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身边没有人韦云鹃忙问姐姐说:“你在这里到底怎么样?”
韦玉鹃不知怎么回答,迟疑了一下突然解开了自己衣服的前襟,韦云鹃见她的胸前布满了青紫的伤痕,有的地方还在渗血,再看韦玉鹃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刷刷地往下淌。
“姐姐,怎么这样?”
韦玉鹃说:“天王简直是疯了,他以前就粗暴,近来手更毒了,简直要撕碎了我们才甘心。”“你犯了什么错吗?他干吗打你?”
韦玉鹃看了看妹妹,心想妹妹没有出嫁,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于是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对她说:“天王觉得日子不长了,所以他拼命地胡闹,每晚都叫几个王娘,今晚我是第三个,完全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不过怎么也想不到他要临幸你!他说过不会的。”
“天王说过?”韦云鹃觉得这么问好像是想怎么样似的,马上补充了一句,“他干吗说这个?”
“说过,一次他夸你怎么好,我说:‘那你封她做第八十九个王娘吧。’天王说:‘天下哪个女人我都能玩,唯独她不成。’”
韦云鹃说:“那你还说他要……我。”临幸这两个字她还真说不出口。
韦玉鹃说:“你看看你穿的这身衣服,凡是陪天王睡觉的女人都要换这身衣服,怕原来的衣服里藏利器,这叫‘侍寝服’。”
韦云鹃看了看姐姐的衣服,才发现她们穿的是一样的。
这时韦玉鹃说:“别说了,咱们快走吧,天王让你上我那儿去呢。”
姐妹俩走到了院门口,女官不许她们走,说:“天王说了,不许任何人出入。”
再说也是没有用,因为院子门口的女官不能进去问一问天王是否许她们出去,此时进去是找死。天王如此慎重地让所有的女官和宫女回避到外院这还是第一次,大家都知道,里面一定正在进行着头等机密的大事。
她们两个只好又顺着回廊往回走,右书房的灯光在闪动。韦云鹃突发奇想对姐姐说:“我们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韦玉鹃说:“你想死呀!”
韦云鹃说:“我还忘了告诉你,这次小弟就是跟怀王出去的,我们可以听听小弟的消息。”
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理由,但是韦玉鹃深知这里的规矩,还是迟疑。韦云鹃在优王府里长大,没受过什么约束,胆子也大,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姐姐就走到了右书房的窗下。
她们两个还没有站稳就听天王说:“优王从小在天京长大,去了香港还过得惯吗?”
韦云鹃一听吓了一跳,心想怪不得这么久见不到他,原来他去了香港。他去香港筹什么粮呢?他还回来吗?如果他不回来了,那么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吗?她顾不得想这些为什么了,因为接下来的话更加惊人。
怀王说:“我们是初八过的上海,都是从前小刀会里失散的弟兄帮忙,也花了点儿银子,过关还算顺利。”
天王问:“哪天到的香港?”
“十六。”
“怎么走了八天?”
“船载得太重,风向又不对。”
天王着急地问:“优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
怀王说:“优王和蒙喜德两个人挺能干,在轩尼诗道买了一所靠山的房子,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山里挖了一个大洞,还与房子连在了一起。”
天王凑上前小声地问道:“东西都放妥当了?”
怀王坦然地说:“天王放心,一万五千斤的金砖一两也不少,都稳稳当当地放进了洞里。”
“轩尼诗是哪三个字?”
从窗上的影子看,像是怀王用手蘸了茶杯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写字,嘴里说:“轩辕的‘轩’,尼姑的‘尼’,诗词的‘诗’,门牌是九号。”
天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回来还顺利吧?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怀王回答道:“我跟他们说是回来取东西,还要去第二趟。”
天王说:“他们都信吗?”
怀王说:“信。去的时候就告诉说他们这四十个人运完了财宝之后都去香港,将来再起事,他们就是第一批封的四十个王,重振旗鼓的事全靠他们了。”
天王说:“后来处理得利索吗?”
怀王沉重地说:“我想还算利索,都不会太受罪。”停了一会儿又说,“返航的第三天,在福建水域,那天风不小又是深夜,我点燃了蜡烛,估计烧到导火索要一顿饭的工夫,就上了甲板,让甲板上值更的人下底舱睡一会儿,然后我就偷偷下了小船,划出有二里地,一声巨响,只是一会儿,船就全沉了。因为火药分三份放在龙骨上,一下子船就碎成几块,沉得快,弟兄们没受什么罪。”
天王长叹一声说:“可惜呀!四十个好后生。他们的灵魂已经进入了天国。”
怀王说:“为了天国的事业万无一失,他们死得其所。”
姐妹俩对看了一眼,这就是说弟弟死了,是执行完任务被怀王害死的,不!是天王下令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