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怕了,普布大哥。达娃顿了一下,他又说,你猜,我到城里干了三个月,挣了多少钱?
普布小心地问,有一千多吧?
达娃摇了摇头,说,不止呢。说着,他就向普布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千啊?普布吃了一惊,他不相信地看了看达娃。达娃却坚定地向他点了点头。
这么多啊,普布真的吃惊了,他说,能挣钱,你现在跑回来干吗?
达娃说,不是说现在政府正在给我们搞新农村建设,为我们贷款修房子吗?听说政府还要给我们补贴一大笔的建房费用,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回来了。
这倒不假。普布说,不过按计划,你们家不是第二批吗?
达娃说,先回来准备呗,你看你们家都修好了,现在多漂亮,这也让我眼红啊。
哈哈,普布说,现在的形势还真的好,不像民主改革前,那时我们一直是在领主家的牛棚里住着呢,现在多好!
就是,达娃说,那时虽然我们都小,但日子过得苦,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达娃是村里的困难户。他小的时候父母去世了,他是在村里人的照顾下长大的。长大后,因为没有读过多少书,又没有什么技术,所以,家里很穷,甚至娶不上媳妇。达娃自己都觉得没有希望了的时候,邻村一个瘸腿女人死了老公,因为年纪大了,也不好再找对象,所以,就嫁给了达娃。不想成家后,达娃感觉身上的压力更大了。因为那女人还带来了一个孩子。无奈,他只有到处去挣钱。
达娃和普布说话的时候,次洛吃完了饭。他先向达娃告了一下别,说自己刚回来,累了,要回房休息,然后就到了自己的房间。
好久没回来了,一躺在自家的床上,次洛就感觉特别的亲切。自家被褥的那种亲切感,让他好久好久都觉得内心非常的激动。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比他读高中时有了明显好转,家里的被子全部是新的。想着那些盖着一床破被子过冬的日子,次洛就感到有点不堪回首,心中的酸楚感又涌了上来。怎么也睡不着。后来,他干脆起床,从包里拿出了一些东西来看。后来,他翻到了一张包裹得很严的纸,找开纸,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绽开着甜甜笑脸的姑娘。刚看到这张照片,次洛的心中一怔。他呆呆地看着照片上的人。
次洛感觉手中的照片,就犹如一张时间的履历表,不能觉察出它任何的流逝轨迹。他恍惚记得,在某一个城市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女孩正痴痴地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次洛一边前行,一边向四周张望,但是,所有的目光,甚至包括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那双忧郁的眼睛。次洛把自己的理想,在身边的青草地上缓缓铺展着,就像对自己刻意呵护的珍宝。次洛一边前行,一边还唱着歌,高原的音符也将他自己心中那片美丽的梦想轻轻地融入到了这个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和空气之中。次洛一路前行,不管到了哪里,也不管自己是做了什么。任何时候,次洛都将自己对音乐的感受与这个城市的脉搏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次洛认为,自己心中的那一个梦,必须要努力实现。因此,他在学业之余,就不停地利用空闲时间来寻找一个平台。这个平台,就是次洛想当歌手的梦想。
次洛一直在这个城市的各种娱乐场所出入着。白天时,他在学校上课,而一到晚上,就背着自己的吉它游走在各个演出场所。对次洛来说,每天晚上的演出都能挣一笔不菲的劳务费,这当然是好事。但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的梦尽快地得以实现。次洛一天到晚都在忙碌着,几乎忘了自己身边还有其他的人。
一天,当次洛又走进一个歌厅上台演唱时,突然,一个服务员给他送来了一束花,说是一个叫天上的云的歌迷送的。那是一束玫瑰花,每一朵都娇艳欲滴。次洛当时也没有在意。在歌厅唱了这么久的歌,他也有了一定的拥护者,已经常遇到送花的人。但没有想到,后来,只要他一出现在歌厅,就会有一个人送来跟那天一样的一大束花给他。后来次洛感觉有点不对头了。他问了服务员,服务员每次都说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但她每次都是叫花店的服务人员直接送过来,自己从不亲自出面。次洛觉得很奇怪,他有时还吩咐服务员抽空帮他留意一下,看是台下的哪一个歌迷。但服务员努力了几次,却都没有查到。后来,天上的云更是频频地向次洛送花。
就这样,次洛在那个城市里的两年多时间里,只要晚上一上台,就会收到玫瑰花,成了一个惯例。
随着次洛登台次数的增多,这个城市里的好多人都认识了他,名气也日渐隆起。后来,有几家大型歌舞厅专门请次洛去当特聘歌手。这样,次洛就不用再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漫天飞舞了,只是每周排好班,定时到那几家歌厅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