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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邵力子没有吹电扇的习惯。公馆的客厅里头,这位前清举人虽已大汗淋漓,但也舍不得脱下他那件紧身的长衫,以致张治中刚刚步入客厅,便忍俊不禁了:

“难怪恩来先生说你不肯让步哩!有机会我一定面告于他,就说力子先生在老天爷面前也是决不后退的人。事既如此,又何以能够在重庆的谈判桌上有所动摇呢!”

“那倒不完全是这么回事。”

邵力子晃了晃他那光禿秃的脑袋道:

“文白先生是晓得的,当年在黄埔军校的时候,恩来先生是政治部主任,我是军校秘书长,大家朝夕相处,共事多年,不也是关系融洽,友情甚笃的么!况且我还曾是中共资格最老的党员之一,以后参加国民党改组工作,始得退出共产党的。至于国家之事,那当然就不同啦,什么第一次国共合作,第二次国共合作,现在想来,其实不过都是河东河西,山前山后,各为其主的勾当罢了……”

张治中收起笑容,惴惴不安地道;

“力子先生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此话不可对外人言矣!知道么?眼目之下,由于赫尔利大使离华返美,国共两党会谈突然中断,外界正传说纷纭,莫衷一是,根据某些说法,大有把破坏民主建国的罪责强加于政府方面的可能哩……”“我知道你是听到了什么,才需要立即赶到我的家里来的。”邵力子皱皱眉头,忽地插话道,“文白先生,你刚才说的某些说法,究竟有哪些可能导致国民政府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的呢?”

张治中不会不明白邵力子的揶揄之意,唯其如此,他的眼神显得愈发忧郁了:

“事情虽然没有力子先生想像的那样严重,但是,也决没有你想像的那样轻松。这些天来,不知为什么,老有来自国外的个人或者团体联名致电给蒋委员长和毛泽东先生,诸如美国的华侨领袖李国钦、纽约的三十七名中国留学生代表,以及加拿大的以圣约翰教堂领衔的九个社会团体等等。他们要么强调抗战必胜,建国必成、要么呼吁用民主方法解决一切分歧,国运前途系此一举……”

邵力子索性打断张治中的话说:

“山高皇帝远,国外的个人或者团体即便打回一发炮弹,又能抖出多大的威风?所以国民政府的基石不在国外而在国内。有道是:天子脚下多顺民。可是这陪都重庆确乎反常得很。我经常觉得奇怪,为什么控制舆论的不是《中央日报》,也不是《大公报》,而偏偏是《新华日报》!嗨,共产党的这张机关报简直就像高悬在山城的太阳,在它的强烈的照耀下,连我们英勇骁战的张治中将军,也不时会感到头晕目眩、两股颤颤哩!

张治中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眨巴着眼睛,流露出一丝意料之外的欣喜:

就是说,上午刚刚见报的《新华日报》编辑部的那篇《关于国共谈判答读者问》,力子先生已经读到啦!嗯,值得一读,值得一读。我们毕竟是共产党代表的谈判对手嘛,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即便从这个意义上去说,我们两人也得好生研究一下这篇文章呀……”

“这篇文章我没有读到。”邵力子板着面孔,冷飕飕地道,“我读到的是另一篇文章,署名叫做范增华,标题叫做《国共谈判之我见》,登在昨天的《新华日报》上面的。”

张治中依然笑眯眯地道:

“那篇文章我也读过呀,它是以读者来信的方式发表的,所以开篇就写到,举世注目的国共谈判,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一个渴望和平的我,实在是万分焦急。和我同感的人,一定很多很多。今天打开贵报,看到谈判停顿的消息,真使人忧心如焚。毛先生到重庆来,已经一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里,还谈不出一点眉目,是什么东西在其中阻梗着呢……”

“什么东西?哼,要是连这个叫做范增华的人都明白底细的话,国共谈判也就没有什么谈头了!”邵力子不无矜持地道,“可是,这个人还要发表见解,大谈什么谈判双方要有解决问题的诚意,什么必须根据实际的情况,注重客观的事实,以及什么……,嗯嗯,以及什么国共谈判,不只是国共两党的问题,而是全国人民的问题……”

张治中的笑容消失了:

“这个人的见解正确与否,我们姑且不去管它。然而,力子先生,当《新华日报》编辑部的《关于国共谈判答读者问》,确乎披露出不少共产党方面的最新立场,而且无疑对阻梗着的国共谈判有着一定的疏导作用的时候,你难道也愿意漠然视之,不闻不问么?”

