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霖想起来了,刚才这丫头说什么砚台和画的时候,六弟可没告诉她那都是送给谁的,这全都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杨昕言适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道:“虽然有些事是我的推测,可也八九不离十啊!我虽然不知道三年前老国公为何没让爹爹回京,但我知道这次爹爹为何进京啊!”
李重霖看了杨昕言一眼:“是啊,他要回京当国舅爷嘛!”
杨昕言被逗乐了:“四师伯您说的对!太后娘娘就是请爹爹回去当国舅爷的!而且,是要当一个有显赫军功的国舅爷!”
李重霖眼珠动了动,朝中的事他不关心也不明白,但他知道太后要六弟这时候回京,定然跟京中局势有关。
杨昕言自然知道李重霖对京中局势不甚了解,她很贴心的没等李重霖询问便主动解释道:“先皇那一辈,皇室子孙单薄,到如今就只剩下一个闵江王。这位闵江王是高祖皇帝的幼子,自小就受尽宠爱,他八岁时高祖皇帝为了他,打破了太祖皇帝立下的不得分封藩王的规矩,特意将徽州的闵江县给了他,立他为闵江王。
“这个闵江王比先帝小十几岁,在先帝朝时,一直都老实的呆在封地。先帝驾崩后,他前来奔丧。然后就被太后留在了西京。如今三年孝期已满,皇帝即将大婚,他作为唯一的皇叔,自然也要参加。想来,太后对他定然是不放心的,这次让爹爹回去,显然是皇上需要更多助力。”
杨昕言往身后的崖壁上靠了靠:“现在局势与当年不同,皇位上的不是那个疑心甚重的皇帝了。新帝一直是亲近杨家的,老国公虽然早已致仕,但长子却已官至吏部侍郎,吏部的宋尚书大概明年也要致仕了,若无意外,爹爹的大哥明年就是吏部尚书了!”
李重霖点点头:“待你爹爹回京,小皇帝再给他在军中挂个职,小皇帝的两个嫡亲舅舅一文一武辅佐他,太后也就安心了!”
杨昕言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重霖沉吟了片刻,长叹一声:“我一直知道六弟与我们不同,以前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如今看来,他虽然惊才绝艳,可身上背负的却也比我们多得多!这些年……是我错怪他了!待见到他,我会当面给他认错!”
杨昕言真心道:“四师伯,您别自责!这也不是您的错,我想不论是谁处在您的位置,都会跟您的想法一样的!”
李重霖大手一挥:“你不必安慰我,今日你给我把事实讲清,我已很是高兴!但我不相信自家兄弟,就是过错!”
“四师伯……”
杨昕言还想再劝,却被李重霖打断:“此时虽已入春,山风却凉,你快些回去罢!我在此思过一日,明日便回去了。明早我还要带你去祭拜师母呢!”
几乎是被李重霖赶走的杨昕言回到住处时,已是晚饭时分了。早已等候在此的竹叶告诉她,楚凌策在迎缃堂正等她一起用晚饭。
杨昕言正好也想把跟四师伯见面的事情告知师祖,忙整理了一下衣裙头发,急匆匆去了迎缃堂。
到了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杨昕言便起身,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凌缃阁弟子服饰,带上了昨日做的荷花酥,跟着李重霖去了胡师祖母的墓前拜祭。
拜祭完后,李重霖与她一同到迎缃堂给楚凌策请安。
楚凌策昨日便听杨昕言说了他们一早要去祭拜的事,是以今日见他两人一同前来,也并不意外。
李重霖一见楚凌策便要下跪请罪,楚凌策摆手阻拦道:“这事为师也有责任,是为师没有及早对你言明,你如今已知真相,就该知道自己的缺点在何处。你脾气直爽,但以后遇事也要多个心眼才是!”
李重霖跪地受教:“不是师父的错!是徒儿太过莽撞,若是我与大师兄一般沉稳,师父您肯定早就将真相告诉我了!我知道,您是怕我知道后会冲动行事,给六弟惹麻烦!我昨日在凌怀石下已想的明白,我想从今日起开始闭关,争取早日把九炎决炼到第七层!到时若六弟需要,我就去西京助他一臂之力!还请师父同意!”
楚凌策沉吟了片刻方道:“也好,你若能突破九炎决的第七层,那么烈阳拳你就可以全力施展了!不过,切不可冒进!”
见师父答应了,李重霖大喜:“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徒儿这就去了!”
“去吧!”
李重霖兴高采烈地往外走,走过杨昕言身边时,眉眼带笑道:“丫头,师伯我去闭关了!待你师伯突破了第七层,就去西京找你!”
杨昕言向李重霖施了一礼:“那言儿就在西京等着四师伯的好消息啦!到时候,看谁敢欺负我!”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娇憨,把李重霖逗得哈哈大笑而去。
见她二人如今相处愉快,楚凌策也心中高兴,他看着一身凌缃阁弟子服饰的杨昕言,目露怀念:“言儿,你这样打扮,让我想起了你爹爹在山上学艺的那些日子。”
“昨日上山仓促,未带许多衣物,我便向竹叶要了这身衣服。”杨昕言施了一礼,“擅自换了您弟子的衣裳,还请师祖不要见怪!”
楚凌策摇头笑道:“一听你这丫头的口气,便不是真心请罪!也罢,你既穿了我凌缃阁弟子的衣裳,那便去院中练一遍流云剑给我看吧!”
接下来的几天,杨昕言每日辰时准时到迎缃堂,直至用了晚饭方才离开。
流云剑是杨昕言唯一一套学自凌缃阁的剑法,楚凌策针对这套剑法对她进行了更细致的点播。
他还与杨昕言讲了他自己受内伤的一些经历,最后,楚凌策还亲传了一套剑法给她,这套剑法唤作青沅剑法。
青沅剑法共三十六式,其特点是用灵巧之力起到四两拨千斤之效。
青沅剑法的剑招轻盈舒缓、动作优美,舞起剑来就犹如在跳舞一般。
杨昕言对这套剑法极为喜爱,几乎无时无刻都想着练剑。就连在厨房做点心时,她都会不自觉的按着剑招中的步法来走。
楚凌策与胡昭邦俱都笑她已是学的痴了。
不知不觉过了十日,楚凌策将杨昕言叫至面前:“言儿,与你相处这些天,师祖看得出来你很聪明也很勤奋。短短几日就已将青沅剑法练地娴熟,日后你只需在练习中多加揣摩,学以致用便可。”
杨昕言听了这话,就知道师祖的意思是她该离开了:“师祖……”
看着目露不舍的杨昕言,楚凌策心头柔软:“言儿,你在凌缃阁已住了十日了,你师父他们想必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今日,你便下山去吧!”
杨昕言知道师祖说的对,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已经比预计的要长了:“师祖,言儿会回来看您的!”
“好孩子!来,师祖送你一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