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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物是人已非,心弦仍荡然

情思斩,乱心弦,谁和愁予,谁知无难?谁话真人桑前路,莫道荏苒再回缘……

这份感情,是有几分真意?几分埋怨?

阳光,明媚而灼人,即使林子里多的是繁茂的枝叶,可依旧遮挡不了艳阳的热情似火。蝉鸣声,鸟叫声,似乎还有别的小动物在奚奚作祟,倒也热闹。

午日当头,他们才来到山洞口,刚到这里,就有汩汩凉风迎面扑来。

灼热的艳阳被挡在了洞外,仿佛坠入另一个世界,寒石柱矗立在洞内,上面隐隐冒着丝丝寒气浮荡在虚空,一旁嵌有铁链,想来也是后来为之。传闻这块寒石乃是天外之陨,原本落在山涧之中,后为西钥家所得,建庄之后才移至这里。

除此之外,洞内还夹杂有一股子腥甜气味,那是鲜血的腥糜味道,回旋在洞内,经久不散。

杨梓一双黑眸似水柔情,此时已是写满了不解,他笑笑:“为何来此?”

“今夜,是望月……”她抬眼看杨梓,毫不避讳,杨梓心里咯噔一下,依旧笑如春风。昏暗的洞内约莫看得清他的五官和那双明亮的眼。

西钥涵莞尔,浅浅梨涡若隐若现,她走到石柱前,徒手拉起铁链,发出叮当脆响。给洞内又增添几许凉意。

杨梓白衣翩跹,一路上山,衣角多少都粘上了泥土,被这铁链声惊得好一阵恶寒,不由得别过头去看向别处,这个地方,是他噩梦的开始。西钥涵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西钥涵突然转了话锋:“杨大哥,你可是从这里走的?”杨梓不答,她又点点头:“那就是见过涵儿犯病了,该是吓到杨大哥了。”

说到这,西钥涵顿了顿,她站在石柱旁,凝神望着杨梓,却没有松开铁链的意思,像是在爱抚心爱的宝贝。

寒石散发的寒气能瞬封人的经脉,习武之人徒手去抓则会经脉寸断气血逆行身负重伤,运功尚能抵制一会儿,但伤害也是极大。反而像西钥涵这种从不习武之人才会无事。

三年前西钥宸为护住西钥涵的头,手臂猝不及防撞上寒石柱,当时就发出嗤嗤声,便是血管爆裂之声,受寒气所伤,否则也不会匆匆离开。倘若当日西钥宸真的激得杨梓杀了西钥涵,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杨梓听闻她的话,微微愣神,没有做声,继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多了分警惕。

果然,西钥涵又道:“兄长说,杨大哥为涵儿求石问药,一去竟是三年之久,三年来,涵儿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以后,杨大哥就不要走了。”

“我……”杨梓正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等等,她说是生病,难道她不知道西钥家秘传禁毒?

江湖人尽皆知,她却不晓。这怎么可能?还是说她根本就是装的!

杨梓哑然。

西钥涵看到杨梓神色不对,有些受伤,这些是兄长所言,她并未撒谎,杨大哥,涵儿该不该继续瞒着你呢?知道那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来这里,不就是给他创造机会吗?事实证明,杨梓也并未伤害她,西钥涵为此窃喜。

见他不言,西钥涵直接道:“杨大哥,若是怪我当初瞒着你身份,涵儿大可告诉你,我本姓西钥,也不是什么丫鬟,当初衍羽山庄一家一百多口人不幸罹难,我与兄长不得不隐姓埋名,一直未曾告知,是涵儿错了。涵儿害怕,害怕杨大哥若是知道涵儿小姐身份,会怪涵儿骗你,会与涵儿……就此疏远。”她眸若清泉,有如白水鉴心,这双眼睛,真是她最好的保护伞,最后一句,实则肺腑,她是真的害怕,更害怕伤害到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在不清楚西钥宸对杨梓说过什么的情况下,不敢透露太多,避重就轻方为上策。

“涵儿,别这么说……”杨梓刚想说话,西钥涵就打断道:“若是得你原谅,那你回来山庄可好?涵儿以后都听杨大哥的,再不骗你,可好?”

杨梓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却只那一瞬,随之又化成一汪春水。西钥涵都这么说了,既然如此……正好,他也想看看衍羽山庄的二小姐究竟有多能耐?

杨梓只是笑着,一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捋顺她右耳边散乱的发,摩挲着她的脸,随之拥她入怀。西钥涵没有动,没有躲,只是任由他抱着。

光线很暗,他还是看到了她耳前那条疤痕,很深,都是她自己的杰作吗?

西钥涵旋即松开铁链,伸手环住他的腰,鼻中淡淡的檀木香,还有他清晰的心跳声!是,是真实的杨梓,只要回来,一切就好!

什么狗屁礼法,都见鬼去吧!天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一行清泪,西钥涵挪挪脑袋,在他怀里蹭了个干净,躲开脸痴痴笑了。

杨大哥,你在蒙寒门,可还过的舒心?大主长他们可有为难于你?你要涵儿做什么都可,只是不要再查下去了,你要恨,恨涵儿好了,千万不要恨爹爹。

西钥涵如是想着,明知这虚假的宁静并不会给她的内心带来片刻的安宁,她仍然不愿意冒险坦白一切,那些肮脏的东西就烂在她肚子里,包括西钥宸,最好谁也不要知道。

此时的西钥涵,只因杨梓一个怀抱,又改了主意,老天让她再自私一点吧!

真相再金贵,先人也已作古,为何他们不能好好活着?

寒石柱周围弥漫着丝丝白气,令人禁不住打颤,外面的阳光再毒辣,也照不进来。杨梓微微色变,这股寒气不对劲,蓦地,拉起她的手,面露忧色:“这么凉!”

说着二人来到洞口,竟觉阳光是这般温暖。

在山洞口不仅可以看到茂密的树林,还可以看到西钥家完整的格局。那些精美的楼阁亭廊,见证着这个百年望族的兴衰荣辱。

杨梓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漆黑的眸子温柔如水,薄唇抿成好看的弧度。

有匪公子,如玉如莲,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用来形容杨梓,再为合适不过了,西钥涵呆呆的望着他,脸上堆满笑意。

这下杨梓才看清,西钥涵面色发青,双手早已冻得紫红紫红的。

当日,他没有注意到她的肤色有什么不对,千蛊蚀骨,极血尽生,竟然是这样……

西钥涵身中千蛊毒就注定会死的很惨,即便这个法子暂时抑制了毒性扩散,但毕竟治标不治本啊!

三年来,她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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