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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烟掠过黄昏的宁静

大街上,刚刮了一阵风,又下了一场雨,有些脏有些乱。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长袍,走到了一个水果摊前,拿起一个水果看着。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走过来。是陈上校。也拿起一个水果看。看了水果,两个男人互相看。看了一眼,黑袍男子走了。走了没几步,陈上校也跟着走了,跟在黑袍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一条小巷。陈上校跟在黑长袍身后,一直走进了一间低矮的土房子。

一条街上,士兵们在巡逻。洪汉和程山一块儿走着。一辆大卡车开过来,又开过去,带起的灰土乱飞。洪汉他们朝路边躲了一下,让大卡车开过去。卡车上坐着一些人。柯楠也是其中一员。前两天,组织下乡巡回医疗,柯楠头一个报了名。一是她是团员,应该带头;二是都说新疆美,想看看有多美;三是吴乔老来找她,让她很烦。胡兰也想报名,听吴乔说,还有些乱,土匪还很多,有点怕,就没来。知道柯楠要下乡,吴乔也劝过。可没有用,柯楠认准的事,别人左右不了。卡车开过去后,柯楠朝后边看了一眼,看到了路边站着几个当兵的。一闪就过去了,没有看清脸。

宗义和田老师好了。没有事时,两个人常见面。开始见面,往人多的地方走。见了几次,往人少的地方走。再后来,见了面,看哪里没人,就往哪走。没人的地方,多半没有路,不好走。走着走着,遇到了一个坑。田老师只顾说话,没看见。宗义说,小心点儿。说晚了,田老师一只脚,差一点儿要掉进坑里。宗义忙伸出手,拉了一下田老师。小坑躲过去了,可拉住的手,再没有松开。走了一会儿,找了一块草地,两个人坐了下来。田老师说,抽空去见一下我母亲吧?宗义说,不知你妈会不会喜欢我。田老师说,会的,一定会的。宗义说,你怎么知道?田老师说,妈妈就是想让我找个高大的,可以靠得住的男人,最好是个军人。宗义说,妈妈怎么会这么想?田老师说,我家是老新疆人,五百年前就到了新疆,先是住在伊犁。我爷爷是个秀才,会写字会画画,还会写文章。那一年发生暴乱,一群暴徒砸开了我家的门,冲了进来,爷爷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了,结果,奶奶和爷爷就活活让这群暴徒给打死了。当时,还是孩子的妈妈钻进了床底下,躲过了这场灾难。可怕的记忆,让妈妈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了迪化。妈妈后来找了个军官,马仲英攻打边城时,我爸爸牺牲在城墙上。我妈很爱我爸,就再没有找,一个人带着我,把我养大。宗义说,你说的那些事情,只能发生在以前那个年代,现在这个社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当然,就算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放心好了,有我们强大的军队,有我保护你,你的妈妈和你都不会有事的,不会有坏蛋能伤害到你们的。田老师说,我要找的就是这样的男人。田老师说着,把头靠在了宗义的胸膛上。宗义也用了点儿劲,搂住了她的肩头。

