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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麦拔节时分,二队的社员用架子车拉着化肥,开渠浇地前,往脸盆倒上化肥,一边走一边挥着手,将好似红糖一样的肥料撒在麦苗上。社员们用铁锨铲开田坎,渠水顺着麦垄咕咕流淌,溶化了化肥,钻进了地里,又泛着清波涌了上来。

老五公墓地里的房子建了起来,屋顶上铺了一层麦草,随着风吹雨淋,白得泛光的麦草慢慢变成了黄褐色,厚实地盖在屋顶上,好似头发蓬松的人用了发胶,头发粘连在头上一样。早上下地的时候,老五总是带上几个馍,中午蹲在屋子前面,啃着馒头,晒着太阳,一副享受的样子。

有了水肥的滋润,田垄里的麦苗铆足劲地长。黄黄的麦叶变成墨绿色,细细的弯着脖子的麦秸变得粗壮挺立,风吹麦浪时哗哗的声音中夹杂着嚓嚓的伴奏。塬上的麦田更像黄土地上辛勤劳作的农民,啃了一冬的窝窝头,突然有了白面馒头和猪肉肘子吃,一下子精神焕发了。

二队在村子涝池北头种了一片菜。青色的线线辣子索啦啦垂在枝上,随风晃动着;几垄韭菜闪动着厚实墨绿的叶子;芫荽散发着沁人的香气,欢快地摆着头;蒜苗挺直着腰板,就像站在塬上的老农民一样,有一股凛凛的正气;黄瓜架上,下面是沉甸甸的黄瓜,枝头依旧开着鲜艳的黄花。

孙蛋放学后,手持竹竿,站在自留地田头,看护着庄稼。毛蛋过来,掰开馒头,递给哥哥一半,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里面包着盐面,放在他们中间。孙蛋趁着种菜社员蹲着拔草的间隙,弯着腰跑进菜园,揪了一把青辣椒。他递给弟弟几根辣椒,掰掉辣椒把,蘸着盐,一口馒头一口辣椒,辣得兄弟俩直哈气。

老七家的根和一直留级,比学校同级的小孩大几岁,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放学后,村子里的小孩成群结伙聚在老七家门前,等待根和走出家门,发号施令。根和吃饭的时候,就在思索要去干什么,他会根据今天的目标,选定自己的随从。根和说去割草,孩子们就会回家拿起担笼,跟在后面。临出村口的时候,他会赶走不合适的随从。到了水渠边,根和坐在渠岸上,看着生产队的豌豆地,他向边上的夕娃使个眼色。夕娃吱溜吱溜地爬上渠岸上的杨树梢,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搭着凉棚,向四周瞭望。低头对根和说:“没有人!”

根和挥一下手,几个孩子即刻钻进麦地,去偷生产队的豌豆。夕娃跨在树梢,继续瞭望。根和从渠岸上下来,坐在不远处行人看不到的地方。偷了一担笼豌豆,同学们就会送到根和坐的地方。他捡起几角豌豆,按开青色的壳子,捻出几粒豌豆,放进嘴里嚼着。他将豌豆壳边上的丝抽掉,再摁下豆壳的尾巴,轻轻地将尾巴扯起,一面覆盖在豆壳内侧的薄薄的透明的帘子被拉了起来,去了帘子的豆壳没有了纤维,嚼起来清脆爽口。如果有社员走过来,夕娃就会在树梢上吹口哨,大家就会提着篮子散去。根和感到差不多了,也会将手举起来,在空中打个响声,地里的同伴即刻跑出来。他们最后会将偷到的豌豆平分,拔些草盖在上面,嬉闹着回家。

