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闻了吗，最近春香楼里来了位绝世美人，人唤笙娘。啧，一手琵琶弹得当真绝艳。”
“可惜人家卖艺不卖身，当真想尝尝她的滋味如何。”
“进了春香楼哪有不卖身这一说，沦落风尘迟早的事。春香楼的王娘子岂是好相处的。”
春香楼上，我抱着琵琶，冷着脸，听着楼下酒客的妄言，轻嗤。
“若笙。”男子摇着扇子，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缓缓走来。那双邪魅的狐狸眼朝我不停的放电。
我轻倪他一眼，语气淡淡道，“江少爷。”
江瑾是我众多客人中最纠缠不清的一位，日日来春香楼听我弹那一曲琵琶，曲毕还非要揪着我谈天说地。
我厌烦他，但却不得不为他的银子低头。
要进五皇子府必须有充足的银子打点，而我如今孑然一身，过得实在孤苦。
江瑾自顾自的在我对面坐下，还给自己沏了一壶茶。“若笙，我对你实在是一见钟情。你说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坚持在这儿弹琵琶卖艺呢？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对你名声也不好。”
前几日还在那儿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今个儿就忍不住了吗。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有些疏离。
他把扇子收了起来，眼神坚定的望着我，“我能带你离开这里。若笙，跟我走吧。”
“花魁大赛结束后我就走。”我别开头，不与他对视。
江瑾有些喜出望外，“你答应了吗？”
我沉默片刻，随后正视着他，红唇轻启，“不，我要去五皇子府。”
这样总不会纠缠于我了吧。
“若笙别闹，谁不知道五皇子最为自身洁好，你没有机会的。”
“我喜欢五皇子，喜欢得不得了。”我把茶一饮而尽，“我来卖艺也是为了五皇子。我跟王娘子说好了，若是我进不了五皇子府，我便把自己当给春香楼。”
“这便是我的决心。江瑾，你明白了吗。”
江瑾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很久。
我抱起琵琶给他弹了一曲，随后起身离开。
我的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将军我只能一战。江瑾不可能成为我的拦路石。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
花魁大赛当日。
我着一身较为了冷清的衣裳，身上佩戴的首饰也不多，全都是往老鸨那借来的。抱着琵琶静静地坐在后台，整个人显得冷淡素雅，空谷幽兰。
从前在将军府时喜穿红衣，带着满头珠饰，脚裸上还挂着个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作响。
将军素来喜爱白梅，更喜我着红衣。
他说过我穿着红衣在白梅旁起舞的模样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我笑他油嘴滑舌，他当时年纪不大，只是挠挠头，有些许腼腆。但眼神很亮，很真切的告诉我，他说的都是真话。
糟糕，又想到将军了。
我捏捏眉心，神情有些恍惚。
“姐姐，是累了吗？”香气扑鼻，一女子凑过来了我的身边。我认得她，是春香楼中舞姬之一。
她好像唤作绵绵吧，不太记得了。长得倒挺可爱的，包子脸，小小一只。
跟以前养的小猫有点像。
我笑了笑，没有作声。
绵绵歪了歪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姐姐你好漂亮啊。”
“长得如此精致，不像是我们东黎国的人啊。”绵绵撇撇嘴，“我也想像姐姐这般貌美呢。”
“你也不差。”我夸赞回她。
小姑娘受到夸赞欣喜不已，从袖子里掏出了块糖糕塞给我，“姐姐，姐姐，给你糖糕吃。这可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呢，小心被王娘发现。”还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
我把糖糕塞回她手里，笑着拒绝，“你吃吧，我不爱吃这种东西。”
绵绵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朝我眨巴眨巴眼。小嘴撅起，看起来很是伤心。
“吃吧...你是这楼里第一个夸我长得漂亮的，我喜欢你。”她扯扯我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姐姐你不吃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我于心不忍，便咬了口。
糖糕软糯香甜，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茶味。
我刚想夸糖糕好吃，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发不出声。
绵绵掩嘴偷笑，笑声清脆，“姐姐可真是单纯可爱呢。”
“这糖糕里下了药，能让姐姐短时间内不能发声。再见了我的姐姐，我要上台了。”说罢便提着衣裙离去。
走到半路，还扭头往回看，挑衅的挑了个眉，“这花魁大赛的冠军势必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