这天夜里,很黑,很静。宗义在灯下写着什么,听到敲门声。宗义说,谁?门外说,我,老陈。宗义说,哪个老陈?门外又说,我是陈上校。一听是陈上校,宗义打开了门。陈上校关门时,朝门外看了看,才把门关上。宗义说,来来,快坐。好久没见了,在忙什么呢?陈上校说,能忙什么,天天学习开会,洗脑子。宗义说,时代变了,一些想法也得跟着变。陈上校说,隔壁住的什么人?宗义说,隔壁是武器库,没有人。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陈上校坐下,宗义拿出香烟,给了陈上校一支。陈上校说,怎么样,这一段过得开心吗?宗义说,还挺好。陈上校说,可很多兄弟们都不开心。宗义说,不会吧,人家对咱们又没有另眼相看,他们说话是算数的。陈上校说,他们说得好听,可对咱们还是不信任的。宗义说,我倒没看出来。陈上校说,许多事,是明摆着的。听说,很快,大部分军队就要去开荒种地,什么意思?解除武装。还派干部来,他们一来,咱们就没权了,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这叫什么,说是掺沙子。等到有一天,咱们什么都没有了,枪没了,兵没了,他们就会收拾咱们了。宗义说,我了解他们,他们不会这么做的。陈上校说,宗义,你可不能忘了你是在黄埔受过训的,是和委员长握过手的,我们是一块儿宣过誓的。宗义说,发过的誓,当然不会忘。可我们发誓,要为了国家富强,民族复兴,抛头颅,洒热血。陈上校说,这就对了。宗义,你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你是不会背叛的。我们黄埔出来的,一定要永远忠于委员长。宗义说,委员长自己跑到了台湾,把我们丢下不管了,让我们怎么忠于?陈上校说,你错了,委员长并没有忘记我们。他已经安排了我们去台湾的路线,一些兄弟也商量着选个日子,离开这里,回到党国的怀抱。宗义说,这可不行吧,我们已经是共产党的人了,他们不会让我们这么干的。陈上校说,别忘了,我们还有兵,手里还有枪。宗义说,这样干,不就成了叛乱了吗?陈上校说,这不叫叛乱,这叫冲破黑暗,奔向光明。宗义说,可现在这个社会,一片阳光灿烂,没有黑暗啊!陈上校,你一定劝劝兄弟们,不要胡来,既然起义了,成了共产党的人,共产党对咱们又挺好,又能让国家好,民族好,为什么不跟着共产党做事,过好日子呢?你们想想,咱们那么多军队,都给打败了,现在闹事,可能闹成吗?不行,不行,决不能这么干。陈上校说,你别激动,兄弟们也只是有这么个想法,也就是凑在一起喝酒时,心里不平衡,发发牢骚罢了,并不一定真会干什么。宗义说,这就好。千万别闹什么事。陈上校说,宗义啊,想不到啊,你这么快就和共产党有了感情。宗义说,谁对我好,对国家好,对民族好,我就对谁有感情。陈上校说,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了。我了解他们的。他们革命起来,认真起来,是不讲情面的,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事都可以干得出来的。宗义说,这要看什么目的。为了理想,许多东西是可以牺牲的。陈上校说,看来,你是中毒太深了,等你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你才会明白你做错了什么。宗义说,我走南闯北,风风雨雨,该走什么路,我还是知道的。你知道我正在写什么吗?陈上校说,不知道。宗义说,我在写入党申请书。宗义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让陈上校看。陈上校说,宗义,你以为你这么做,共产党就会把你当自己人了?告诉你吧,共产党是永远都不会相信你,重用你的,你还是要头脑清醒些。宗义说,我看,头脑不清醒的,不是我,是你,还有那些想闹事的兄弟。输了就要认输,错了就改正,大丈夫能屈能伸,没什么了不起的。陈上校说,看来,想法不一样,是很难说到一块儿了,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宗义说,给兄弟们带个话儿,千万别干糊涂事,把自己的好日子给毁了。陈上校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兄弟们好,我会跟他们说的。宗义说,陈上校,哪天把咱们几个黄埔短训班的同学喊来,聚一下,我请客。陈上校说,是啊,黄埔一日,情谊一生啊,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都是兄弟啊。宗义说,兄弟情,是永远的。陈上校说,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宗义说,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兄弟们聚会的事,你别忘了张罗一下。陈上校说,如果有可能,我会去张罗的。宗义说,这还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招呼一下就行了。陈上校走到了门口,又转过了头说,刚才的话,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还有,我到过你这儿的事,也不要给别人讲,说出去不太好,会把我当落后典型的。宗义说,这你放心,出卖兄弟的事,我是不会干的。陈上校走出门说,别忘了,黄埔的精神。陈上校消失在夜色中。宗义看着陈上校走得没有了影子,摇摇头,又坐到了桌子前,看着那份刚写了个开头的入党申请书,又拿起了笔。

这一段日子,宗义心情不错。跟着田老师,去田老师家,见了她母亲。老人家对宗义很满意。工作上,有洪汉搭档,干什么都很痛快。生活上,田老师的爱,让他幸福。一想到以后的日子,他就不由得会激动。正如歌里唱的一样,和平的日子来到了,美好的生活开始了。