老五勤快,将家里每个人的劳动安排得满满的。两个孙子放学看护自留地,周末和假期每天两担笼草,不然就没有晚饭吃,他们始终游离在村子小孩的外围。

根和在实践中知道每个人的特长,慢慢有了固定的分工,更有了严明的纪律。团体里的事情不能向大人说,万一被队上抓住了,就要一个人担着,不许说出其他人。好多家庭见到小孩偷了队上的东西,就是一顿训斥,强调不许结伙偷公家的东西。小孩怕失去一起玩耍的机会,以后偷来的东西就不敢带回家了。

大人都在田里劳作,并没有太多关注家里的小孩,认为小孩子疯跑贪玩是一种天性。慢慢地根和周围的小孩开始有了一致的行为,一个人的敌人就是大家的敌人,仗着有一群同学的优势,他们开始对外挑衅。

学校放学,一群小孩子将孙蛋围在涝池边。一个让另一个还借的五毛钱,另一个再问下一个还钱,传递了七八个人,最后一个扯着孙蛋的衣领让他还钱。孙蛋推开了那个小孩,喊道凭什么让我还钱。一群小孩将孙蛋围在中间,共同嘶喊着要他还钱。

志发骑着自行车经过,看着一群小孩围着孙蛋,连忙下车问什么事。根和懒洋洋站起来,挥了下手,围着的人群迅速散开,他对志发说:“叔,六一节快到了,我们在排练节目哩!”

志发疑惑地看了几眼,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孙蛋趁机跑了。一群小孩无奈地看着孙蛋抹着眼泪离开,就像一群狼看着到口猎物溜走了一样,迟迟不愿离去。根和挥着手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再说!”

吃晚饭的时候,孙蛋抹着眼泪,端着一碗稀饭,独自坐在院子的枣树下。喝完稀饭,他呆呆地看着树冠,不知道门前的小孩是否已经散去。他将碗放在窗台上,走到头门后面,将门开了个缝,没有听到嬉闹的声音。他感到自己有理,没有啥好怕的,径直走到门前,向村头瞭望着,又回过头看着自家的头门,盘算着关键的时候该如何撤退。

根和端着碗,走到门前,看见孙蛋,他走了过来。孙蛋腿肚子抖了一下,脑海里闪现出爷爷的核桃脸,他本来想退回去,想到如果现在退回去,以后就很难站起来了。他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瞪着眼睛看着根和。根和笑着说:“你看爸爸在边上,那帮小子都那样欺负你,如果我不在,那还不翻天了。”

孙蛋知道他在装好人,他更知道一切对于自己的欺负,都是他策划出来的。他盯着根和,就是不作声。临走的时候,根和笑着说:“有啥事给爸爸讲!”

六一节快到了,大队的完小组织大队的三个小学排练节目。根和由于个子高,被挑到仪仗队。仪仗队统一穿军装,敲锣打鼓,后面跟着的是红旗方队,每个人戴着白手套,举着一面红旗,最后就是穿着白色衬衣,蓝色裤子,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的方队。六一节前一天,节目排练好了,老师带着学生在每一个村子巡游。社员们端着饭碗,有的蹲在粪堆上,有的靠在树干上,看着学生队伍在锣鼓喧天中,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村子。社员们都在队伍里搜寻自己的小孩。

军装和领章帽徽十分紧缺,借不到的小孩只有自己想办法。根和借到了衣服,却借不到领章帽徽。他按照邻村同学的指点,找来一本毛主席选集,扯下鲜红的封皮,将其他同学的领章帽徽放在上面,用剪刀剪出来。

排练的那一天,根和在灶膛里烧了一勺糨糊,将领章帽徽黏上去。前半段还好,随着胳膊不停挥舞着鼓槌,后半程一个领章脱落了。如果在本村的学校,同学们是不敢笑的,然而在完小排练,边上的同学起哄嘲笑。他狼狈应付着,心里乱了,鼓点就乱了。前面指挥的老师让乐队停下来,将他叫出列,看着他松垮的样子,罚他站在边上看。放学回家的路上,原来跟在他后面的伙伴都散开了,他突然有了危机感,他感到自己的统领地位没有得到重视。他站在路边,看到自己的铁杆过来,在他耳边叨咕了几句,铁杆飞快地将几个同学串起来,站在桥前面,等着孙蛋走过来,又将孙蛋围在中间,吼叫着推搡着要钱。根和从边上走过,没有吱声,坐在不远处的碾子上。他从口袋掏出掉了的领章,向上面吐了口唾沫,用中指搅和好,粘在衣领上。

