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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到原单位“撞钟”是我每天必修的课程,不把平调的问题盯紧喽,我的下半辈子可就砸手里了。我从原单位坐公交车回家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车程,乘地铁十来分钟就到,但我还是愿意在地面上穿梭行走,瞧见宝马雕车香满路,我的内心藏有征服的欲望愈加明显。我一路做着梦回到家,巧珍照旧进了厨房,把孩子推给我。等我饥肠辘辘地跟进厨房时,饭香扑鼻,色香味一应俱全。尽管粗茶淡饭,但在我眼里,满桌都是老婆精心调配的美味佳肴。娶老婆干吗用呀,要的就是这份温馨和全家福的气氛。床上的女人,外面的能人,崽子的娘,厨房的妈,样样都做好了,这等女人没白娶。巧珍只有平凡女人的属性,最适合做守家的老婆,就有一样欠缺,在床上跟死木头似的,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男爷们天生有两样毛病,一是恋母情结,二是有高度视觉感官,我从不隐讳男人一辈子也根治不了的病。针对巧珍,我得的是第一种病,特恋有老婆孩子的平顺日子,相互依附着往前走别提有多踏实了。

我视不视觉尚且不提,关键是最近发觉家里每个旮旯都不对我的眼了。全世界的人都变了,就我和巧珍的日子照旧,今天像昨天,昨天像前天,每天的小日子都跟白开水似的,不冒泡也不沸腾。我由爱心舒心到放心,突然转变成良心死心到候鸟的心。身心极不安分,总有一股奋发向上的精神蠢蠢欲动。我耐心等待时机,创造时机,可是时机偏偏去找别人。原单位同事该走的走,该调的调,只有我和一两个遇难同胞还在原地拉磨。巧珍跟着我干着急,根本使不上劲。她一北漂的小女人,在北京能认识几个人。我奔波了一整天,一回家就靠在椅子里瞎琢磨。我懒得动弹,眼睛盯住电脑发呆。近些日子,我的电脑一直不开机,其一是为奔命于工作的事儿,二是有意躲避金可可上线。如果再继续,我就得视频不吃饭,节省时间话聊了。除了谢她的那顿大餐之外,我没啥可利用的,下次要是碰见她,我恐怕请她吃街巷的小食了,那样多寒碜人,还不如不请也不谢。说也奇了,我和金可可至今不知对方的电话,我也没积极主动地请示她告诉我号码。就这么着日子过得像流水,我上线之后立即实行隐身措施,以免碰见金可可上线。

一铁哥们找到我,替我介绍一像样的单位。第二天,我按照他指示去那个单位找办事的负责人,就算平调也有这个资格了,结果一组惊人数字把我推至门外。那位负责人开口就让我给佛主上一炷香,香火旺盛,好事自然来。我的神啊,他哪是行善积德的佛主呀,简直跟解放前的土财主一般,要价够猛的。我一杨白劳若是不赶紧走人,就得让黄世仁给讹上。日后,我没跟铁哥们提及这档事儿,免得人家替我伤心伤肺,又笑我囊中羞涩。如问我为何不采取行动,我只能回答不符合我的专业罢了。

每次回家,感觉挺想金可可的。有日子没和她取乐逗闷子了,生活似乎缺少那么点味道。巧珍只知道家、孩子和我调离工作的事,若有存余的空闲,估计对她来说毫无兴趣。巧珍天生没什么情调,我也愿意犯贱,就喜欢她安分守己,温顺听话。如若疑神疑鬼只能让女人作茧自缚,我可不希望我老婆绑架我,更不想让她把我当贼一样盯着。心的背叛不代表身的背叛,而身的背叛既代表心的背叛,也代表背叛了一切。至混入网络的泡良族中间以后,我对金可可心存一点兴趣,这份情感驾驭在友情的份子里面,没余存任何不良反应,我这一点把握比较准,分寸有度,在北京有幸多交了一姐们。巧珍开门锁的声响惊动了我,我阅读完金可可最后一条肆无忌惮的笑话之后,恰好关掉了腾讯Q。我正想逢迎上前,只听巧珍细碎的脚步声里面略带几分沉重,我的心上被敲击了一下。“怎么能让老婆吃这么多苦呢,而我却坐在家里接收一个女人的来信。真不够爷们!”我暗里发誓,总会有一天要让老婆大人跟我享尽清福。巧珍放下挎包,拿起围裙进了厨房。我匆忙跟进,从背后抱住她,小声问:“甭做了,俺陪你们出去吃?”