在大街上巡逻,遇到了吴乔。都有些意外,却没有惊喜。没说几句话,就各走各的了。走出好远了,吴乔还回过头看。好像还要看看,那个洪汉是不是真的。原以为洪汉死了,肯定早死了,死在战场上了。没想到他的命可真大,竟然还活着。想转身告诉洪汉,柯楠一直在找他。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去。他想,他遇到了洪汉,不等于柯楠可以遇见洪汉。他实在不想让他们见面,他知道,只要洪汉和柯楠见了面,他再想得到柯楠,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走在路上,宗义问吴乔是什么人,为什么洪汉对他很冷淡。洪汉这才告诉宗义,当年他从集中营跑出来回到部队,正赶上搞肃反锄奸的运动,没过多久他就被抓了起来,抓他的人就是这个吴乔。抓他的罪名是投降和叛变。就在他被押上刑场要执行枪决时,意外地遇到了扫荡的鬼子。吴乔不会打仗,只能靠会打仗的洪汉指挥大家抗击鬼子。鬼子被消灭了,洪汉受了重伤。就是这次受伤被送到了野战医院,洪汉遇到了柯楠,并有了爱情。虽然后来在张师长过问下,洪汉被平了反,还提升为连长,而且吴乔也亲自去战地医院向洪汉道了歉,但在心里边,对这个吴乔却再没有了好感,因为那天如果不是遇到鬼子扫荡,不是后来张师长过问,他很有可能早就成了被冤死的鬼魂。听到这些事,宗义也不由得跟着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边想,如果我当时跟着洪汉回去,不知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宗义想问问洪汉,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洪汉说的这些事,程山听洪汉说过一些。心里边早就把这个吴乔当成一个不好的人了。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吴乔会戴了一副眼镜,脸白白的,像一个书生。

一片泥土屋,交错起落。柯楠和几个医疗队员走在其间,一个老太太跑过来,拦住他们,又哭又喊,快,求求你们吧,救救我的媳妇吧。柯楠说,大妈,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大妈说,我媳妇生孩子,生了一天多了,还没有生下来,再生不下来,媳妇和孩子都会没命了。柯楠说,大妈,快带我们去看看。柯楠跟着大妈走进一间土屋。其他人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柯楠走了出来。柯楠说,难产,要赶紧做剖腹产。马上手术,我来主刀,大家做好准备。

天窗一缕阳光照进来,照在产妇的床上,如一盏明亮的灯。柯楠给产妇做手术。其他人员递着剪刀等手术器械配合柯楠做手术。大妈和儿子及村里许多人等在房子外边,并不时地仰天祷告。没有过多长时间,从屋子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屋外的人全激动地喊叫起来。柯楠从屋子里走出来,摘下了口罩。柯楠说,大妈,你媳妇没事了,给你生了个孙子,恭喜你了。大妈说,天啊,你们一定是胡大派来的,是来救我们的。大妈要跪下来感谢柯楠他们,被柯楠扶起。柯楠说,别这样,大妈,我们就是来帮助你们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三个男人,骑着马,在街上巡逻。路过一家照相馆时,宗义提议去合个影。三个人就走了进去,一块儿照了个相。出来后,又骑上马,往前走,一直到了城边。把马交给了程山,两个人走到了宽厚的城墙上。程山在城墙下的一片草地上,牵着三匹马,让马吃着鲜嫩的草。

