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你所生活的天地一直都是这般美好吗?”
站在副驾驶座椅上，巫女转着身子看着疾驰的风景，随着话音身子甚至探出了窗外。
“虽然并不全是，但美好的事物占了大多数。”
一手扶额一手握着方向盘的郝运微笑道。
“你能带我出门，我很高兴哩。”
副驾驶上巫女右手伸展，感受着从指尖划过的气流。
“恩，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经常带你到处看看，这个世界还是很大的，先进来，你这样太危险了。”
听到关切声，巫女从窗外将身子收了回来，扭过身朝郝运看来。
“好哩，但是....”
随着话音，巫女的的面容出现在了郝运的眼中。
“你..为什么把我丢下...”
在巫女说话的同时，其明亮的大眼睛流出了黑红色的鲜血。
无视自身变化的巫女，手脚并用慢慢朝驾驶座上的郝运爬去。
幼小的身躯挪动间，问题再次传来。
“你真的是祖神派来的使者吗？”
驾驶位上的郝运只能看着巫女越过档杆慢慢朝自己身上爬来。
而他冰凉的手脚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他想开口出声却无法使嘴唇有半分开合。
惊恐的他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
随着巫女的动作她的皮肤以极快的速度发生变化，由健康的粉嫩色变青发紫，接着浑身渗出黑红的血珠。
血珠快速聚积布满每寸肌肤。
长发披散的巫女，慢慢的爬到了郝运的脸前，没有丝毫光泽的灰白眼睛直直盯着他。
青紫的嘴唇慢慢张开，同一个问题此时已经变了声调。
喉间的杂音甚至无法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但郝运却明白她的意思。
“你…真的..是…祖神…派来的使者吗....使者吗...使者吗..使者吗..使者吗.....”
随着声音逐渐变大，女孩的恐怖面容最终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先是脑袋与手掌，接着是身体的其他部分，最终全部都融入到了他的脑袋中，身体里。
至此他的世界中满是黑暗。
“使者吗..吗..吗.吗..呜.呜呜呜....”
问题最后也变成了轰鸣的噪音...
“巫女！！”
泛着血丝的郝运睁开眼睛大叫出声。
此时的他发现自己还在行驶的高速公路上，车轮摩擦振动标线，发出了持续不断的巨大的噪音。
胸口剧烈起伏间，郝运晃了晃脑袋，扶正方向盘将车子调整到正常的驾驶道。
‘系统，我睡了多久。’
‘一分十七秒，在这期间宿主脑域活动比之往常有明显剧烈反应，建议宿主适当休息。’
‘你看不到我梦中的场景吗？’
‘暂不具备将思维信号转换为场景画面的功能，请宿主努力升级。’
‘原来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将车子驶进一处服务区。
下了车来的郝运从怀里拿出盒烟，抽出一根点燃后深吸了一口。
十一月份的南方清晨微凉。
淡淡的烟雾从嘴里吐出，郝运看着烟雾聚散间好像变为了巫女的笑脸，转瞬间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抽完这根烟，郝运朝服务区里面走去。
从亚空间中拿出桶面，郝运来到服务台接了点热水，等待面熟。
而在他周围也有不少像他一样的在服务器休息的人。
众人或打着电话或交头接耳聊着天。
当然周围的年轻人大多都拿着手机，刷着微博聊着微信。
而他旁边就有一女生翻看着抖音。
不同的视频片段从女生指尖一条条划过。
女生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并留下自己的看法。
越过其肩头撇了一眼女孩的手机中的画面，郝运眼神却再也收不回来。
看完这条十五秒的视频后，正准备发表评论时。
站在女生身后，因为视频画面突然消失进入评论界面。
郝运情急之下一把将女生的手机夺了过来！
措不及防失去爱机的女生大声喊道：“喂，你...”