巧珍淡淡地反问:“出去吃啥呀?”

我问:“你想吃啥?”

巧珍:“我想吃中南海的国宾宴,外加御膳房的满汉全席,能吃着吗?”

我回答:“只怕你一下子撑坏了,从电视上过过眼瘾算咧!”我调侃地抱紧她。

“我无福消受。”巧珍愁云惨雾地瞥我一眼。“工作的事还没信儿?”

我深知巧珍的性格,一纯纯的女人,藏不住任何事儿,更何况我的问题关乎到一个家的生旦祸福。我不介意巧珍直言,也体谅她平素里对我的淡漠。做人妻的女人嘛,只盼着丈夫上进,没有让丈夫一落千丈的。我悄悄在她身后耳语道:“别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离落魄还远着呢!老婆,俺请你们娘俩吃老北京的臭豆腐去。”

巧珍噗嗤一笑,拍了拍我的脑门。“啥,想让邻居骂咱遗臭万年啊?”

我借机侃道:“他敢?俺就是和老婆在床上弄出点噪音,他人也无权干涉。”巧珍不会发嗲,撒娇的最大程度只能做出一个不厌其烦的动作,拧一拧肩膀走人,既单调又有点乡村女孩的纯真。我从背后追问她:“俺问你,出不出去吃咧?”

巧珍正要放水淘米,忽然回头冲我说:“在家省省吧!”

我着急了。“今儿天多好啊,错过了都对不起老天爷!”

“什么破天呀?白天看不着日头,晚上瞧不见星星月亮,怕是天老爷眼拙,瞅不着咱。”巧珍不关注生活细节,也没心思关心家庭之外的事情。

“北京有多大呀,全国人民都来了,能装下吗?别说是太阳月亮星星了,就是天上来个UFO恐怕也看不见么咧!”我很奇怪为什么都挤在北京,后来明白了,不过是为了圆梦才挤来发奋图强罢了。北京的钱就那么好赚吗?用疲累的心去讨好别人的目光,空洞得只剩下麻木的表情。我再往未来设想,就是一个累,还是今日事今日毕吧,属于我私有的权利,这也算是同做一个梦。巧珍依然做分内的活,无闲顾及我的心情。得——跟巧珍说话不能绕弯子,只能如实秉承。“今儿是俺俩初次见面的日子,这么重要的事你都给忘了!”巧珍淡淡地回应一声,继续在水槽边沿淘米。我抢上前,强制夺去她手中的电饭锅,自作主张地做了一个决定。“再节省也不能混到二两粮的时期吧?馋了,走走走,出去吃是必须地。”

巧珍反问:“咋啦,成地主老财了?”

我说:“俺是正宗的良民,俺以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良民身份保护个人的合法权益,将来肯定加盟到地主老财堆里,这是有效地发展国民经济的重要责任——”

“做梦吧你,下辈子也难……“巧珍小声嘀咕一句。我不跟一女人较劲,生气不如争气,再有机会,错过就是一鳖。我拉下脸不出声,巧珍意识到我有些难堪,便马上遵从了我的意思。我要她换上初次见面的那套正装,她却不肯穿,非要跟谁闹革命似的。我只好作罢,随她怎么穿了……

一家三口在外小吃完毕,天色已近黄昏,游人如织的景区有少许的罗曼蒂克,如错失良机,就埋没了北京古老的历史。巧珍平日里肃静惯了,今晚难得有此雅兴,我当然乐意奉陪。

夏日的什刹海波平如镜,仙荷绽放。我与巧珍手牵baby踏上什刹海的长堤,光影辉映的美感瞬间尽收眼底。波光粼粼的碧水,披拂的垂柳依依,环回宛曲的倚栏,让巧珍顿生几分流连。我至北京拼了十来年,这是第一次走近它。夏日黄昏,酒吧街的光艳与古建筑与海相融,给老北京添了几分奢靡。巧珍回神问我:“要不,咱俩冲亲戚朋友借借吧?”