看着在不远处牵马吃草的程山,宗义说,这个程山,对你可真够忠的了,当了副营长了,还像勤务兵一样,对你照顾得那么周到。洪汉说,是啊,我也说过好多次,不要让他这样,可他不听。真没办法。宗义说,好啊,这叫知恩图报,这样的人,现在少了。多少人,一得志,就会狂起来,就会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洪汉说,程山素质不错,很能干,什么事交给他办,放心。宗义说,不过,老洪,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洪汉说,咱们俩谁跟谁呀,只要有话,就要讲。宗义说,感觉程山还是很有心计的。洪汉说,那不叫心计,叫聪明。宗义说,聪明一点好,不会吃亏,咱俩是不是有时不够聪明啊?洪汉说,不太聪明,也不太傻,和一般人一样。宗义说,说的好,一般人,就该过一般人的日子。老洪,给你说句心里话,我现在真的不想再东跑西颠打打杀杀了,只想着能和平常人一样过着平常人的日子。洪汉说,我知道,你这会儿最想的就是和田老师赶紧举行婚礼。宗义说,这么想,也没有错吧?难道你不想?我看,你比我想得还厉害,要不,怎么那会儿还在打着仗,你就搞起了对象?洪汉说,是啊,爱情这个东西,要么没有,只要有了,就再也离不开了。宗义说,不知道,你那个柯楠会在什么地方。洪汉说,只要有缘,不管相隔多远,都会相见。宗义说,这话我信。只是我想你们能越早见面越好。

正说着话,听到枪响,马上跑到城墙上,往枪响的地方看。看到城中,浓浓的黑烟正在翻滚。洪汉说,出事了。宗义说,一定是发生骚乱了。洪汉大声喊,程山,快把马牵来,赶紧回去集合部队。程山牵着三匹马跑过来。三个人骑到马上朝着城里飞奔而去。

师部里,电话铃不停地响,参谋们接电话接不及。张师长黑着脸,在屋子里来回走。参谋长放下电话说,张师长,许多用黑布蒙着脸的人,从各个小巷冲出来,见了汉族人开的店就砸,就抢,就烧,见了汉族人就打就杀。已经有多名路上的行人被打伤,还有人被打死。

张师长不来回走了,坚决地说,立即向各个部队发布命令,命令所有作战单位,在十分钟内进入各条街道,实行军事管制,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这是一场性质严重的暴乱,必须给予无情的镇压。对于正在行凶的暴徒,可当场击毙。参谋长说,师长,是不是再等一等,等到上级有了明确的指示,再下达可以开枪的命令。张师长说,多等一分钟,就会有一条或几条无辜的生命没有了。人民的生死就是命令,马上发布我的命令,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参谋长说,是,我马上传达你的命令。

太阳还没落下去,可已经被黑色的浓烟遮蔽。用黑布蒙着脸的一群家伙,拿着棍棒石头砖块,疯狂地追打着行人。他们几个人或十几个人,围着一个人往死里打。不管老人还是小孩子,不管是男的还是女人,只要看见了,就一个都不放过。不断有路人倒在血泊里。看到几个路人被打倒后,田老师拉着母亲跑进了一条小巷,两个人靠在墙上,刚以为躲过了灾难,一转脸又看到了十几个人从小巷子里冲过来。田老师和母亲又往大街上跑,又被一伙人堵住,母女一点退路都没有了。朝着举起棍棒的人,田老师大声喊着说,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母亲说,女儿,别跟他们说了,他们是野兽,听不懂人话,快去找宗义,只有他能救咱们。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棍棒朝着母亲打下来。母亲倒在地上,女儿去救母亲,又遭到棍棒的猛击。田老师边挣扎,边大声喊着救命。喊声传出了很远,被正骑马赶来的宗义听到了。他的马像鸟一样飞了起来,朝着田老师的喊声飞过去。就在一个暴徒朝着田老师的头部再次举起木棍时,宗义手中的枪响了。暴徒倒下了,棍棒落到了地上。几乎就在同时,在整个一条街上,洪汉和他的士兵们,愤怒地举起了枪,朝着那些挥动着刀棍的暴徒扣动了扳机。随着一阵稠密的枪声响过,一些暴徒被击毙,一些暴徒被抓捕。大街的秩序马上得到了恢复。大街上许多老百姓欢呼起来,朝解放军鼓掌。洪汉让士兵们赶紧把受伤的人往医院送。这时他看到了宗义朝他招手,马上带了几个人跑过去。看到宗义怀里抱着田老师母女俩,听到昏迷中的田老师在说,快救我母亲。洪汉马上指挥士兵,用最快的速度把母女俩送到了医院。黑色的烟雾很快消散,一直被遮蔽的太阳又出现了,只是这时的太阳,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鲜红的血滴。

