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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罗江?? 新旅程(十二)

元旦之后,罗海回了一趟深城,两个人又想方设法在一起呆了两三天。

也是在这一次回深城,罗江才了解罗海的家庭。罗海的父母都是北京一所高校里的大学教授,专业都与美学与艺术有关。罗海还有个哥哥,在北京成家立业,已经有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了。哥哥嫂子也在大学里教美术。罗海算是他们家的异数,大学学了经济学,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房地产公司做。但说是异数,也不能算是。罗海从中学开始就玩摄影,喜欢自己到处拍风景照和人物照。

罗海的前妻和罗江一样,从一个内地小镇中学考上北京,两个人同班。前妻很漂亮,罗海当年也是为她心醉神迷.问题在罗海的妈妈那儿,她一直反对这场恋爱,理由很明确:两家不是门当户对。

前妻家住在四川一个小镇上,家里有两个哥哥,父母亲靠种地为生。两个哥哥中学都没毕业。因为就这姑娘成绩好,一家人拿出全部的力量将女孩送到县城中学去念书。最后,女孩也不负众望,终于考上北京的大学。前妻一直很努力,在学校的成绩也非常好,最后毕业时顺利地进入了北京一家部级单位。

罗海的妈妈一直在家里非常强势,大到找什么样的儿媳妇,小到老头子的画展布置,她都要说了算。罗海的嫂子就是她亲自在自己的学生中挑选的,嫂子出生在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两家算门当户对,结婚后也算幸福,至少从表面上看相安无事。

罗海妈妈一直对罗海说:“孩子,你现在年轻,你觉得结婚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其实哪里那么简单呢?她们家那么穷,到时这个哥哥要钱了,那个哥哥生孩子,你不知道你要给多少钱才够?你现在不听我的话,非要和她结婚,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我也不会帮助你们任何事情。”

罗海听到妈妈如此说,直接将自己在家里的东西打包出来,在外面找了间房子,以最快的速度娶了女孩。一开始两个人自然你侬我侬,日子也好过。那时,两个人一个在政府部门,一个在国企,一个月工资加在一起要就两三千元钱,除掉租房子吃饭也余不了多少钱。

前妻经常长吁短叹,告诉罗海今天妈妈生病了,要寄钱给家里;明天哥哥要做小生意,他们俩要支持。罗海觉得依他俩的收入这样下去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建立自己的生活。过了两年,恰好以前同事回来问他深城房地产大发展,急需营销人才,要不要去深城,收入会更许多。罗海看着前妻日日省吃俭用也无法满足她家人的需求,就和她商量南下。但前妻又觉得好不容易进入政府部门,又舍不得轻易离职。罗海一方面确实觉得国企收入太低,另一方面又觉得前妻终日为她的大家庭服务,不知不觉中产生了逃离之心。

罗海南下后,从一个楼盘策划师做起,再到主管、营销经理、总监,直到现在可以独立运作一个区域公司,成长路径倒也清楚明了。罗海来深城后,前妻一方面高兴他收入增长块,另一方面却又嫌他离自己太远,罗海要她来深城她又不肯。两个人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只是到了分手之后,罗海细细回味妈妈的话,才知道妈妈那句“门当户对”的意思。

在前妻看来,她是靠了全家人的扶持才能考上大学,因此当她有能力时,哪怕自己没有多少钱,也要竭尽所能地帮助家人。其实,罗海对这一块意见不大。甚至刚结婚时,前妻母亲突然生病,需要一万元的住院费,罗海硬着头皮回到自己家里找妈妈借了一万元,他甚至都不敢说这是前妻家人要的钱。但罗妈妈实在厉害,她把钱给了儿子,却又不肯放过儿子。她举着这一万元对儿子说:“怎么样,罗海?我说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的,这才几天呢?”罗海接过了钱,心里却充满了愤怒。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前妻对钱的需求才推着罗海南下,如果没有这种压力罗海可能也会在国企里呆一辈子。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度的,若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小家,只考虑照顾自己的父母家人,这样长时间的单向付出至少要得到另一半的充分认可才行。

