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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悲起

融娘看着地上面无人色的李三郎征了征神,眼里水波流转,侧目垂眸,纤纤玉手紧了紧身上狐裘上的绣带,旋即转身朝着北极狐的方向走去。

融娘驻足半蹲着身子扯着那小北极狐的颈子提了起来,放在眼前细细查看,跟个买菜的老瓜婆似的,挑肥拣瘦的来回拿捏。

那北极狐丝毫未察觉到危险,像是睡着了般吸溜了一下鼻子,跟那馋嘴的猪八戒似的——贪吃贪喝。

融娘看了片刻,末了还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好像在估量着能用这小东西换多少袄裙一般。

待查验完毕,融娘转过身子朝着李三郎走去,将那小东西放置一旁,腾出手来将李三郎的衣襟扯开,自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通体光亮金黄璨目,尾端处带着弯牙儿,鞘心缀着一颗血色宝石。

“嚓”,伴随着嗜血的气息,匕首自鞘体而出,泛着森然的寒芒。只见那锋刃一侧似有凹凸,仔细一看竟是刻着“扬木”二字。

匕首的寒光闪了闪融娘的眼睛,她右手缓缓抬起匕首悬于李三郎心房之上。

“嗤”,只听得一声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融娘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匕首插入了李三郎的胸膛,血液飞溅。融娘闭了闭眼,似有一滴落入了那双水眸之中。

骤然的剧痛让李三郎陡然清醒,但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头大震,双目圆睁,眸光里全是不可置信;厚唇一张一合,但已吐露不出半句言语,似在诘问到底为何?

融娘侧目看着李三郎眼里的震惊,无辜的歪了歪头,眼里是一片天真坦荡,仿佛杀他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天经地义。

李三郎缓缓抬起左手,似想要再触一触融娘的脸庞。融娘看着那缓缓升起的着手,露出一丝微笑,一个错手,竟将插在李三郎胸腔的里的匕首扭转;那血液自创口处奔流而出,分成涓涓细流慢慢融于雪地之中。

李三郎震惊之色还浮于面上,眸光还却贪恋着融娘的微笑,不肯离开,那缓缓升起的手终是不甘的落下,眷恋的眸光永远的凝结在了李三郎的眼里!

见李三郎已然气绝,融娘站起身来,拿出压在腋脚的手绢仔仔细细的擦了擦那双柔荑,素色的雪帕也沾上了血红。

待见那双玉手再无污迹,拈着雪帕的手轻轻一松,带着血色的手绢自空中轻轻飘落,缓缓的盖住了李三郎那双睁圆的眼。

随即提起那小北极狐准备离去,咯吱咯吱…..随着一声声细微的清响,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离水渊,李家。

一名男子缓缓睁开眼睛,那眸子里眼珠是耀眼的赤红之色,身着银红色长衫,眉眸自是烈焰灼灼,眼波不展而自有魅惑之态。看了看台上密密麻麻闪着光亮的魂牌,对着对面的男子说道:“家主,三郎的魂牌灭了。”

这男子一身玄青常服,端正的坐在对面的蒲团之上,闻言睁开眼睛朝着那密密麻麻的光团看去。

那魂牌失了灵光的支撑,“咚”的一声掉落于案台之上。

先前开口的男子轻轻挥一挥手,一道灵光打向那案台之上的魂牌,魂牌应时而动慢慢发出光亮,在空中汇聚出一幅景象,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融娘的笑容——那是李二郎生前见到的最后画面。

待看过之后,这长衫男子对着对面说道:“家主,这女子好似不是人族。”

“他已叛逃出族,更何况犯下滔天大孽。在外间生死祸福自然由他自己承担,与人无尤。”那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语气平淡。说罢转过身来复又闭上了眼睛。

长衫男子见他如此作态,只好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也闭上了眼睛,重作入定之态。

极雪之巅

融娘正踏着欢快的步子朝着山下走去,突然!空中似乎有什么急促的回想,融娘驻足,侧目回首,细细听了听周围的动响。

“……”