孙蛋推了根和的铁杆一把,开始反击。铁杆抓住他的红领巾,一群小孩呼啦扑上来,将他压在身下。桂琴是三队的人,三队的好多人孙蛋都叫舅。三队的饲养员从西边壕里拉着一架子车土,上完坡过桥,看见一群小孩将孙蛋压在地上。他放下架子车,操起铁锨,喊道:“你们这帮碎,就知道欺负人,看我咋收拾你们!”

小孩们看到大人过来了,呼啦散开了。孙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着头,灰溜溜地回家了。

老五做人的格道就是忍。醒民每一年教师暑期集训挨整,回到家向父亲叙说。他希望父亲能给他一些指点,也希望他能体谅自己的苦衷,少做点买卖。老五听了,不但不安慰,只是嘿嘿一笑,他觉得儿子肚量小。觉民上学的时候,常常打架惹事,回到家里,希望父亲能帮自己出口气。老五如果觉得觉民不对,就会提着扫帚,满院子追打儿子。孙蛋和其他小孩打架,哭着回家,他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先将孙子揍一顿。

走到涝池边上,孙蛋看到一群鸡正在自家的田埂上刨食,他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过去。打得领头的公鸡抖动着翅膀,咯嗒咯嗒地乱叫。根和走过来,阴着脸说:“那是我家的鸡,你也敢打?”

孙蛋盯了他一眼,噘着嘴说:“那是我们家的地,把你们家的鸡圈好,甭到处乱跑!”

往年这个时候,麦子都开镰了。今年有了化肥滋养,麦子依旧贪恋地吸吮着水肥,不愿老去。麦芒已经黄了,麦穗始终褪不去淡淡的青色,麦子下面的黄秆裹着绿叶好似一堵墙。一夜的电闪雷鸣和狂风骤雨,早上的天空清亮清亮的,吹过来的风还有丝丝的凉意。朝霞染红了天际,西北方向的姑婆陵安详地躺在山脊上,瞭望着脚下的渭水,凝望着对面的秦岭。

老五戴着塌塌草帽,扛着铁锨走出村子,一望无际的麦田中一条条一道道倒了下去,实实地贴在地面上。他走到田里,弯下腰,撩起倒下的麦子,揪了几根麦穗,在手心搓揉了几下,用指甲掐了下,黄色的麦粒露出了麦肉。

大省带着社员下地,放下肩上的农具,也走了过来,蹲在倒伏的麦子前叹息着。老五转过身,心痛地摇着头,叹息着说:“倒下的麦子很难再成熟了!太密实了,太阳根本晒不进去。地里水分又足,如果不及时割掉,就会出芽。”

大省搓弄着麦穗,点着头对社员们说:“等一下早点收工,中午回去把自家的镰刀磨好,下午开始将倒伏的麦子收了!”

社员们将收回来的麦子放在场上晾晒,智亮不断地用铁叉挑起来翻着。大省抽着烟,蹲在场房前,和志发商量着如何打碾倒伏的麦子。老五从场边经过,看着满场摆着的黄里泛绿的麦子,他停下来,摇着草帽扇凉。大省转过头问:“五哥,你看咋办哩?”