“我虽糊涂,却也不至于糊涂到你说的这个地步呀!”邵力子忽地坐直身腰,“不过,最新立场也罢,疏导作用也罢,还是先请文白先生告诉我,《新华日报》的读者是怎么问的,该报编辑部又是怎么答的吧。”

张治中这才频频点头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这问答之间,你自己去评头论足好了。有读者问:前些时候传说即将发表公报,是不是事实?该报回答说:是的,在前几天,谈判已达到一个相当的协议,双方决定就要发表公报了,却又忽然发生变卦,使发表公报这件事搁浅下来,连谈判也停顿数日,可见要求得和平,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已经发生许多困难,还有许多困难也将是会要发生的……”

“嗯嗯,《新华日报》的调门不算高,措词行文也还小心谨慎。”邵力子手摇蒲扇,不紧不慢地道:“若是共产党方面或多有责难,或出言不逊,对外间的种种盅惑推波助澜,那么,依照蒋委员长的脾气,这重庆谈判的大门肯定是要被关闭掉的。”

张治中面露欣慰之色:

“这就是了。另有读者问;有些人把国共谈判看成是两党之间的权利之争,因此,他们得出悲观的结论,说谈判是不会成功的。该报回答这位读者说:你不同意他们的看法,认为国共谈判所争的是民主与非民主的问题,是中国人民能否得到应有的民主权利和中国人民已经得到的民主权利,能否保持的问题,诚然,你的看法是很对的,正是因为这样,谈判才分外困难,因为这是两种不同的政治立场之争,决非私党私人之争可比,它的性质重要得多,钽也正因为这样,不管在谈判中遭遇多大困难,那些困难都必须克服,因为和平建国是全国人民所要求的,中国只需要这一项方针,不需要其他方针。毛泽东先生在答覆路透社读者的问题中,已经明白地表示了他争取和平、避免内战的坚强决心。”

邵力子又晃了晃他的脑袋:

“困难,什么困难?谁造成的困难?克服,靠什么去克服?如何去克服?这些都是国共谈判中所面临的关键问题。《新华日报》连这些关键问题都避而不答的话,那岂不就成了隔靴搔痒啦!”

“回答是回答了。不过,也许是关于国共谈判的具体情形,现在还不能详细公布的缘故,该报采用了这样的比喻的方式:譬如唐僧取经,途中要经过多少困难障碍,他原是早已料到的,所以他决不见难而退,但也决不粗心大意,上那些妖魔所变幻出来的美人女色的当,只有那糊糊涂涂的猪八戒,才是看见困难就想开小差,看见蜘蛛精变成的女人在池子里洗澡,就赶紧跳下去……”

邵力子听得张口结舌、汗不敢出。

张治中却流流畅畅地继续道:

“《新华日报》还回答说:争取和平,争取民主,要比唐僧取经更困难得多,空洞的乐观是要不得的,但也用不着悲观。困难靠我们用自己的努力去克服,而且一定能克服。我们的经,——和平、民主,一定要取得,一定能取得。因为我们也像唐僧一样,有神帮助我们,不过,我们的神不是幻想的迷信的产物,而是实实在在的最强有力的有求必应的人民。”

邵力子终于喘过一口气来:

“哦哦,这不是回答问题,这是在宣传主义。当然罗,他们在宣传,我们也在宣传。可是现在看来,尤其是相比之下,我觉得《中央日报》近日的文章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人家没有骂你,你又何必骂人家呢?至于那些关键问题,当实则实,当虚则虚,与其像我们这样乘虚而入,倒不如像他们那样的以守为攻。嗯嗯,文白先生,这是你说的共产党方面的最新立场么?”