营部里,洪汉放下了电话,洪汉说,张师长打电话来,表扬了我们。说正是我们的勇敢迅猛,及时制止了暴行,才让更多无辜群众免遭伤害。宗义说,不,我们是有愧的。我们应该做到不让一个老百姓伤,不让一个老百姓死。田老师的母亲,她不该死的。那么动乱的岁月她都活下来了。到了和平年代,过上了好日子,她却遭遇这样的不幸。作为军人,我们对不起人民和手中的枪啊。洪汉说,不要自责了,很多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知道。但是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发生了,我们就要知道怎么做。现在,我们还没有时间来分析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敌人并没有被我们完全消灭。昨天的暴乱,一部分反动的官兵也参加了。不过,他们更狡猾,在杀害了一些派来的解放军干部后,他们换上了国民党的军服,逃进了天山,打算越过边境线跑到国外,再跑到台湾。宗义说,你是说一些起义过来的官兵也和这场暴乱有关?洪汉说,是的,其中一个主要的头目,姓陈,是个上校。宗义说,陈上校?我认识,不但认识,关系还很不错。他……不可能,不可能……洪汉说,他是主要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宗义说,老洪,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犯了个错误,一个大错误。洪汉说,怎么回事?宗义说,前些日子,他来找过我,给我说过这个事,要拉我一齐干。我劝了他,让他不要这么干,他当时也同意了,我想着,这个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他骗了我,那个时候,他其实正在组织策划,准备发动暴乱。洪汉说,你当时应该告诉我呀。宗义说,他说了,让我别给别人说。我也怕说了会影响他进步。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我真是太傻了。当时,我如果告诉你这个情况,也许他就会暴露了,暴乱就不会发生了。田老师的母亲,就可能不会死了。宗义后悔得抱住了脑袋。洪汉说,不能全怪你,是坏人,就要干坏事,这一阵不干,下一阵子还要干。不这样干,也会那样干。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干坏事时,把他们抓住,把他们消灭。宗义抬起头,那我们还在等什么,赶快出发去消灭他们呀!洪汉说,走,出发。宗义说,我一定要亲手抓住陈上校这个王八蛋。洪汉说,去给田老师告个别吧。

天山山谷里,有一条河。河边,有一条路。路上,一辆大卡车在行驶。车上坐着柯楠和医疗队员。十天了,去了许多村庄,看过的病人,有几百个了。按照计划,穿过天山,到北坡去,再工作十天,就可以回去了。可不想回去,乡下空气好,有一种气息,吸到了身体里,会有力量长出来,会很畅快。再说了,这些地方,真需要他们。这种被需要,让他们觉得,活着没有白活。大卡车很破,走不快。不过,没人着急。走得慢,正好可以看风景。两边山坡上,有草,有树,有牛,有羊,还有奔跑的黄羊。再高一些的山顶上,还有白雪,阳光下,分外明亮。雪是冬天下的,下得太多,夏天再热也化不完,多少年下来,就积成了雪山。路边的河里,流的就是雪水。雪水很凉,也很清,很干净。大卡车好几次停下来,给车加水。人也下车,到河边洗脸喝水。这种行走,不会觉得路远,也不会觉得难走,更不会想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起初是几个牧人,拿着枪,骑马走过来。没当回事。山里有狼,好多牧人手里有枪。别看他们有枪,在看到卡车后,都有些惊慌,竟掉转了马头往回跑。没过多大一会儿,他们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和他们一块儿出现的,是群军人。他们穿着军装,拿着武器。看到这些军人,大卡车上的人,知道事情不好了。不是因为他们是军人,也不是因为他们拿着枪,主要是他们的军装,军装虽然破烂,可完全可以说明他们的身份。和穿着这种军装的人,打了好几年仗。