老五弯下腰,捡起一撮麦子,拍打了几下,挥着草帽说:“如果不嫌麻烦,就借几个铡刀,将麦穗切下了,单独晾晒。那青色的麦秆正是牲口最好的饲料。”

麦收季节,甘肃和宁夏的农民就会成群结队,顺着西兰公路蜿蜒而下。他们坐在县城或镇子的树荫下,啃着馍馍,草帽放在边上,从布袋里拿出镰架和镰刃子,将镰刃子磨得亮亮的,随时准备跟着雇请的生产队,下地割麦。

志发骑着自行车来到县城,看着县城东头的沟渠两边,坐着躺着蹲着靠着一片密密麻麻的麦客。他转了一圈,看有没有认识的麦客。确定了目标,他蹲下来给领头的发了根烟,谈好价格。一群麦客跟在他自行车后面,来到队里。大省安排麦客好好吃一顿凉面,然后带着他们来到麦田里。队上的小孩子分成几组,用罐子给地里送水。

昏黄的厨房中,老五吃完晚饭,想起了自己在公墓三护队的地上建的新屋。他靠在麦囤上,对孙蛋说:“跟着爷到东北上去,晚上睡在三护队的新房里!”

老伴拉住孙子的手,在边上嘟囔着:“你自己去,没有人拦挡你。那死人堆的地方,别把娃吓着了。”

孙蛋听过好多神鬼的故事,婆婆的阻拦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知道爷爷虽然个子不高,却很有胆识,只要爷爷在他身边,他就不感到害怕。老五提着粪笼,孙蛋跟在后面,在月光下,向公墓地走去。

三护队的屋子没有电。老五找了个多年不用的煤油灯,放在窗台上。屋门是用几根杨树钉成的,上面拴着一根绳子,开关的时候都要抬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清朗皎洁的月光把田野照得白刷刷的,收完麦子的地里空荡荡的,矗立的麦茬间晃动着刚出土的玉米苗。渠水哗哗流淌着,屋子前面渠水分叉的地方是一个用水泥板做成的水槽。蚂蚱和蛐蛐没有了麦子的遮蔽,吱吱鸣叫着,在田垄中跳跃着。坟冢顺着公墓的自然坡度,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站在渠岸上望去,就像夜里看戏,下面全是黑麻麻的观众。

孙蛋在坟堆间采着野花,房子和爷爷始终在他的视野里。他站在坟顶上挥着手里的野花,看着水渠对岸的苹果园子,听见水渠里隐约的蛙鸣。他跑到水槽边,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爬在水槽里,凝望着朗朗夜空下不断眨着眼的星星,心里充满了遐思。

老五收好农具,走过来坐在渠岸上。他挽起裤腿,将腿放在水槽中,不断撩着水搓着脚。孙蛋给爷爷讲了根和捣鼓着一帮小孩,围着自己要钱,在学校经常欺负自己的事情。老五用胳膊黏了下眼睛,看着远处水库的堤岸,沉思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你看人家南斯拉夫的铁托,美帝国主义打击他,苏联老大哥孤立他,人家还是硬硬地挺在那儿,就是不低头。这才叫有志气。”

孙蛋经常听大队的广播,懵懵懂懂知道一点,但还是不解地看着爷爷。

孙蛋惬意地在清凉的水里扑腾着。老五看着光着屁股,在水里扑腾着的孙子,眯着眼看着月亮,说:“爷爷给你讲薛仁贵的故事吧!”

老五将施公断案的故事,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断断续续地讲完了。听到爷爷要讲新故事,孙蛋骨碌翻过身来,趴在爷爷前面,手撑在水槽边,头放在手掌上,一副期待的神情。爷爷讲着故事,孙蛋看着夜空和田野,在想象中将薛仁贵融合到眼前的景色中去。一阵凉风袭来,老五站起来,挥着手说:“快上来,到屋里去,别着凉了!”