“力子先生毕竟是明白人。”张治中语态庄重地道:“而且,当我把《新华日报》对于读者的最后一个问题的答覆告诉你的时候,我相信,你愈发能够明白在国共谈判已经陷于山穷水复疑无路的情态下,共产党方面是如何促成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邵力子圆睁双目,半信半疑。

张治中索性提高嗓门道:

“该报最后这样回答读者说:你告诉我们,某些人正在散播一种破坏国共谈判的论调,什么共产党没有诚意哪,共产党要军队要地盘哪,共产党反对还政于民哪,诸如此类,其实都是唱烂了的老调了。我们对此不感兴趣,连澄清这些论调的兴趣也没有。我们需要的是国共双方为争取和平、避免内战的行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中共准备作出更大的让步,包括缩减解放区的军叭在内。当然,如果联合政府还有成立希望,中共将尽心尽力与蒋主席合作。不自由毋宁死,这是一句格言,能追求者必得到、这又是一句格言。我们就是要用这样的决心来争取和平、民主与团结的实现!”

邵力子忽地惊呼起来:

“这是毛泽东先生代写的文章!哦哦,我听出来了,他的文法,他的措词,他的语气,以及他的无人可以替代的魄力!”

邵力子周身都摇晃起来,手中的蒲扇不时拍打着他的前额和后背,仿佛刻意要把内心的积郁和骤起的亢奋同时拍打出来似的:

“如若毛泽东先生确乎愿意在国共第八轮会谈的基础上,尤其是在军队缩编和解放区的问题上,作出如同《新华日报》编辑部所说的更大的让步,那么,文白先生,你我不仅可以在委员长那里交差,在赫尔利那里交差,而且,由于重开谈判的结果,余下的事情可以进行剥茧抽丝的研讨藉以觅取相忍为国的途径,从命最终实现我们的在委员长领导之下建设独立自由富强的新中国的基本方针呢!”

张治中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从新疆飞返重庆那天,听说毛泽东先生出席了力子先生主持的国民参政会的茶话会,并且在会上致了词。我在想,政治家的思想脉络通常不是体现在一时一事上面的,那么,前几天的致词和今天的文章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哦哦,那天正好是九月十八日,在重庆的国民参政会的参议员们,搞了一个茶话会来欢迎有着参议员身份的毛泽东先生。嗯嗯,我致了欢迎词之后,他确乎致了一个答谢词——邵力子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答谢词的大意是说:今日是九一八纪念日,首先应该庆祝胜利。八年抗战,胜利终于到来,尤其东北,自九一八事变后,已沦陷十四年,今日已得到胜利解放,身临此日,倍觉兴奋。所最感光荣的,是能够在这个时期和诸位先生朋友和各位老前辈见面。回忆抗战期间,虽极艰苦,但因全国一致的努力,现已平安渡过。蒋委员长特邀来渝共商国是,意至可感。今后当为和平发展、和平建国的新时代,必须团结统一,坚决避免内战,除此方针之外,其他任何方针均属错误。因此各党各派应在上述方针之下,团结一致,彻底实行三民主义,以建设现代化的新中国……”

张治中稍有思忖道:

“这虽然只是毛泽东先生的应景之词,但是,在国共谈判进退维谷之际,他恐怕比什么人都明白地表示了共产党方面对于团结统一的向往,以及对于避免内战的决心和诚意了。况且话说回来,中共方面纵有作出更大让步的重大决策,他也不会在那个场合宣布呀……”

“什么话说回来说回去的!要打听中共方面的底细,我倒有一个现成的办法。邵力子粲然一笑道昨晚有个民主党派的头儿告诉我,毛泽东先生邀请他明日去曾家岩面谈。嗯嗯,他们谈些什么,我们姑且不管,我们只消教他多提几个问题就行啦!”

张治中略感惊讶地问:

“你说的是谁呀?”

