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潮城内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旁,坐落着一家茶楼,牌坊是用木雕出来的,“木兰辞”三个字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崭新有光泽,想当年这还是凌云崎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沉香木雕的,要是换做其他木头,五万多年了,天天风吹日晒雨淋的,别说发黄长蘑菇,腐烂都腐烂了几十块了。楼倒是隔个百年左右会翻修一遍,牌坊就从来没有换过,一翻修茶楼,凌云崎就要为此沾沾自喜,心里暗夸自己几十遍,不是说自己手艺好就是说可以当初心细留得住这个东西,其实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上心。
五万年前。
“小姑娘,我奉劝你一句,不关你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红衣女子舔了一下手上的鲜血,从胸腔里发出的性感御姐音实在是太魅惑人了。
“这是我的责任。”慕泠浑身是血有气无力的答道。
朝潮水域偏多,而此时两人就悬在一块比较大的水面上对峙着,慕泠明显已经不行了,而红衣女子则看不出半点受挫。
“呵~”红衣女子冷笑了一声:“责任,你这么拼命到头来又会得到什么?”
“我不求得到什么,你祸害天庭人间,人人得而诛之。”
“好啊~”红衣女子轻轻拍了拍她那长了一寸长血红色指甲的手:“好一个天神之女,天帝是找了一个多么衷心的狗啊,真是可惜了。”
当年的慕泠年轻气盛又满腔热血,对这种事情更是愤愤不平,加上自己竟然是天选之人,她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她到底也是带兵打过仗,当过王的人,听到这番话语也不愤怒,反而从容不迫的反击:“狼再凶不也怕狗不是吗?”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以你现在的法力想成为我的对手实属不配,天选之人又如何,法术就不用修炼了?才稍微有点儿本事儿就被天帝指派,是想让你来送命的吧。狗不好好养,就想抓狼,就不怕被狼吃了。”
慕泠还是年纪尚轻了些,即使自己带兵打的胜仗多了,比其他同龄之人成熟稳重很多,但她毕竟也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啊,难免心中也会有些轻狂,成了仙,又比同阶级的人优秀,受了天帝指派又觉得自己还不错了,那个心里啊满是正义啥的,自然不会听红衣女子这所谓反派的话语,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情,仔细回想一番,只觉得当时还是太年轻了,满是少年的冲动还有一些自以为是,只是经历的多了,明白了,也看淡了。
慕泠不愿再和她多搭话,心中满是那种为民除害死不足惜的想法,使出全身最后的法术操控剑向红衣女子刺去,红衣女子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便将慕泠连人带剑“噗通”一声打入水中。
慕泠看着那个红色的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至眼前全黑了。
“胤曦,胤曦!”
慕泠被凌云崎唤醒,眼前凌云崎的脸一点儿一点儿清晰了。
凌云崎见状,赶忙去到了一杯水将慕泠扶起来喂她。
慕泠可一点儿都不领情,自己接过杯子靠到床沿上,虚弱的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云崎仿佛已经习惯了慕泠的拒绝,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某些人就是自不量力,一边说知己知彼,硬是不听,听什么破天帝的,差点儿就送命在朝潮的水里了。”
“你~”
“好啦,我都和你说了,以前你打的是人,你还有万千士兵,一身武功,你这次是单枪匹马的去单挑一个法术高强的魔女,天帝都没有办法,你觉得你这么一个刚刚成仙不久的人能奈她何。”
慕泠不语,一脸不高兴的转过头去。
凌云崎就立刻软了:“我错了,不要生气嘛,我就是自私啊,你心中有芸芸众生,而我只心中只有你一个罢了。”
在慕泠的眼中,他又在说胡话了,瞪了他一眼道:“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不值得。”