我的倔驴脾气突然上来,控制不住地骂道:“借个鸟蛋,冲那个鸟官就知是个烂底的单位,白送俺也不去。巧珍,你放心,你家爷们有办法,肯定饿不着你就是咧。”巧珍无言地瞥我一眼,便回眸瞭望什刹海中央花木葱郁的小岛。我侃了一句:“老婆,你要是嫌俺没用,俺现在就放鸟归林。”

“去——”巧珍轻轻白我一眼。“净胡说。baby这么大了,我被你讹走了青春,你就这么打发我?”我侧目注视巧珍安分的神情,我心安然。巧珍望着前海的荷池很久……突然,一阵杂乱惊扰了一份宁静。我和巧珍来不及回头一探究竟,一伙人猛然间推开行人直冲上前,其中两人手持凶器,抓住巧珍及baby的脖子正欲行凶,两名追击人不敢靠前一步。这一突发事件非同小可,Baby惊吓得哇哇大哭。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踉踉跄跄地被他们撞倒在柳下的栏杆上。霓灯闪烁中已分不清歹徒与行人的区别,我只凭潜在的特质来识别有利时机。施暴者敏锐的嗅觉恰恰筑造一座攻不破的城堡,叫人难以打开一个搭救的缺口。只见追击人缓解一下追击策略,实攻不如诱敌,他们干脆扔掉手里的工具,以免误伤他人。施暴者趁有缓冲的机会,立即威逼巧珍和孩子。我一见,不远停靠着一辆丰田吉普,眼前这一帮歹徒定会劫持巧珍和baby上车。我攻其不备,反扑上前,振臂一呼,猛烈挥拳,数秒钟之内完成突如其来的攻略。施暴者一时间措手不及,在凶器飞出之时,追击人迎头痛击,就势生擒活捉。巧珍抱住baby缩成一团,我有机可乘,铆足臂力,顺势揽住娘俩逃出场外。

我和巧珍惊魂未定,忽得一场恶斗戛然而停,闻不见声,人已散却。Baby还在嘤嘤啼哭,我与巧珍却面面相觑,于此不知何故。正当时,群中闯来三两人,口传心授地与打斗的那伙人比比划划,随后向我们走过来,说:“对不起,没吓着吧,伤没伤着小孩,快看看?”巧珍一回身抱住孩子,并愣怔怔地看着他们。其中一人如实说:“刚才是在拍戏,为了求真求实,不得已才借你们一家人散步的机会现场拍摄,临时安排你们做群众演员,拍得真实到位。让你们受惊了。”

我轻轻舒一口气,反问:“俺倒没问题,可把俺老婆孩子吓坏咧。”

剧组助理掏出几张票子塞在我手里,说:“这是你们的酬劳,拿着!”然后转身走了,其余拍戏的一群人跟着消失在人群中。一场戏剧性的插曲过后,我和巧珍无心再留于此地,正要回家,只听背后有人说话。我回视一眼,惊得差点流口水,跟一撞鬼的夜行人似的,蒙蒙愣愣地杵在原地发呆。

金可可潇洒地向我走来,逗趣说:“嗨,演得挺专业的哈?”

我一脸苦相。“专业?俺倒是感觉龙游浅滩遭虾戏。”巧珍跟上前,正要询问,我马上介绍给她说:“影视制作公司的范儿金可可。”随后我又介绍巧珍和孩子。

金可可向巧珍扫视一眼,再看看我,那笑容特温暖。她这次没摆架子,与第一次见时大有区分。她没有急于和我说话,侧转身,以亲姐妹般的热情待见巧珍。我问:“你一个人出来遛弯?”

金可可:“剧组正拍一场警匪大戏,我在酒吧里歇着,可什么都看见了,你有两下子呀!”我难为情地咧嘴一笑。金可可摆一下邀请的架势,我和巧珍都很意外。巧珍是第一次敢于正视什刹海的酒吧街,平时因无条件光顾。此刻,她有点受宠若惊,尤其金可可的贴切感,让她不能马上找到感觉。我暗示一下巧珍,别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巧珍即使强行适应了环境,也难掩内心的紧张,端酒杯的手腕略有发抖的痕迹。金可可逗baby玩,像是没察觉到巧珍的心理反应。我一再强调巧珍接受新事物,可她非要刺激我浮起的旧观念。我在巧珍与金可可之间游离,说不准是眷恋巧珍的传统,还是对金可可的拉风感到新鲜,反正这个酒吧已成为我享受生活的初体验。