而罗海是理解不了这一点的。

罗海在一个相对优越的环境里长大,在他成长过程中,父母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在全国都越来越有影响力,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干你自己想干的事情,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尽管投入全力去就好了。父母也不需要罗海和他哥哥在经济上回报什么,可能最在意的就是两个孩子能否成为他们的衣钵传人。

罗海的妈妈说她强势也好,说人生经验比较老辣也好,总之她看出来儿子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女孩家的这一摊事。从一个母亲的角度讲,她是对的。但另一方面,她也低估了儿子成长的速度和赚钱的能力。

可惜的是,等到罗海真有能力照顾前妻家人时,却发现因为长期不在一起,前妻和他已经没有多少话可说。罗海一开始并没有发觉前妻的不一样,毕竟一两个月才见一次面,就算有异常也很难发现。只到罗海有一次突然回京,才发现前妻红杏出墙,惊觉自己只是一个提款机而已。就像当初紧急结婚一样,两个人也是火线离婚,让人感叹。

罗海的妈妈一生要强,无论是自己的职业,还是孩子们的学业事业爱情婚姻,她都要比周围人强才安心。罗海离婚之后,罗妈妈兴高采烈,以为儿子终于可以考虑来一次门当户对的婚姻,谁想到罗海一开始还听她的话去相一下亲;后来就装作不知道有这些安排。他坚决不肯接受妈妈安排的婚姻。

这一次,罗海和罗江能走到哪里,罗海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但是,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伙,为了一万元而受到自己母亲的讽剌。他自信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让她再受到金钱的烦扰。当然,在可能的范围内,也要尽量去保护她的家人。这才是为什么当钱小帅找罗玫要钱时,罗海那么关注的原因。从前妻身上,罗海明白一个道理:爱她,就要去爱她的家人,帮助她为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明事理的女人只会因此更爱他。

罗江听罗海讲他和前妻的往事,心里头不禁也充满了忧虑:那你妈妈会不会也嫌弃我们家人?我家可是也在小镇上,我爸妈也就是普通的医生和工人,你爸妈这么有名有钱,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呢?

“我的老婆谁敢说配不上我。你不用担心我爸妈,他们看到你只会拍你马屁。”罗海搂着罗江说。

“什么?拍我马屁?”

“拍你马屁,指望你赶紧给他们生孙子呀。”

“那看来他们是把我当成你们家专门生继承人的人喽。怎么感觉我像个母马呢?”

“你可别生气,那是我开玩笑的。自从我离婚后,我妈老是给我安排各种相亲活动,我烦得要命,就和她宣称我是不婚主义者。她吓坏了,以为我将孤独终老,一个人孤单单地死在床上。现在,他们发现我竟然带了个大美女回家,还要结婚,那不是开心坏了?除了使劲拍你马屁,你说他们还会做什么?”

“谁说要和你结婚了?我们离那么远,怎么结婚?”

“好好,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讨论下别的话题怎么样?”

“什么话题?”罗海转得太快,罗江有点转不过来。

罗海搂住罗江:“就是这个话题呀。,他用唇封住了罗江的唇,两个人很快淹没在激情中……

罗海的假期到了,罗江送罗海去机场。当着和他一起出差同事的面,罗海将罗江拥在怀里,深深地吻她。罗江有点害羞,尽管她很享受:“周围好多人在看呢。”“管他们呢。”罗海在她耳边深深叹息。

两个人又分开了,每天除了煲电话粥之外,通信还在继续。

罗江有时在想:如果他们两个人都在深城,或许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说个不停。两个人快速认识,快速上床,快速地互相厌恶,就像她和小林那样,迅速地在一起,迅速地分手,然后隐身在茫茫的人海中再也想不起对方。但是当两个人不在一起时,相互都拥有相对独立空间和各自的朋友时,反而又因为距离产生美感,因为得不到而深为想念。

罗江在想:或许她该感谢这份时空距离?她是不是真要考虑和罗海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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