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这个将军府的守卫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因为当我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居然看见昨天晚上那个叫盗跖的人，正坐在我房间的椅子上，摆弄我的那把世扬剑。
“你醒啦？”他对我笑道。
我猛地从床上惊坐起，“你怎么在这里？”
“都已经快午时了，我以为你早就起来了，所以就来找你了。”他说。
我扶额苦笑，“大哥，我就是将军府的一个闲杂人等，蒙毅没理由让我这么早起床。”
我真的要被吓死的，鬼知道突然一个人坐在你房间里然后你才发现是一个什么感觉！
他皱了皱眉，依旧是带着委屈地低下了头，“可我就是想看见你啊。”
语气委屈地像是要哭。
可我心有不屑——他以为自己长得有蒙毅好看吗，蒙毅的笑若桃花我都快免疫了，怎么可能还会理睬一个大男人撒娇。
我不知道，其实曾经我最心软的瞬间，就是他委屈地低下头的时候。
可惜，他没有办法再让我心软一次。
“我以前真的认识你？”我的语气已经多有狐疑。
盗跖站起身，像是要朝我走来。
我看见他想走近我的床榻，于是立刻指了指大门。
——要么离我远一点，要么出去。
“...我知道了。”
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你以前真的认识我，我们两个认识好几年了。”他说。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没有飘忽，也没有闪躲，倒不像是在说谎。
“那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好奇道。
他顿了一下，挠了挠头，“你以前是开医馆治病救人的，还挺有名气的。”
我又问，“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盗跖笑着说道，“是我先去医馆找你的。”
“为什么？你有病？”
他的脸色僵了一下，我立刻改口，“我是说你当时是生病了吗？”
“...那倒不是。”他歪了下头，“是为了请你帮我们的忙。”
“...我们？”我狐疑道，“还有谁啊？”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不确定是不是该告诉我。
但我紧紧地盯着他，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说，“是墨家。”
我的脸色刷的白了。
努力咽了一口口水，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墨家？”
“嗯。”他点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我的反应。
“反秦的那个...墨家？”我磕磕绊绊道。
他的神色明显不安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叫盗跖？”
他点头。
——我几乎要晕过去。
吓晕过去。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听上去有一丝熟悉了。
这不就是蒙毅手底下的任务吗？
接手章邯之前的清剿反贼的任务。那天我还清清楚楚地看过每一个人的画像和名字。
我哆哆嗦嗦地指着盗跖，整个人连话都连不成一整句，“你...不会我...我不会是墨家的吧？”
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是墨家的啊。”
我怎么可能会是反秦组织的？
冷静下来，我理性思考了一会。
首先第一点就能推翻他的话：如果我是墨家的人，蒙毅不应该是想杀了我吗？怎么还会好好地救我并留我下来？
况且，并不排除他所说的话，有故意离间一个失忆的药师和墨家的敌人蒙毅之间关系的嫌疑。
在他和蒙毅之间，我情愿相信蒙毅那个撒谎精，因为他至少对我还很好。
“你怎么证明？”我问道。
他像是没想过我会问这个问题，停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们都认识你，这行吗？”
行个鬼！
我都不认识我自己，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唬我？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蒙毅那边的，所以故意离间来的？”我微眯起眼睛，面有不善。
盗跖“啊”了一声，脸都垮了下来，“祖宗诶！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没有证据！”我摊了摊手。
“可你的确是...”
“我说我要证据。”我重复了又一遍。
他的脸上少了几分笑意，我却不为所动，警惕地看着他。
盗跖轻轻地垂下了头，若有失落。
“你以前...从来都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他喃喃道。
我好笑地摇头，“我又不是傻！”
他抿了抿嘴，“一定要证据是吗？”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然我凭什么相信我跟你是一伙的？”
“...”
许是我说的也有道理，盗跖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往我这里看了一眼。
——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落寞地转过了身。
气氛突然僵了下来。
我没有看他。
下一瞬间，窗被打开了，面前的人，也不见了。
夏日的风和暖阳都被透了进来。
我站起身，重新锁紧了窗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