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好看啊，姐姐！”小盈捋了捋花灯的穗子，羡慕道，“不愧是后花园摆出来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精品诶！”
云今点点头，也不仔细看，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即使戴着面纱，她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还有这个！这个兔子灯，好可爱啊！”
小盈转着圈跑上了一座石桥，一边跑一边东看西看。
忽然，她就对这座石桥产生了兴趣，停在了桥边。
“这里本来是一片荷花池吧？”她弯下腰，好奇道，“怎么只剩下水了？”
云今怔了一下，“冬天了，恐怕...荷花都凋谢了吧。”
“真可惜！”小盈垂下头道，“要是荷花和花灯能一起看就好了。”
云今听她的话，笑道，“你还真贪心啊。”
望向那一池清汪汪的水，她不由得想起了玉充依靠着石桥静静望向池里的样子，寂静到让人不舍得打扰。
那是在夜晚，那奢华的流金丝线的广袖流云裙缓缓地，在月光之下，绽放成一朵绝美的荷花。
可惜啊，昔日盛放的莲花，如今已经没了玉一样的流影光泽，被冬天的寒冷摄取走了所有的灵气。
“你应该晚上来这里。”云今轻声道，语气中多有缅怀。
“为什么啊？”
云今缓缓道，“晚上的时候，星月交辉映在池子上，正如一池荷华，也不算白来一趟。”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云今忽的浑身僵硬，刚刚还有些惆怅，瞬间就变成了紧张。
“见过将军。”小盈已经乖乖地行礼了，蹲下去的时候，她还扯了一下云今的裙子。
云今立刻反应过来，也蹲下身，行礼道，“见过将军。”
云今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跟着小盈出来瞎看什么花灯，现在倒好，真的遇上了人拦路。
而且眼前的这个人...不得不说，她竟然真的是认识。
虽然褪去了一身戎装，但这不是那个追着她跑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蒙毅还能是谁？
褪去了戎装，她才发现，蒙毅生得还是有几分文气，如果不是他手上一把长刀，恐怕普通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俊朗的文臣公子。
“你说的倒有趣。”
所幸的是，蒙毅似乎没有发现，眼前这个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究竟是谁，只是也同样以感怀的眼神看向了清冷的荷花池。
不知道他能看见的是什么。
云今只是轻轻地用余光看着他，不敢直视。
“你好像很怕我？”蒙毅眯起眼睛，审视了她一会。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舞女。
“将军想多了。”云今乖乖地回应道。
蒙毅挑眉道，“真的？”
“......”
身后有一个孩子跑了上来，声音很是清亮，“二叔！”
圆圆的脸蛋，倒是眉毛生的极为俊秀，“二叔二叔！你怎么又丢下我跑了！”
蒙毅挑了挑眉，视线终于从她身上移开。
子婴不满地皱眉，蒙毅嗤笑一声，“喂，小子，说话可要凭良心的，明明是你刚刚看到了李家的小姑娘，眼睛睁着说什么都不肯走。”
“那你也应该等我！”子婴委屈道，“我回去以后要告诉父亲，二叔欺负我。”
“...你敢？”
云今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孩子跑了过来，不然若是蒙毅硬要看看她的脸，她也真没办法。
蒙毅果然没有多管她，只是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就跟着孩子的脚步走开了。
云今终于放下心，却看见身旁的小盈站起了身，还在不停地向蒙毅走去的方向张望。
“你做什么呢？”云今不解道。
小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姐姐，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这是蒙毅将军诶！”
“我知道啊。”
“多少咸阳女子想要嫁的人啊！”
“...就他？”
“什么叫就他！”小盈挥挥拳头不满道，“蒙毅将军出身忠良，又身居要职，更何况！他长得帅啊！”
“...那多少咸阳女子成功嫁过去了？”云今被她这么一说，倒也有些好奇。
只见小盈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一个都没有。”
云今回忆起当时蒙毅和她在山谷里待着的时候，倒也还真没觉得他好看到这种程度。
“姐姐，你不懂我们少女情怀！”
云今无奈地戳戳她的额头，“你以为我几岁？我今年也才十九。”
“姐姐！”她扁了扁嘴，直言道，“在我老家，十九岁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云今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快闭嘴吧！”
“嘻嘻嘻...”
小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试探道，“姐姐...有没有心上人呐？”
云今心里一痛，笑容也僵在了原地。
心上人...
“没...没有。”她尴尬地笑了笑，苦涩却还是从舌尖蔓延到了喉咙口。
脑海中本要出现一个人的面容，她却用力摇了摇头，把他的脸忘了去。
说好要放下，却还总是这么难。
如果...能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忘记就好了。
“没有也没关系！姐姐这么好看！肯定有人很喜欢姐姐！”小盈眨了眨眼睛。
云今却只是摇摇头。
那已经无足轻重了。
旧梦已旧，那就随风而去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