爷孙俩回到小屋,爷爷靠在墙上,孙蛋趴在炕上。爷爷讲着讲着,他的语速越来越慢了,孙蛋也是哈欠连连。老五耷么着眼睛,低着头起了鼾声,薛仁贵活现在孙蛋梦中。

村上的小学,学生有一半时间在老师的带领下,配合生产队的劳动。麦子收了,童老师带着学生给生产队拾麦穗,童老师总是不断地给学生们讲故事。拾完了一片地的麦穗,坐在田头的杨树下,童老师用草帽扇着凉,学生围坐在四周。他问:“我们国家南面,有一个国家叫印度,靠着印度洋。那里天气很热,人人长着一双大耳朵,你们猜猜他们的耳朵有多大?”

学生们互相看着,挠着头想着。根和坐在渠岸上,大声说:“和猪八戒的耳朵一样大,唐僧就是到那里取经的。”

童老师竖起拇指,鼓励道:“好!差不多了,再猜猜!”

学生们摇着头,一脸茫然。童老师看了大家一眼,笑着说:“据说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下面铺着一个耳朵,上面盖着一个耳朵!”学生们哈哈大笑。

老师又问大家:“平常都是老师讲故事,你们也讲讲故事,看看谁先讲?”

同学们纷纷低下了头,孙蛋犹豫着,摸着自己的耳朵,瞥了根和一眼,鼓起勇气站了起来。根和噘着嘴巴,瞥着孙蛋,一副鄙视的神情。孙蛋瞄了他一眼,想起月夜里爷爷说的铁托,他将爷爷讲的故事,添加上自己想象,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刚开始大家还不以为然,慢慢地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渴望,从渴望变成了崇拜。

放学回家的路上,好多同学还沉浸在孙蛋讲的故事中。他们背着书包,跟在他后面,围坐在他家自留地的田头,嚷着让他继续讲故事。没有老师在身边,孙蛋顺着故事的脉络,凭借丰富的想象,恣意扩充,听得小朋友如痴如醉。看见有猪鸡跑进田里,只要他手一挥,就会有几个小孩站起来,叮嘱他先停下,然后跑过去赶走猪鸡,回来蹲在他的面前,让他继续讲。

根和的队伍迅速缩小,就剩下几个铁杆。他们依旧提着担笼,在田野上游荡。队上的社员慢慢知道了根和的鬼点子多,如果发现他的先锋夕娃趴在树梢上,知道得提防着。

根和感到孙蛋辈分比自己低,个子没有自己高,就凭几段故事,将自己的组织分解了。有点不服气。家里吃饭的时候,老七不顾干活的辛劳,和几个儿子端着老碗,蹲在厨房,围着一碟咸菜,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国事。根和默默地听着,不时和父亲争论几句。

学校课间休息的时候,根和故意将话题引向国事。刚开了头,同学们就掉头跑开了。

几天后,根和到小军的屋子转悠,无意中看到炕头的枕头下面,放着一沓纸。他抽出来一看,第一页上写着“梅花党案”,是用蜡纸刻印的。他看了一段,感到悬念重重,感到有了和孙蛋对垒的武器了。

小军回家,看见根和拿着那个本子,他夺了过来,正儿八经地说:“你还小,不要看这样的东西!”

根和有了目标,笑着走开了。家里没人的时候,他从小军屋子的窗户翻进去,拿来《梅花党案》,快速地看着,不时看着窗外,听着院子的动静。

根和开始讲起了《梅花党案》的故事,好多同学又围了过来。看到根和坐在学校的皂角树下,神秘兮兮的样子,孙蛋觉得好笑。他收住了声,站了起来,让大家去听根和的故事,不和他正面竞争。根和看书的时候,心里紧张,就知道一个大概,加上他没有孙蛋的想象力和记忆力,对故事没有一个总体地把握,常常讲到半道就停了下来。他挠着头,支支吾吾,弄得大家的兴头,顿时蔫了。好些同学又找到孙蛋,让他继续《薛仁贵征东》的故事,孙蛋看了一眼根和,笑着说:“薛仁贵的马正在吃草,没有办法征东了!”

有的同学又想到了《梅花党案》中的悬念,想知道后面的结果。根和还没有看到后面,就哑口无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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