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黄河岸边的国营林场呆了一年,回村后担任了俺村果树园的技术员。他手持一把果树剪刀向果树园发起了堂吉诃德式的进攻。他对果树大加砍伐,砍掉和锯掉了太多横生的枝条,引起果树园工作人员和村民太多的非议和不满。但有刁支书在后面硬撑着,所有的非议和不满都像空中的浮云一阵风就给吹散了。这是1976年冬天和1977年春天的事情。全村人都和刁支书一样等待着秋天的收获。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果树园里并没有长出希望来,刁支书和全村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
到了1978年的春天,自上而下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刁支书的思想已跟不上形势的发展。刁支书说:“什么联产承包,说白了就是搞单干!”这个没文化的人不愿搞单干,就这样被罢免了官职,刁支书换成了陈支书。
陈支书顺应时势,把全村的土地分到了各家各户,名义上是联产承包,实际上是自家种自家的地。但果树园是真正的联产承包。果树园里有十几个人,按照国营林场的设置,村支部任命了场长、副场长、技术员、会计、保管员。大哥作为技术员仍然留任。这个联产承包小组和生产队的编制没什么区别,没有明确的工作目标,收多了不奖,收少了不罚,干多干少一个样,每人每天记10个工分。水果的价钱又低,每人每年算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所有的人家里都有承包的土地,总能抽出空儿来到自家的土地上大显身手。果树园里由场长派活,技术员推广的新技术是卖力气的活,谁也不愿干。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消耗掉了,到了秋后没有收获,到了第二年的秋后没有大的收获,第三年、第四年仍没看到好的起色……人们渐渐失去了对果树园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