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一个边陲小镇中,有着一所建在深山之中的中学,这一天6月15日,正是酷夏的时候,然而这天却丝毫没有阳光的影子。整个天空都被厚厚的乌云笼罩着,仿佛空气都充满着一种压抑,使人莫名的哀伤。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细雨,而且一直下着······
“噢,解放了,”
突然从一幢略显破败的教学楼的左上角传出一声大叫,仿佛被关了很久的老虎刚从笼子出来时一般。紧接着,又洒下满天的“飞雪”,走到近处一看,发现全是课本与作业本的纸屑,全都被撕成碎片。
“玺哥,放假去哪儿啊,考前放松放松呗”,教室里,一个瘦高瘦高的,面色微黑的、在长发下有一双大眼睛的苏风豪对程枫说道,答道:“不知道呢,我想在家复习,我们考完再说吧!”,“也行”,王晓斌回答说,这时朱元强和李旭辉都从外面进来了,笑着说:”弟兄们,中考加油!”我们笑着回答说:“先顾好自己吧!哈哈哈。”
司玺,穿着一条黑色牛仔裤,留着一头齐眉的长发,眼睛中充满不一样的神采,看来了一眼教室后,便离开了,拖着狭长的身影,走出了校门······
再过三天就是中考了,在农村,上学是大事情,无论你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老一辈都只知道两种结果——考上或者考不上。放假了,一个人待在家中,便想着复习复习,可是书摆在桌上,却怎么也看不到心里去;拿在手里,亦无心去看,还是去玩吧。便跑到一个土场去打篮球了,走到球场的时候,因为昨天下过小雨了,平日里尘土飞扬的场地此时竟有了一些泥土的湿味,使人忍不住多去吸纳几口。有几个同龄的伙伴正在用一个裹了一层厚厚的泥的篮球在玩着,再看看篮球架,多了许多泥印,而每次上篮或者投篮,他总会呻吟一两声。就这样,陪同他们玩了一会也无兴致了,便又回去了。
剩下的两天,也如第一日一样,丝毫没有兴趣去做什么事,也许这就是老师所说的考前焦虑症吧!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天气莫名的晴朗,太阳也莫名的大,前两日的凉快早已消失的不知踪迹了。因此到了下午在奶奶和爷爷的嘱咐之下,带着自己考试用的东西去了学校,因为我们要集体坐车去考试的地方,所以须到学校集合。
一辆大巴拉两个班的学生,一个班大概60个人,大西北六月的热,叫人难耐,我们一路,开着窗,偶尔凉风吹过就像在沙漠里遇到甘泉一般,好不惬意,可凉风如流星一般,转瞬即无。而大巴车仿佛也耐不住酷热一般,一路发出低沉的吼声,有时经过一段稍陡的上坡路,我们就情不自禁的憋着气为它加油,仿佛此时自己就是大巴车似的,等到它爬过取得时候,才长长地舒一口气。
因为我们几个在学校的时候犯了错,所以班主任将我们几个人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同时还有一个同学的家长陪着,虽说六月天,热的很,但是晚上依旧冷,冷的刺骨,我便跟豪背对背睡,第二天便睡眼朦胧的去考试。本以为昨晚的情况不会发生,没想到发生了一件事,令我终身难以忘记的事情。等第一天考完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便商量到了晚上出去玩,但因为误了时间,回去的时候,住宿的地方已经关门了,致使我、豪、强还有辉在晚上流落街头。一晚上,受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痛楚,到了半夜的时候,冷的刺骨,几人实在没有住处了,便一直走来走去,漫无目的的走过了一条往日走了无数遍的街道,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强说:“我们找点儿东西铺在地上坐一坐吧!”然后,我们找到一个小树林,把找到的硬纸板铺在地上,就那样睡去。说是睡,倒不如说是坐,因为冷的实在难以入睡。就这样,四人在凉夜里背对背坐着坚持到天亮,我想,这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现在想想,倒有点儿佩服那时的自己了。)天微微亮的时候,我们几个跑到了住处,回到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我想那时就算发生地震也不可能唤醒我们吧。因为睡得太沉,竟错过了时间,迟到了。还好老师并未为难,使我们得以进入考场考试。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在回去的车上,豪说考场里他前面的一个女生给他做小抄了,肯定会考上县城高中的,而且说起那个女生时,脸上便不自主的流露出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笑容,当时我想,豪可能是喜欢上那个女生了。当我问起叫啥名儿的时候,他说,叫秦雪,还是他考完试特意去问的呢。第一次听到,感觉这个名字就好好听,却不知为何,仿佛,它的好听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我当时就想,如果遇到了她,我肯定要好好谢谢她的,毕竟在当时,能在考场里给我兄弟抄答案,说明她为人肯定不错了。只是当时的我们都不曾想到,我这一“谢”,竟是用了一辈子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