凌云崎倒也不气,反而笑着说:“我觉得值得就行了。”继而嘟哝着:“真不知道白瑾翎那个木头哪里比我好。”说罢就跳了起来,因为慕泠做出了想要一杯子水泼他的动作,求饶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慕泠这才收回动作。
慕泠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下,笑了:“按当时的情况,我应该早去阎王殿报道了吧。”
“还说呢,你和我说你和那只血凤凰在朝潮有一战,劝又劝不动。我只好跟着你了,朝潮那么大,还好水域偏多,五六里之内能看见你,我一路又是马又是船的,你们还飞着我那儿的,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看到你落入水中,我就知道惨了,瞬间跳水,你那一块水域被血晕成了一朵花,我急死了,把你捞起来拖到岸上,我也看不出来什么,就把你给我的仙丹给你吃了,背着你大半夜的去找郎中,郎中给你看了,说严重的就是内脏轻微受了点伤,开两副药多休息,调理调理就好了,皮外的比较大的包扎了一下,其他的就开了些药膏。我就找了家客栈住下来了,给你熬药喂你,但然,你衣服的换洗和擦药是我请店里的姐姐帮你的,四天了,我天天叫你啊,你终于醒了,可能是药和仙丹的作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看着龙飞凤舞像讲相声一般的凌云崎,慕泠心里是五味杂陈啊,他对她这么好,可是她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心里也容不得其他人,她除了对凌云崎冷一点,让他放弃,也别无他法了。
“嗯,那只血凤呢,照你的说法,她对我是手下留情了。”慕泠咬着茶杯思考,疑惑以血凤的能力,杀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什么还给自己留下祸患呢,还是觉得慕泠永远不是她的对手。
“你也别多想了。”凌云崎一把将她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你落下去的时候,她一脸纠结的看着你,看到我就飞走了,我看她也不是想针对你的。”说着起身至门口:“我去让小二给你弄点儿东西吃。”便出去了。
说到吃饭,慕泠还真不觉得饿,下床打开窗户,外面夜色正浓,月光皎洁,见一户的院子别有一番风味,院中有一个小亭,亭子上挂着的三五张字画,被风吹得起舞,外边儿是用无数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道旁有一个小池子,池中两座小假山,水面上摊着几片芙蓉的叶子,池水清澈透明,可以看到鱼儿们嬉戏和水底的石头。小道尽头有一石桌椅,有一桃花树,此时正是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落得满地,还有石桌上,放着一把七弦古琴,桃花落上,不禁让人觉得诗情画意,清淡雅然。
慕泠苦笑道:“瑾翎,如果我没有杀了你父亲,那里置一间小木屋,就是我们此时的生活了吧。”
说罢就要飞过去,想了一下,自己的法术正在恢复,也不能太过于依赖它,自己又不是不会武功,纵身一跃,飞檐走壁到了那个院子的围墙之上坐下。
此时此景,就差一壶好酒了。
慕泠仰首望月,她很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你要从骨子里善良,也必须带有锋芒,因为天曦王告诉过她:“泠儿啊,你得有威严,你将来可是要做王的人。”为了把自己伪装无懈可击的样子,又可得民心,她从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只有反思和弥补。
可这次,她弥补不了了,她知道自己亲手扼杀了一段感情,她以为什么都不能阻拦,会走到最后的感情,当她私闯阎王殿却发现白野生已经坠入了十八层地狱,她拉不回来了,白野生确实坏,野心勃勃,极度残忍,可白瑾翎在看到他父亲死于慕泠的抢下时,那是慕泠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上出现那么多表情,不可思议,着急,难过,还有一些愤怒,慕泠看得出他的心在那一瞬间“唰”的一下凉透了,最后恢复了那平日的面孔,抱起白野生,对她冷冷的丢下一句:“他再坏也是我的父亲!你们都不了解他。”之后呢,他们就没有之后了吧,白瑾翎再也没有出现过,慕泠也没脸没资格去找他,她很难说对此事后不后悔,白野生是人得而诛之,杀之不悔,可他偏偏是白瑾翎的父亲,她……哎~
“想什么呢?”