巧珍不知何时,把临时赚来的酬金塞进我的衣兜里,待我主动买单时,我才发现老婆掩护得如此到位,没让老公我在金可可面前丢份儿。金可可已满面红光,跟初恋的小女生似的……

从原单位还没调离到其它接收部门之前,我不能坐以待毙,在第二天早上,我就主动找其它单位应聘,暂时用第二职业养家糊口。当时第一个部门应聘失败,原因是意向不确定,没找到个人的积极性;第二个单位面试失败,男负责人一见我的形象,就有嫉妒之嫌;第三个公司做笔录大溃败,不符合老总受聘的条件;最后一次应聘还是失败,说是名额已达饱和,不缺我这个人才。天不灭曹,却要断了我的后路,真是生不逢时,霉运当道。我灰溜溜地返程,回到家,巧珍问我,我随便应付一句瞎话就埋头吃饭,连多余的闲话也懒得说。巧珍没出声,但我察觉出,她的情绪也不高。我曾自恃清高,可如今整个现状导致我的信心大打折扣。人若是到了穷途末路时,连晚上睡觉都没过剩的精力和老婆亲热。巧珍搂着baby慢慢睡去,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悄悄起床,打开机子,和泡良族浑水摸鱼。深夜时分,金可可依然耗在线上,许是没人陪的结果,寂寞和冷清早已暴露在网络之间。这次我主动找她聊些连神仙都不懂的闲话,绕了几个弯子,才委婉地转入正题。由于受传统教育影响,我不习惯求一女人帮忙。这次意外降低一些微不足道的尊严,向她发起求助的信号。金可可的另一端略微沉默以后,突然发话说:“明天晚上见。”后面数字是她的手机号。我暗自把这个号储存下来……

翌日清晨,我起得特早,在巧珍起床之前,我煮好米粥,拌好咸菜,刚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花卷,巧珍皱起眉头走进厨房,问:“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郁闷死了!”

我把花卷放到蒸锅里,盖上盖子放电磁炉上,打开开关。“你以为俺不郁闷呀?全国人民都来北京做梦,哪有那么多美梦等你做咧?”早点都让我一人干了,巧珍没的干,回卧室一边整理baby身上的衣物,一边冲我喊:“baby交下月园费,你得快点想办法。”

我说:“原单位还照常发薪水,你从卡里取吧!”

巧珍没好气地回答:“银行卡要是透支了,咱家就得散伙!”

我冲她咧下嘴。“生活的花朵还没凋谢,别说得那么衰败!”巧珍噘嘴瞥我一眼。

吃完早点,由我送baby去幼儿园,巧珍乘地铁上班去了。路上,我没挤上公交车,反而上了酒友杨伟的私车。大家伙没事时候就拿他的名字取笑,说他是男性患者中唯一的幸存者。杨伟是后来居上的买卖人,我在原单位时,正好管到他,就这么着来来往往成了酒友。自从我上车,他的嘴巴一刻都没闲着,神仙也没他能侃。我的心思全不在和他闲扯上,因晚上要与金可可见面,我不得不预备以下两个措施,其一,以上半身的智慧来争得一女人的救援,有没有未来不得而知。其二,用邦交礼仪的诚恳来为她所用,是否有用还是不得而知。另外,必须防患于下半身最愚笨的行为艺术,这类思考不费吹灰之力即可获得最大收益,但一定要杜绝此计……我在琢磨事的工夫,杨伟猛然撞我一下,问:“想啥呢?”

我哑然失笑:“俺缺啥想啥。”

杨伟:“我过去够作,现在归心似箭,不该想不想。天下大同,大同了!”

我问:“谁跟你大同咧?你作在了前头,俺历史以来就没作过。”

杨伟:“就你这样的老实人才危险。”我啧有烦言地吊起嘴角。杨伟向我扫视两眼,猴精地说:“上次一起喝酒的那女的,我一看就知她是一作女。影视娱乐圈子的腕儿,混到这份儿上不简单。不过,你也不让人省心,搭上影视界的腕儿。得嘞,我给力。”

我不以为然地更正说:“她不是腕儿,是范儿。在北京,算个啥?”

“性质都一样。”杨伟又说,“你还惦记那个单位干啥,跟我做买卖得嘞!”

我说:“俺好不容易转了正,也不能就这么完了吧?不中,得坚持,俺一公职的不能做流民。”

杨伟说:“盛极则衰,否极泰来。想想吧,小兄弟,人要走顺,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过去咱也拿着铁饭碗,虽然是闲职,大小也是公职的,终生靠国家养着。你猜咱家那口子怎么说?说我就是趴在树上的一条虫,与其当蛀虫,不如做蚕虫,吃的是叶,吐出的是丝,丝能换银子,有银子什么都好说。可咱没那福分,忙活至今,还得开这辆淘汰车。”

我半认真地问:“行了你,好事都让你占咧,还让不让人活?”

