪小蔓的注视下走进了村里,她在村中转了一圈然后又悄悄潜回了方才的小河边。
可洪小蔓却不见了!
杨昕言急忙开始寻找,深夜的小山村静悄悄的,杨昕言借着天上的月光沿着河边寻找。
她估算着洪小蔓的速度,凭借着自己出众的耳力,在小河下游的一块大石旁找到了洪小蔓。
人找到了,杨昕言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悄悄伏在了不远处。
又过了一会儿,杨昕言估算着子时应该到了,可洪小蔓那边却没有丝毫动静。
杨昕言有些着急,她正准备起身过去看看,就见洪小蔓突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河边,两只手绞在一起,在河边走来走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杨昕言不解,悄悄靠近了一些。
她听到洪小蔓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过了子时了!”
杨昕言轻轻走了过去,唤道:“小蔓姐!”
洪小蔓一个激灵转过身来,见到杨昕言,她急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杨妹妹,过了子时了对不对?我……我今日竟没有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