大卡车想冲过去,没有冲成。冲出了不远,轮胎就被一枪打爆,车子一头撞到了路边的岩石上。一群叛匪围了过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上校。给他看过病,柯楠认出了他。她很惊讶,当时他来看病,说他是团长,她还称她是首长。那会儿看他,一点儿也不像个坏人,可这会儿,再看他,怎么看,怎么都像坏人了。车上的人被赶下来了。陈上校也认出了柯楠,他走到她跟前,说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柯楠说,我也没想到。你不该这么做,你们是在搞叛乱。陈上校说,你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不要胡说。我们是在为自由而战斗,同时,欢迎你们也一起参加,我们也一样需要医生。柯楠说,和反革命分子同流合污,我死都不会干的。陈上校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曾经给我看过病,我现在就会一枪崩了你。一个叛匪走过来报告,上校,车上有食品,还有药品,怎么处理?陈上校说,兄弟们跑了一天,还没吃饭,能吃的先吃,吃不完的,等会儿带上。对了,先把这几个共匪捆上。叛匪们用绳子捆绑着柯楠他们。其中一个队员挣脱捆绑,想逃跑,被一个蒙着脸的汉子举枪打死。陈上校说,沙地克,别乱开枪。沙地克说,对这些家伙,除了杀,没有别的办法。陈上校说,你就知道杀杀杀,干不成大事。沙地克说,我的使命,就是要杀掉那些异教徒。陈上校说,我也是异教徒,你也要杀?沙地克说,你不一样,你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兄弟。陈上校说,谁和你兄弟,你一点儿也不听我的,让你在城里闹事,下手的目标是共产党的军人和干部,没想到你尽选妇女儿童老人下黑手。沙地克说,没有办法,军人和干部年轻力壮,手里还有枪,和他们对着干,没准儿,他们没倒下,我们先没命了。这样的傻事,我们才不会干呢。陈上校说,可你们这样干,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国际上知道了,就不会支持我们了。沙地克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了,别人不支持没事,有你支持就行。你不是说,要带着我们走上一条光明的大道吗?陈上校说,行了,别说废话了,等跑出去,跑到国外再说吧。沙地克说,兄弟们,多吃点儿,吃饱了,才能有劲赶路,才能多杀异教徒。陈上校说,别说什么杀异教徒,咱们要杀的是共产党。沙地克说,都一样,共产党也是异教徒。陈上校说,大家抓紧时间,别让共产党追上了。

一直紧追叛匪的洪汉和宗义带着一队骑兵追进了天山,来到了一个山坡上,看见了放牧的牧民,让程山向放牧的牧民打听。程山跑过去向牧民打听。程山说,老乡,见过一帮拿着刀枪的人没有?老乡说,见过。程山说,什么时候?老乡说,今天上午,他们凶得很,把我的好几只羊都杀了吃了,还不给钱。程山说,他们往什么地方跑了?老乡指了一下说,朝那边跑了。程山说,谢谢了。程山从草坡上骑马跑下来,跑到了洪汉和宗义跟前说,老乡说,上午还有一帮人从这里经过,往那边跑了。洪汉说,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再加把劲,追上叛匪。部队马上朝着老乡指的方向追过去。

树林里,叛匪们横躺竖卧地在树荫下休息。一个叛匪爬到了树上,用望远镜朝远处望,望了一会儿,突然朝下面喊了起来说,共军,共军来了。叛匪顿时慌乱起来。陈上校说,慌什么,还远着呢,快,准备撤退!别忘了把药品带上。沙地克说,那几个俘虏怎么办?陈上校看了看柯楠他们。陈上校说,把那个女的带上,剩下的几个,你看着处理吧。沙地克说,没想到陈上校还好色,不错,水灵鲜嫩,留着能解个渴。陈上校说,你知道个屁,万一遇到了什么情况,可以拿她当人质。沙地克说,对,至少,可以让她来挡子弹。两个叛匪走过去把柯楠拖了起来,架到了一匹马上。沙地克走到其他几个队员跟前,举起枪扣动了扳机。一阵枪响。陈上校说,谁让你开枪了?沙地克说,你不是让我处理吗?陈上校说,你是不是怕共军不能很快追上我们?沙地克说,没事,我们骑着马,他们追不上。陈上校等一群叛匪顺着树林,朝山的另一边逃跑了。

洪汉他们听到了枪声。洪汉站下听了一会儿,拨转了马头,调整了方向,朝着枪响的地方跑去。宗义和程山紧随着洪汉之后。山谷间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