邵力子手摇蒲扇,好一阵仰面大笑道:

“还能是谁呢?不就是那个和我们有来有往的民社党领袖蒋匀田么……”

蒋均田原本是一位颇有资历的学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以当代诸葛武侯自居。抗战中期举家南迁重庆之时,为着“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他索性将寓所建在了远郊的汪山之中。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于是,既然无人三顾茅庐,他便只好在《新民报》上隆重推出他的报屁股文章了:

“毛先生曾在下机后发表书面谈话,声明来渝目的,在于与政府及各党派领袖商谈,谋得建立民主政府及公道社会之方案,当时闻此宣言者莫不异常欣慰。但毛先生抵渝多日后,仅与国民党领袖们不时秘密商谈,既未曾与在野党派接触,也未曾公开其与国民党所谈何事,这就使得寻常百姓们百思而不得其解了……”

文章见报当天,虽然蒋匀田自视其为又一篇脍灸人口的《前出师表》问世,然而,除却他多买的那几十份报纸外,报馆反倒比平时少卖出几十份报纸。

令他感到意外的,则是中共驻重庆联络处主任徐冰,翌日便进山来了:“蒋先生,毛泽东先生拟遨请你明天在桂园面谈……”

“我就知道他迟早会与我面谈的!”蒋匀田故作矜持地道,“也罢,也罢,他没有时间进山看我,那我就进城看他好啦!哎,你要是能够在坐的话,不妨把我和毛先生的对话记录下来,要晓得,那才是真正的《隆中对》哩!”

此时此刻,端坐在桂园客厅那张“天下为公”的横幅下面的,却只有面对面的两个人。互相寒暄之后,蒋匀田迫不及待地问:

“毛先生到渝将近一个月了,你和国民党领袖们商谈的结果究竟如何呀?”

“因对国民党的承诺,我应保密,所谈的问题原本是不能告人的。”毛泽东不慌不忙地道既然蒋先生系友党的领袖,我则不妨实话告之,让我们共同遵守秘密罢。什么是我们和国民党商谈的结果呢?唉,商谈将近一个月了,时间统统白费掉了,依然毫无结果,而且已经形成僵局了。

蒋勻田刺探道:

“那么,你们和国民党究竟谈及了哪些问题?究竟僵在何处?毛先生能告之一二吗?”

“行呵,我先告之一,然后告之二,这就是我们触及到的两个大问题。”毛泽东坦率地说一个是军队分配的比例问题,一个是我们管理的地区自治问题,现在没有一个问题得到协议,可以说是商谈已经失败了!

蒋匀田冷冷笑道:

“毛先生,承你所示知,你们所商谈的问题失败了,那是甚。可惋惜的!可是,从人民角度去说,假使你们所商谈的问题成功了,那才是真正失败哩!”

“你意何指?”毛泽东问。

蒋勻田侃侃而谈,面呈得意之色:

“其一,假使军认的分配比例能得到协议,将来中央政府以某种借口,增加一团宪兵,你是否按比例扩充你的兵力呢?假若你不立即扩充,你将失其比例;假若你随之而按比例扩充,这将演成国内军备竞争,取代所谓国际军队竞争,则人民将如何负此财政的重担呢?”蒋匀田愈发傲然地道其二,假使你们对于划分领土管理权,商谈成功,如一般传说:贵党得以掌有绥远、热河、察哈尔等省,并得推派北平、天津两个副市长。假使中央不同意省有自治权,省主席由人民选举,一旦中央政府明令调迁绥远省主虎任浙江省主席,绥远省主席从命乎?抑或抗命乎?假使绥远省主席遵命而行,则贵党将失去绥远省的管理权了。倘使绥远省主席拒绝不从命,其结果则将如何?据鄙见所及,这将是延缓今日之战争为明日之战争而已。所以从人民的眼光看来,是否为大大的失败呢?

毛泽东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那么,蒋先生有何高见呀?”

蒋匀田趾高气扬地回答说:

“毛先生,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确守你在飞机场上的书面谈话:争取民主与自由。只有真的民主政府,始可为人民的福利而努力;而在野党的安全亦始能有所保障。偯使毛先生同国民党的领袖讨论此类问题,我意应让其他少数党派领袖参与会谈,不宜仅限于贵党及国民党,这亦正,合符毛先生在机场所发表的谈话哩,你说是吗?”