凌云崎突然从她身后窜出来,吓得慕泠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去,凌云崎反应超快,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此时四目相对,慕泠的心跳得超快,不知道是刚才收到的惊吓,还是凌云崎怀里的温度导致的。这次,她没有毫不犹豫的推开凌云崎,慢慢的起来回到原来坐的地方,凌云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呆在原地,心里的喜悦渐渐到了脸上才转过去与慕泠搭话,不料才转过头就被慕泠捂着嘴巴按趴下,俩人的头就这么挨着,慕泠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凌云崎点头,继而俩人慢慢探出头去看向院子。
只见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从里屋潜进院子,偷偷摸摸的来到古琴边,从兜里掏出了一块东西,慕泠定睛一看,这,这不是朝潮的王印吗?她绝对不会看错的,作为五国之首,对于各国的王印在熟悉不过了,但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她正想看看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哪儿知,那黑衣人把东西放着便溜了,慕泠和凌云崎面面相觑。
“这是朝潮的王印,关系重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把它收回来,明天找朝潮王一探究竟。”慕泠道。
“是,末将遵命,哈哈哈。”凌云崎说着一个翻身下去拿了王印上来,双手呈给慕泠:“王上请过目。”
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觉,像回到了从前一般,慕泠摇头,在杀了白野生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别胡说了,我现在可不是天曦的王了,如果你不和我出来,现在应该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帅了吧。”
凌云崎嬉笑道:“那又怎么样,没有你那天曦城又有什么意思,我这一辈子,只效忠你一人。”
慕泠撇嘴:“屁话,有些人不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凌云崎很是聪明,他知道慕泠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发现她心中一直怀念以前,唯有让她有那么一丝一毫感觉回到从前,她都会开心点,便道:“还好意思说呢。”他突然一个激灵,不可再提此事,若说下去,空气又该凝固了,便转移话题:“记得我第一次到天曦城,你还是胤曦公主。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看你在街道上偷偷摸摸的跟踪别人,让你把手中的纸给我看你死是不给,我便逮你去见官,那贾大人一见你就跪了下来满脸推笑‘不知公主嫁到,有失远迎’,这个权势小人二话不说就要打我二十大板,还凶我,给我气的啊,看来我不能隐藏了,绕手摸头,我是你们太子请来的,这样不太好吧。”
“你还好意思说,贾大人被你弄得一头虚汗,直说误会,让咱俩和解,你倒好,非要看我的纸,我说是公事,让你们不多问,那贾大人也是,想抢个功劳,也死抓着我,我正给他解释,就被你抢了过去,还当这那么多人打开,我不要面子啊。”
凌云崎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你跟踪美男,还画人画像记人生活习惯。叫你贾大人要打我你不拦。”
“我我我。”慕泠的脸想曾经那样红:“人家长得好看,多看几眼,画回家看怎么了。还有,贾大人打你我本来是想拦的,谁叫你提了兄长,还对我弹舌眨眼那一副嘚瑟样,才懒得替你说情。最后还威胁我要把此事告诉兄长,害得我不知拿了多少好东西才封住你的口。”
凌云崎要笑死:“我可不是那贾大人,被你恐吓两句,话都不敢说,哈哈哈哈。”
这一夜过得很快。
第二天一大早吵的,慕泠他们也睡不着了,起来收拾好就带着王印去朝潮的王宫——长流城。
“王上,我就说木将军有歹心,昨夜我的呓语鸟看到木将军将王印放在院子里,是什么意思就不用老臣多说了吧。”一位看起来官位很高的老头振振有词一会看着朝潮王,一会手指跪在地上还未更衣手绑生后三十而立的男子。
木将军不语,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今日王印确实也找不到了。
江云泽有意护着木将军:“丞相为何如此肯定。”
丞相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王上啊,老臣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呓语鸟的话刚才你也听了,它为朝潮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它又怎会骗人。况且木将军也交不出王印。”
对啊,丞相说的都是事实,他无以反驳,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看到了光,一个士兵带着慕泠和凌云崎走来,他连走上去牵着慕泠,旁边的凌云崎呆了,一股醋味瞬间弥漫。
“胤曦姐姐,你来的太及时了,我该怎么办啊。”江云泽贴着慕泠的耳朵道。
“我刚才进来都听侍卫说了,你这个小傻瓜,身边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说着敲了敲他的头。
走近,那呓语鸟突然一声叫了起来,声音尖细难听:“大人,是他们,是他们拿走……”话还没说完,丞相赶忙蒙住它的嘴。
慕泠轻轻瞟了一眼,拍手叫好:“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丞相啊,这可真是一出好戏。这贼喊抓贼的戏码您玩儿的可真好啊。”
这丞相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慌不张,摆了摆衣袖:“慕姑娘应该知道污蔑丞相该当何罪。”
“我慕泠可不是丞相你啊,怎么会污蔑别人呢。”
“那你倒是说说本相怎么个贼喊抓贼,说不清楚,你现在可不是曦皇了,照样定你的罪。”
“好啊,丞相大人,您可听好了。云泽刚继位不久,朝中势利大多靠木将军,您是笑面虎,提议让木将军保管王印以证忠心,还上上下下的为木将军打点出谋划策,可不巧,阴谋被我给遇上了,朝潮有传说将王印祭月王印便会消失,那样朝潮无主,人心大乱,你就可以污蔑木将军与他国勾结,说他不忠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