片刻之后,似乎又毫无所觉。

融娘转了转眼眸,思索片刻,复又转过身去,慢慢踱步前行。

就在这时,只听“嗤嗤”的破空声,一束冰锥朝着融娘后背疾驰而来。融娘猝不及防,蓦的转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锥从自己的胸膛穿体而过。冰锥速度之快,竟还前行了几百米,才然坠落。

融娘的身体震了震,提在手中的北极狐早已支撑不住跌落在地。缓缓抬起左手捂住创口,还是止不住那奔涌的鲜血,自那双柔荑的缝隙之中喷溅而出。

那血液竟不是寻常的红色,而是纯净的蓝色,映在那火红的狐裘之上,格外鲜明。

大梦一场空……

融娘像是清醒过来一般,眼里浮现出悲凉之色,放声大笑,像是要将这一生的心酸荣辱都发泄出来。

笑过之后,她眼里只剩决然;一步一步的朝着李二郎的方向踉踉跄跄,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轻盈之态。

淅淅沥沥的血液自裙摆处滴落在雪地之上,晶莹的蓝色落地的瞬间凝结成晶体似的东西,混着风雪熠熠生辉。

“嘭”的一声,融娘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了雪地里,却还是不甘放弃,松开了那捂住创口的手,一点一点向前爬行。

没得一会儿便再也抬不动那手,没了动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天光渐次透过云影,日月又经历一轮起落。

慕白的耳边传来一阵喋喋不休的呼喊声:“慕白!慕白!醒醒…..醒醒…..”

听起来像是莲生的声音,可是梦里雪莲果的香气缠人的紧,且那果子晶莹剔透,碧色如华,怎得看都该是她慕白的口中之物。

“慕白,慕白,求你……醒一醒,我……我快支撑不住了”

莲生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跟个念经的老和尚似的——没完没了!

慕白被扰的梦也不香了,雪莲果也不甜了,万般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得一道流光闪过,慕白好似感觉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眨了眨那圆溜溜的杏目,抬起爪子拍了拍鼻头,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这才将那异样感压了下去。

直起身子来看了看四周,什么嘛……根本没有莲生半点的踪迹。

慕白微微张口,扯着嗓子唤道:莲生….莲生……

见没人答应,又转了方向“莲生….莲生……是你在唤我么?”

慕白的音波功着实了得,连不远处陡坡上的积雪都被震的抖了三抖,却还是不见莲生的踪影。她又叹了口气,抿了抿唇,无比可惜道:不知梦中那果子又便宜了哪只小狐狸呢!

“咦,这是什么?”不远处的地面上蓝色的晶莹流光一闪而过,慕白竖起两只耳朵,朝着那亮闪闪的东西谨慎的靠了过去。

那小小的晶莹上闪着蓝光,跟平日常见的冰碴子并无二样,慕白心里一乐,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伸出小舌,“吧唧”一口便含了一颗,那晶莹在口中竟是半点无破碎的迹象,抿着略有清甜之感。

虽是不能嚼碎到肚子里,便是尝尝这甜丝丝的味儿慕白也是满足的。

前方晶晶闪闪的还似有许多的样子,慕白的乐的转了个圈,吐了吐舌头:“这肯定是新的果子吧,不知怎的竟落了一地,落了便是无主之物,我便都捡着带回去给景淮、菁菁他们尝尝。”

说着便用爪子拾起一颗,轻轻一握,爪子周围有灵光闪烁,那蓝色的晶莹便已消失。

慕白听得叔叔伯伯们说过,自己与他们是不大一样的,却是上一只她这样的狐狸归于天地,才有她的出生,所以她可是宝贵的很呢!连藏零食都比他们有地方——自生来便带有芥子空间。

沿着那蓝色晶莹一路向前,慕白丝毫不客气的将它们扫荡个干净。前方突然出现一团火红,走近一看是个容色秀丽的女子,只是唇色惨白,已是没了气息的模样。

慕白上前嗅了嗅:“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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