“是的,我希望你的高见能够实现。”毛泽东不无椰揄地道,“那天在九龙坡机场为赫尔利将军送行,这位美国驻华大使也曾向我建议说,既然实质性的问題谈不通,最好再从民主政治的原则商谈。于是,我在想,假使下次还有可能同国民党商谈此类问题,只要国民党方面不反对,我们共产党的代表是一定会主张邀请其他党派参加的。”

蒋匀田显然没有听懂毛泽东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假如能采取这样的方式共同协商,无论结果如何,都必将成为中国历史上的重大的转折点。哦,毛先生,作为一个政治家对另一个政治家的衷心祝福,我盼望你能够在这个问题上取得成功!”

毛泽东绕过话题,淡然一笑道:

“此次来访重庆,最大的憾事,就是未能见到张君劢先生。我少年时候,即读张先生的大作甚多,他在上海《时事新报》担任总编辑期间写下的政治述评,我更是每篇必读的所以已经仰慕许久了。张先生多年来不计艰险,为民主政治奋斗的精神,亦至今令人敬鳅……”

蒋匀田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泛起阵阵不也。在他想来,张君劢是中国国家社会党创始人之一呀,虽说是这两个政党合并为现在的民主社会党后,张君劢出任主席,自己屈居副主席,但是此间以民社党领袖的身份与毛泽东对话的,毕竞不是张君劢而是自己呀!

这样想时,他有气无力地插话道:

“君劢先生暂居桂林去了。毛先生知道的,他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又当过上海自治学院校长,手上有好些专论是需要著述的。”

殊不料毛泽东谈兴正浓:

“是呀,我知道张先生到桂林去了。他在桂林给我写的一,封公开信,想你亦必看过。在那封信里,他主张我们将军队统统交给蒋委员长。老实说,没有我们这几十万条破枪,我们固然不能生存,你们也是无人理睬的。若叫我将军队交给政府,理犹可说,教我交军队于蒋委员长个人,便是不可解释的了!”毛泽东忽地站起身来“最近,蒋委员长曾对周恩来先生说:盼告诉润之先生,要和,就照谈判桌上的条件和,不然,请他回延安带兵来打。我翌日特地拜晤了蒋委员长,当面对他说,现在打,我实在打不过你,但我可以用对付日本人的办法来对付你,你占点线,我占面,以乡村包围城市,结果我们的蒋委员长说不出话来。你看看,交军队于个人,能解决问题吗?不知张君劢先生发表那封信时,想到这个问题没有?我想他是没有机会练兵,若有机会的话,他也必然会练兵的。”

不知为什么,蒋勻田突然来了精神:

“关于君劢先生的那封公开信,我在重庆从报纸上阅及后,也感到十分惊奇。不久前,沈钧儒先生自渝赴桂林,在梁漱溟先生的办公室,亦曾晤谈及此事,均表示持不同的看法。沈先生问我事前知道否?我告以事前毫无所闻。不过据我推测,或因上党战事,引起大敌当前,兄弟阋墙的恐惧而出之……”

毛泽东缓缓坐回沙发,随手从茶几上的烟盏里拿起一支香烟。不过,他只是把它放在鼻子下面嗔嗔,而不像往常那样立即点燃。

“至于毛先生方才说到君劢先生若有机会练兵,他也必然会练兵的一蒋匀田摇摇头,继续道我想,毛先生没有看到君劢先生北平创党时所拟的政纲。我们当时的政纲,载明不收现役军人为党员。为什么有此条规定呢?不是我们不重视现役军人,而是我们深信民主政治的成功,是以全民的信心与力量为基础,不是单凭武力可以打出来的。我国已受了三十多年翻云覆雨惨痛的历史教训了!再参证法国一次、二次、三次革命的惨史,更使我们不愿以武力为建立民主政治的有效工具,而只有由政党的组织行动,不计个人牺牲,反对一党专政,启发人民对民主制度的认识与信心,渐渐趋向民主政治成功的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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