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到清明,幽州城又下了一场细雨。
一把红色油布伞,白色绸衣,披粉色轻纱,孙月儿骑着那匹枣红马,跟在郭海的黄骠马后,出了幽州南门,往南山缓缓走去。
南山谷地中有一处桃林,足足有十几亩大小,谷地中间有清溪流过,桃林间间有一处石屋,屋前有一座茅草亭子。
那日郭海狩猎时无意经过,便喜欢上了,没想到此谷主人卢翁得知郭海身份,竟将桃林赠予郭海。
待得郭海拿了银两再去找卢翁时,卢翁已经悄然离去,只留下一位聋哑的老管家将地契交给郭海,一文不收,牵着一头黑驴走了。
石屋中床几桌凳丝毫未动,就连床前的一张古琴竟然也留在原处。
郭海只得叫小耗子带人过来,将桃林修整一番。今日孙月儿回来,便迫不及待带着孙月儿来桃花谷中。
到得桃谷,天也渐渐放晴,路两旁柳色青青,黄花斗艳,春燕翻飞,凉风习习,太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一地金色,佳人相伴,怎不叫人心旷神怡,醉如春风。
新修的一座石桥后面,一道碎石蹊径远远的延伸进桃林深处。
桃花纷飞,落红满地,鸟语花香,春色满园。
孙月儿不由得脸上漏出痴迷之色。
郭海跳下马背,将马缰扔给前来迎接的小耗子,走到孙月儿马前,一把将孙月儿从马背上抱起来,便往桃林中走去。
孙月儿羞红了脸,却不惺惺作态,伸出芊芊玉臂,紧紧搂住郭海脖子,任由郭海将她抱入桃园。
小耗子笑嘻嘻看着郭海进入桃林,不急不忙地拉着马,与亲卫们往溪边的营房走去。
坐在茅草亭中,孙月儿看着身边情郎,听他大声讲着战场情景,满眼都是深情蜜意。
不觉夕阳如炽,方才拉着情郎的手,往石屋走去。
但见石屋从门口便铺着大红的地毯,室内红光映辉,喜气盈盈。
石屋分成东西两阁,西阁是外室,正中一座胡几,地毯上放着两只大红的软垫,旁边青铜灯台上六只大红喜庆蜡烛,两只红色绣挂在东阁门口,
东阁是卧室,一张红木大床,床前挂一副百子帐,铺着百子被,被子上绣着百个神态各异孩童图画;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
进到屋中,郭海便一把将孙月儿拥在怀中,笑着说:“本想与你操办一场盛大婚礼,只是那日在此地我便有了一个想法,给你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今日借这满园桃花,许你一世情缘。”
说完,变戏法似的从袖筒中掏出一把鲜花,拿出一只戒指,单膝跪地,深情如水的望着孙月儿:“大燕国定国公郭海今日向孙月儿求婚,求孙月儿答应嫁给郭海,郭海愿一生一世守护孙月儿,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不离不弃,永结同心。”
孙月儿吃惊地看着郭海,听完郭海的表白,不由两行热泪滚落下来,赶紧将郭海一把拽了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郭海,嗔怪道:“公爷如此对待月儿,叫月儿如何以待。”
“哦,你不喜欢么?”郭海奇怪道。
孙月儿羞红了脸,靠在郭海怀中,用拳头轻锤着郭海的胸膛:“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说着抬头在郭海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郭海紧紧拥住孙月儿,郭海将戒指戴在孙月儿手指上,笑着说道:“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
逮住那张秀丽红颜,深深地吻了下去。
星辰初上,屋内的烛光将房间内映射的更加喜庆光亮。
侍女布上酒菜,也不敢打搅了依旧兴致盎然的主人,躬身退下。
孙月儿端起酒壶,斟上两杯酒,递给郭海一杯,笑着说道:“郭郎英雄盖世,妾为君贺,满饮此杯。”
说罢自己先将手中酒一干而尽,举着空杯笑着看向郭海。
郭海也一口饮尽杯中酒,哈哈大笑:“娘子好酒量!”
孙月儿又斟满酒杯,满面笑颜:“郭郎再讲一段朔州故事当做佐饮如何?”
郭海笑道:“酒菜也不吃了?”
“听郭郎故事,可比这酒菜可口的多。”
烛光里孙月儿娥眉亮眸,更显得娇娆多姿,郭海不由伸出手抚着孙月儿娇颜,笑道:“我可是有些饿了。”
说着一把将美人抱起,往东阁走去,“秀色可餐,今夜某便以娘子为食,以解饥渴!”
南山驿道,两骑快马往幽州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军士背插红色令旗,乃是徐州的斥候有紧急军情报送。
斥候一路到了幽州城下,大声喝道:“徐州紧急军务,快开城门!”
说完从怀中掏出令牌往城墙上扔去。
城头校尉捡起令牌查看无误,急忙命人打开城门,放斥候进城。
新雨过后的天空洗涤的无比的清朗,一弯明月从云朵里偷偷探出头,将银光洒进桃谷石屋,照在方云雨初歇后还在品尝余味,交领相缠的郭海和孙月儿身上。
孙月儿的虚汗将发丝散乱的粘在额头,媚眼如丝,紧紧抱着郭海健壮的胳膊,连动也不想动一下。
突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郭海眼睛猛地睁开,望向门口。
听见小耗子轻声喊道:“主公,有要事相报!”
郭海轻轻将孙月儿的胳膊放下来,拉被子盖住,这才从床底下拿起衣衫裹上,走出屋门,见到小耗子,指了指外面,往茅草亭那边走了几步,小耗子跟上来小声说道:“周国皇帝宇文邕诬称俘虏的齐帝高纬谋反,将高纬以及宗族百口包括齐国投降三十多个王爷皆以谋反之罪赐死。”
郭海叹道:“那高玮荒唐一世,终败掉千里江山,自己也落得族灭身死,真是可叹!”
“还有军情报上:周军在江陵被大蜀国击败,蜀国占据了江陵及荆州一带。周军退至襄樊,重新调集人马,准备重新夺回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