杨伟忽然讥笑一下。“你不是闲着嘛,得嘞,跟我走吧!”

我摇摇头,问:“你要是胡作,俺奉陪不起。”

杨伟回答:“都老头了,还作啥?咱喝酒去。”

我冲他笑一笑,说:“俺心里有事,喝不下。”

杨伟一摆手,说:“不够哥们了不是?让你去你就去,喝酒也是忙事。”

我挺直腰板,说:“得嘞,俺的时间交代给你咧,你说咋办俺就咋办。”说话间,他的车已钻进一胡同……

我也真够哥们义气,自己的私事一样没干,单单帮杨伟忙活小半天。中午,我又陪他宴请一帮人,都是他有用的小财团。席间,说大话的、用女人做谈资的、拼酒的、互相恭维的、比阔的、睁眼说瞎话的、私聊的,总之,说真话的人寥寥无几。在我眼里,只看中其一拼酒的老哥,杨伟通常叫他太白先生,不作诗的酒仙,他本名叫李明博,约莫五十岁左右。他在酒桌上不说没用的话,只有酒是樽中尤物,其它谈资对他来说是无聊的游戏。我自知与他拼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只有真诚和坦率才能以心换心。李明博后来与我谈得十分投机,说是有过不去的坎,要我一定去找他,并且递给我一张名片,说:“老弟要是有事,你老哥我绝不躲你。”从老哥的眼神里,我得知此话不假。杨伟这时候眼尖嘴快,端起酒杯冲李明博说:“太白先生,我喝酒肯定喝不过你,下午的麻将可就得一决胜负了。”

李明博哈哈大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杨伟与李明博一番斗酒过后,冲我说:“小兄弟,今儿帮你交了这么多人,这杯酒,你得敬我。”

我已酒力不足,再喝下去可就要误了大事。“杨伟,该不该敬你,那是后话,俺现在不能再喝咧,晚上还有事要办。”

杨伟猴精地转转眼睛,说:“我的酒杯端小半天了,不能让哥们这么瞧着,你说咋办?”

李明博摆摆手,说:“杨伟,小兄弟多了,让他改天?”杨伟依然盯住我,看样子不依不饶了。

我奈何不了,只有露出大海一样的胸怀才显出我的风格。“杨伟,俺的好哥们。来,喝完俺敬你的两杯酒,这个饭局就算俺的。”说完,我重重地与他碰杯一饮而尽,接下又一杯下肚。说实话,我真看不起这种小家子气。大恩不言谢,区区一个桌上的酒官司尚且如此。与人交,不在于“谢”字,而在于心。细细想一想,算了,别跟他计较,彼此不过是酒友罢了。

杨伟认真地说:“别介,你这不是寒碜我嘛……”

我结账的时候,吧台说是有人已买了单。杨伟再点一下人数,就缺李明博不在,问其他人,有一人见他结账先走了。我大胆地推测出,李明博冲的并非是杨伟的面子。不管有何因素,李明博已在我的记忆里留下很深的印记。

杨伟一行人去哪里逍遥了,我不得而知,反正我睡了一下午觉,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不是我家,而是杨伟的店里。醉酒和酒醒都是折磨人的事,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对酒没多大兴趣,就跟喝毒药似的。在夜幕降临之前,我硬停住轻飘飘的身体,从店里摇摇晃晃地出来到街上等车。这时候,我像术后刚恢复了伤口一样虚弱无力。我还记得答应过金可可晚上见,现在已经进入饭后的时段,再邀请她出来吃饭,恐怕不合时宜。我寻思很久才联系她的电话。很快,手机里传出类似猫一样的声音。这种调子让我浑身发酥……

“俺叫您金姐吧?”我问。

金可可拢一下沙宣式的秀发,爽朗地回答:“不,随大家伙的吧!”

“哦,可可,俺有事想咨询一下。”在北京独闯江湖,依然改变不了羞于求人的心理障碍。即使在原单位逐一拜访过上级领导,只为了打探一下新政策和安排部署,还没张口求过谁。这时候开口就对她来这么一句,暗里都把我自己给震慑住了。心想:“咨询个屁呀,真够二的!”