洪汉带着人赶到了,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只看见了被毁的大卡车和牺牲的医疗队员,没有见到叛匪。洪汉说,这些家伙已经疯了。宗义说,只有快点把他们消灭,罪恶才能被制止。洪汉弯腰用马鞭子拨拉一下一团马粪说,还湿着呢,他们刚离开不久,抓紧时间,不用多久,就能把他们追上。程山说,这些牺牲的同志们怎么办?洪汉说,留下一个班,把他们埋了,立个牌子。程山说,好,我来安排。洪汉说,其他同志,继续前进。

大沙漠边上,灌木丛间,烧着一堆火。叛匪们围坐在篝火边又吃又喝。柯楠被绑在一棵干枯的胡杨上,篝火的亮光照着她。陈上校和沙地克吃着馕啃着羊腿。沙地克说,穿过这片荒漠,就到边界线了。陈上校说,还有多少公里?沙地克说,顶多还有一百多公里。陈上校说,千万别把路线搞错了,路线错了,我们就完了。沙地克说,错不了,当年带着驼队,从这里走过好多次。陈上校说,太好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出发,到了晚上就可以出国了。沙地克说,那个时候,我们就自由了。陈上校说,不过,不能睡得太死,还得小心共党,这些家伙,我了解,狡猾得很,经常会出其不意,搞偷袭。沙地克说,我们走的这条路,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你就放心睡觉吧。陈上校说,还是要多安排几个哨兵。沙地克说,好的。

陈上校拿着一块馕和一个水壶走到了柯楠跟前。陈上校说,把绳子给她解开。走过来一个叛匪,把绑着柯楠的绳子解开。陈上校让一个叛匪看住柯楠,说,看住她,她要是敢跑,用刀劈了她。记住,别用枪。叛匪说,是。叛匪拿着刀站在了柯楠身边。陈上校说,饿了吧,这壶水和馕是你的。陈上校把水壶和馕放到了柯楠身边。柯楠抓起来了,扔到了一边。陈上校说,你不要敬酒吃罚酒,我告诉你,这些人里,好多是野兽,我只要点个头,他们就会把你当个香喷喷的大面包撕扯着吃了。柯楠朝着陈上校啐了一口。柯楠说,快把我放了。陈上校说,到了这会儿,你就死心吧。听我的话,我会让你少吃苦头的。柯楠说,你这么干,一定会受到惩罚的。柯楠把头扭到一边,不看陈上校。陈上校回到了火堆边,沙地克凑了过来。沙地克说,什么打算?真把她一块儿带出国?陈上校说,带个女共党俘虏,也是献给党国的礼物。沙地克说,这个女人,样子挺好看,但不听话,别对她抱希望了。陈上校说,没有人会把自己活活饿死的。沙地克说,我看,走到这里了,不会有事了,还是把她交给兄弟们,兄弟们这么辛苦,也算是给兄弟们一个慰劳。陈上校说,别胡说八道,我们国军是有纪律的。沙地克说,你们的纪律,全是摆设。你们要是有纪律,也不会败得那么惨了。陈上校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知道个屁。很快,蒋委员长就会反攻大陆,到时候,中国还是国民党的天下。沙地克说,到时候,能不能给委员长说说,让新疆独立行不行?陈上校说,你就别做梦了。新疆从古到今,都是中华版图上的一块。谁要是把新疆丢了,就是民族的罪人。谁要是想搞分裂,那是门儿都没有的。沙地克叹了一口气说,唉,是难啊。

一队人马在戈壁上走,不留下点儿什么很难。一个马蹄印,一个破水壶,一泡屎尿都能暴露踪迹。循着这些蛛丝马迹,又走了两天两夜,翻过了一道沙丘,看到了远处的火光。让部队停下,洪汉拿出了望远镜。远处一星火光,一下子拉近了,变成了一堆大火,包括被大火照亮的东西。移动望远镜,看到了匪徒,横七竖八地躺着,都在睡觉。往别处看,看到了一棵树,停下不动了。不是树吸引了洪汉,是绑在树上的一个人,让洪汉没办法把望远镜挪开了。同时,洪汉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宗义注意到了,觉得怪,就问,老洪,发现什么情况了?洪汉说,我看到柯楠了。宗义说,别胡说了,柯楠怎么会在这里?洪汉说,真的是柯楠,我不会看错的。洪汉放下望远镜,有些激动,柯楠,真的是柯楠。宗义拿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也看到了一个女的,被绑在了树上。他没有见过柯楠,可洪汉说是柯楠,那肯定不会有错。不由得也为洪汉高兴,为他激动。程山老听洪汉说柯楠,也没有见过柯楠,很想看看柯楠的样子,从宗义手上拿过望远镜,也趴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看到柯楠头靠在树上,尽管有些憔悴,可看上去还是那么清秀。

