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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八十八? 罗江?? 新旅程(十)

罗江与罗海现在每天都打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琐碎,无非你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见了谁,有什么收获,大部分都是罗江在那里叽叽呱呱,向罗海汇报她一天都干了什么。有时候,碰到变态的客户或者业务员又给她出什么难题了,罗江还要向罗海讨教,两个人经常煲电话粥。就这样,罗海还觉得意犹未及。他有时大概呆在办公室里,也不是时时都有事,他就会在一张纸上开始给罗江写文字。最多一次,罗江收到他用三种不同信纸给她写的信。他觉得这是自己兴之所致写下的东西:有些是对她的思念;有些是在诉苦和抱怨;有些则在描述他的所看所思,简录如下:

小江:我住的地方在29层高,公司为我租了一个二房的房子。房东很有想法,将房子全部打通。我给你描述一下,一进门靠左手的位置是一个榻榻米,上面有一个小方桌和两个软垫子。进门的右手是一间厨房,看上去很小,却非常整洁。从厨房进去,是一个小小的生活阳台,能放得下洗衣机。

厨房对面,是一个很大的卫生间,至少有十五平方米,里面有一个大浴缸。我有时累了,会让自己躺在浴缸里。有一次,我在浴缸里都睡着了。这是这个房间里我最喜欢的东西,以后我们的房间里也可以这样设计,将卫生间弄得更舒服一点。

正对着大门口的位置,房东摆了一个鞋柜。鞋柜里暗红色的,我很喜欢鞋柜的台面,是暗绿色的大理石台面,仔细看会发现花纹非常有想像力。

在客厅的榻榻米和卧室之间,有三扇可以折叠的玻璃门隔开。进门的左手边是一个高到房顶的大衣柜,正对着门的窗下那一面墙则设计了一张与墙等宽的书桌。设计很好,但是桌子的木工太差了,有点粗糙。

沿着玻璃门再往前走一小截,可以看到靠里面的卧室,这卧室大小也只有10平方米左右,房东却买了一张二米二的床放在那里。说是二米二,但大约有40公分宽的床边都是硬边组成的。我在床边堆满了书,没事的时候就在床上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从小卧室走出去,就是一个超级大的阳台。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就能看到不远处静静流淌的长江。这就让我想起了你。我的浴缸很大,我的床也很大,我的阳台风景也很美,但是我的房子里却少了个女主人。等待你的到来哟。

另外一张纸则看上去写得匆忙又痛苦:

小江:这里一到冬天就阴运密布,我来这里有两三个月了,一共只看到三四天出太阳。只要这里一出太阳,那全城就像过节一样,扶老绡幼去公园晒太阳。无比怀念深城的太阳,有时呆在办公室里看着天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云,我就会觉得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世界的尽头。这世界的尽头里,只有乌云、泥浆和无穷无尽的雨水。呆得久了,我都会怀疑:这个世界上有太阳这种东西吗?

没有太阳,衣服总是不干,我考虑要买一个烘衣服的东西,似乎空调也不管用。据讲这个城市里正兴起一个新兴的产业,有人在学北方的城市在这里推销各种暖。

我身上穿的衬衣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我好怀念冬日深城的太阳。当初,我部分就是因为不喜欢北京的天气才南下的,没想到若干年之后我却要忍受西南地区这可怕的持续的湿冷……

还有一封信则给罗江描绘重庆火锅。

小江:我和同事聚餐,刚从火锅店回来,我觉得在火锅店这种地方呆久了,身上就会充满火锅味。去那种开了许多年的老火锅店,不能仔细看那桌子,因为桌子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油脂。用手一摸,再闻一下,会觉得受不了那种油腻味。但是这里的火锅真是充满了奇思妙想。我今晚和同事们一起吃了一个百花锅,用高汤做锅底,在汤中加入霸王花、虫草、百合花还有新鲜的花椒和油炸过的白色兔子肉。我第一次吃这种百花锅,色彩真让人惊艳。兔子肉非常嫩,衷在其中的鲜花椒里会让你的嘴巴里有一点点微床的感觉。我一开始不敢吃,但我的本地同事们都告诉我在重庆,冬天一定要吃点花椒,要不然湿气会越聚越多,一定要吃点花椒把湿气赶跑。你来了,我一定要带你去吃这百花锅。

不过,重庆人是真得受吃辣椒,恨不得炒青菜时也要放点辣椒,我估计你来了可能也不太会习惯。毕竟,在广东,大家都习惯了不吃那么多的辣椒了。

在有些信里,罗海也会在那里谈对重庆人的看法:

小江:我的这些同事们有不少也像我这样,来自全国各地,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本地来的。我发现一个与广东绝不一样的现象:这里的女人都很能干,而男人却不如女人能干。在这里的家庭,男孩子从七八岁就开始学做饭,女孩子却很少做家务。长大了以后,女孩子经常跑得很远,去广东或者江浙沪打工,反而不少男人却呆在原地,等着老婆寄钱回家。我认识一个在这里办工厂的人,他告诉我在工厂里女工比男工好管,女工对工作普遍比男人认真许多。

但是他们工厂可以多招女工,我们的工地上却不能招那么多女工。有时,我觉得管理这里的工作是我遇到的最大挑战,怎么样让这些本地男人们去认真干活对我来说真不容易。

都说重庆男人是扒耳朵,我在想原因是什么?难道和天气有关?因为天气不好,男人大部分时间只能呆在家里。而在家庭这个环境里,女人是比男人更有用武之地。所以,才养成了这些男人们干活鬼糊的态度?我比较心烦。

罗江读着这些信,就像是罗海坐在自己的对面,和自己谈心。她在想,大约罗海是把给自己写信当成写日记了,要不然无法排解自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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