“你不用咨询了。我不敢说是最好的良医,但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我此刻跟一迷路的盲人似的,金可可明明是话里有话,我却用疑惑的目光审视她。“大夫,麻烦你给俺开点后悔药吧,最后再给俺倒一杯忘情水。”

金可可噗嗤一笑,问:“还是老样子,没个正形,跟泡良族似的。说,你吃后悔药干吗?你让我去哪儿讨一杯忘情水?”

“金姐,俺,哦,可可?”我有些口吃,找不准金可可在我心里是姐辈的还是同辈的。与其叫她可可,还不如称她金姐舒服得多,至少坦坦荡荡。她不愿意用尊称,我对此死活没辙了。“都是闲来无事瞎扯。可可,俺真是有事找您。俺原单位现在是裁员阶段,俺又暂时没找到接收单位。当时找领导谈过,一帮领导要俺等等再说。可俺急,要俺等到什么时候?”

金可可说:“你单位领导要你等等看,是话里有话,那你还不明白?”我难于启齿地沉默了。金可可直视地看我,随后说:“今晚不谈这些,聊聊别的行吗?”

我心事重重地问:“可是,可可,俺暂时没想出个办法!”

金可可回答:“别急,如果没有特殊指令,原单位一定对公职人员负责到底的。我明天找人办了……”金可可未说完,一个电话打断了她。她接听,话机里面传来一个嘶哑的男低音。金可可的脸上流露出不同寻常的神色。“你在哪儿……嗯,好的,等你!”她合上电话,突然沉默着。我似乎意识到什么,如果再继续逗留于此,恐怕让金可可为难。在金可可还没下达逐客令前,我赶紧对她表示谢意,然后出了她家的门。在楼下,我看见一辆宝马刚好停下,司机搀扶下来一位老者,我正眼向他们惊鸿一瞥,瞬间让我联想到一个老电影里的人物,那样熟悉且又那样令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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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恋恋不忘”珠宝公司的总裁她是在校兼职生他们因酒而相遇却因酒从此不相见四年后……她带着行李箱和一个挨及大腿边奶声奶气的男孩回国。电视里的真人秀令他眼前一亮,他只手拖着下巴,拇指在下巴来回磨砂,露出邪魅的神情,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 断刀问仙

    断刀问仙

    这里本是江湖,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仙,从此世间便盛行起来修仙。这一日,在一座孤山之中,一群仙人围着一座孤坟,目光之中带着警惕,突然一个身影从坟中爬出,杀戮开始,仙人死伤殆尽,那个身影也同样身受重伤,他的刀也断了。从此,这个身影便开始了逃亡……(封面就不需要了,签约给免费做,不签约没必要做。(#^.^#)
  • 何必珍珠慰寂寥

    何必珍珠慰寂寥

    腼腆的书呆子周青盟选择的是迎难而上,许愿在夜里从芦苇荡里捡起的五块字母,拼在一起是Te Amo!周青盟和许愿在一起,时光像蜂蜜。他想好了自己的未来是赛跑,慢慢地完成零距离,与她并肩而相爱,一生仅此而已。然而,她什么时候有一个像他一样穷的妹妹赵珍珠?她为什么害怕爸爸许南望?哥哥许渊又有多少种手段来折磨?他越来越量不清两人的距离有多远,而懂她的只有胡珀,一个流氓系的组织委员。事已至此,已经相看两相厌,可又相思入骨痛。到底是要等下去,或是转身离去?爱下去,或是切断思念?恨下去,或是忘记一切?未到尽头,谁都不知道抵在心头的到底是一粒沙子,还是一颗珍珠?
  • 我的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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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图图和胡闹从来没有说过爱对方,从小学到大学安图图发现,身边没有一个男性朋友,只有这个青梅竹马,一直陪在左右,直到有一天她才发现了,原来最初的爱一直在心里,不敢爱确不得不爱。胡闹说我不希望你爱上别人,就不得不做一个你讨厌的人,我爱你胜过爱自己,你何时能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从童年到暮年,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 倾城一世执手欢

    倾城一世执手欢

    【甜宠打脸爽文】她捂紧衣领:“喂喂喂……我是在教你为人夫君的规矩……”他嘴角一勾,托起她的下巴:“听说谁要对我家法伺候?本王奉陪到底。”穿越准惹事,果不其然让她摊上了一个欲求不满的霸道王爷,从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她驯骄夫,斗妻妾,镇六宫,平沙场,掌朝政,稳江山,小人物也有大春天。他一介楚霸王,栽在了她这个虞姬手上。他愿双手奉上繁华盛世,只为换她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