退回到沙丘下面,商量营救和进攻的具体办法。洪汉说,老宗,我去救柯楠的同时,你们带领部队朝不同方向运动,从四面围住叛匪。当我救下柯楠后,你们就发起进攻,假如营救失败,你们也同样要发起进攻。总之,不能让一个叛匪跑掉,不管是死是活。程山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洪汉说,你是副营长,你不是我的警卫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柯楠救出来的,别忘了,我是会武术的。宗义说,你去吧,我会安排好的,我保证会把这些叛匪全部消灭。洪汉说,同志们,这很可能是我们一起打的最后一仗,一定要打好。

三个人把手握在了一起。

士兵们弯着腰,在沙丘上运动着,像猫一样没有声音。在不同的位置,士兵们分别停下来,并悄悄伸出了手中的枪,对准了正在篝火旁睡觉的叛匪。很快,一个对叛匪的包围圈形成了。洪汉利用灌木丛的掩护,不断朝篝火处靠近。离篝火越来越近了。陈上校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醒了过来。他站了起来,问哨兵,有什么情况没有?哨兵说,没有,上校。陈上校说,千万别打瞌睡。哨兵说,上校,你放心吧。陈上校看到柯楠睁着眼,走过去说,柯医生,你也应该睡一会儿,明天还要赶路呢,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到台湾去的。柯楠说,我死也不会去。陈上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是不错的医生,还是个不错的女人。男人需要你这样的女人。柯楠说,可这个世界,不需要你这样的男人。陈上校说,如果不是看在你给我看过病的份儿上,我早就一刀要了你的命了。柯楠说,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该让你把一瓶子安眠药全吃掉,让你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陈上校不理柯楠了,他走到了火光照不到的暗处,撒了一泡尿。他站着撒尿的地方,离洪汉只隔了几棵灌木,空气顿时变得紧张。洪汉握紧了刀子,如果陈上校再走近,他只能先把陈上校杀了,要不,他就会被发现。陈上校尿完了尿,又回到了火堆边,躺了下来。连着跑了几天,担惊受怕的,他实在太困乏了。

火堆旁,哨兵有些累了,还有些冷了,他靠近了火堆,烤起了火,烤火时,还顺手朝火里扔了几根干柴。洪汉摸到了胡杨树后边,他用手中的刀子,把绑着柯楠的绳子割断了。柯楠胳膊一下子没了束缚,变得轻松了,觉得奇怪,一回头,看到了洪汉,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刚要发出声音,洪汉朝她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千万别出声。洪汉轻轻扶着柯楠,把柯楠拉进了树后,慢慢地往后退。退到了火光照不到的暗处,柯楠一下子扑进了洪汉的怀里,刚要说什么,却一下子因为饥饿和激动晕了过去。洪汉抱起柯楠,朝沙丘那边跑去。

火堆边烤火的哨兵,一回头,没有看见柯楠,忙站了起来,围着胡杨树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柯楠,知道坏事了。哨兵喊,不好了,俘虏跑了。哨兵一喊,陈上校和沙地克醒了。陈上校说,什么事?哨兵说,那个女的跑了。陈上校起身,走到树边,看到割断的绳子,大声说,不好了,有共军了,快,马上离开。躺着的叛匪们纷纷起身。可已经晚了,几乎就在同时,稠密的枪声响起,一道道子弹的亮光掠过夜空。好些叛匪不等站起来,就又被子弹打躺在地。喊叫声呻吟声爆炸声响成了一片,一场激烈的厮杀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残酷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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