拿到手机的郝运则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面前人的凶相，女生声音弱了下去。
“你..干嘛？”
郝运也不理她，一遍遍重复播放着这短短十五秒的视频画面。
画面中的小女孩披头散发，衣服如抹布一般套在身上，趴在地上正费力得聚拢着散落在地并沾满灰尘的包子。
旁边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人的叫骂声。
最后的几秒女孩回过了头。
虽然满脸灰尘但面容正是郝运苦苦寻找的巫女。
‘狗子，能定位视频中的地址吗？'
‘视频上传于三分钟前，位置已锁定，路线已生成。’
系统没有停顿间给出了答案。
“我..我那客车要离站了，你..能把手机还我吗？”
看着面前散发着让人压抑气息的男人，女孩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果不是看对方没有跑，她早就报警了，不过还好对方没有为难她。
痛快的将手机递给她后挤开众多的行人消失在了休息区。
拿到手机看着吸引男人的短视频，女孩发挥脑洞猜测着两人各种狗血的关系。
顺手点开评论，就这一会的功夫评论区的留言急速飙升，里面说什么的都有，女孩顺手也回复了条。
“现在小偷小摸长大了还能得了。”
“几个包子至于这么较真吗。”
“各位，她还是个孩子啊。”
“现在拍视频的成本都这么高了吗？”
“我没看出来是作秀，这地上的包子是你，你吃吗？”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报地址我要去探明真相。”
“正义迟迟未到，那不就是缺席吗？楼上的省省吧。”
“刚女孩的爸爸，已经看到这视频了，表情凶狠的杀过去了，吓死本宝宝了。”
.............
驾车花费差不多一天的时间，郝运来到了视频中的地址。
此时的天空格外阴沉，稀疏的小雨滴滴哒哒得下着，一会的功夫便变为瓢泼大雨。
‘系统监控网络和网上有巫女的消息吗？'
‘并未发现。’
郝运站在巫女曾经出现的街道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看着不远处的包子铺，视频中打骂巫女的人可能就在那里，但他现在必须要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抬腿蛮横的与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擦肩而过，被他撞到的行人颇有怨言。
“见过这个女孩吗？”
拿出自己的手机，郝运将画面定格在巫女的面庞上，示意给店铺伙计看。
招待呼完一批躲雨顺便用餐的客人，看到又有人来，伙计热情的准备打招呼。
接过来人递来的手机，看着里面的照片，店铺伙计变了脸色。
语气不善的说道：“没见过。”
‘面前人类音频在视频中出现过。’
听到系统的提醒，郝运哪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身体前倾挥手间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将其头部按在了桌面上。
“说！她去哪了!!”郝运将嘴巴凑到对方的耳边大声吼道。
桌面并不凉，脸部紧贴其上的伙计甚至感觉到十分温暖。
因为桌子的另一半就是电热锅，上面则是堆叠的笼屉，笼中食物特有的香甜气息四溢而出。
店里的客人们看到外面这个场面，纷纷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但他们发现自己的手机无论怎么按都无法进入界面。
“我说，我说，那女孩昨天偷我包子，后来她父母就过来将她接走了.”
被压在桌面上感到害怕的店铺伙计大声开口。
听到对方这么说，放开对方的郝运那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巫女哪里有什么父母，她是众人的祖宗还差不多。
而称其父母的人一定是这些天打过不少交道的人贩子无疑了。
她可能逃了出来才被人拍下视频，之后则被发现又被逮了回去。
‘狗子，将那张人贩子网络节点打开，定位其这个城市的位置。’
‘路线已生成，位置以光柱形态显示。’
一细一粗的两道白色光柱从下往上直冲天际，显示在郝运的眼中。
对此，这些天郝运已经习以为常。
由于光柱是独立显示在他的眼中的，外人无法像他一样看到这些。
“这是你的医药费。”
从亚空间中拿出厚厚的一沓钱，郝运将其拍在了伙计面前的桌面上。
正当店铺伙计从震惊到惊喜，准备收起来时，郝运动手了。
只见他后退两步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在桌子上。
桌倒，笼翻。
滚烫的热水从锅中泼洒而出，溅射在伙计的身上，鲜红的钞票洒落在地，满笼的包子四散而去滚落在雨水中。
原本问到线索的郝运大可不必如此，但这几天在见证社会的阴暗面与过程中的嗜血经历，让他的内心十分暴虐。
背后充斥着伙计的惨叫声。
步伐匆匆的郝运则消失在了瓢泼的雨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