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冉冉有些焦急的在门外踱步,自从轻霓裳觉得肚子疼以后,她就赶紧出去去叫太医了,正巧碰上方擎隻派在东宫的太监,她赶紧把事情告诉了太监,有些紧张,语无伦次,那个太监也是方擎隻身边的老人了,没有慌张,叫住旁边凑过来的宫女,让方冉冉先安抚住轻霓裳,等着太医到来。
他自己赶去乾坤殿,去找正在和方擎隻议事的方羽墨。
方冉冉被他这么一安排,安静下来,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内,现在她不能慌,轻霓裳现在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她还要回去。
方冉冉深吸一口气,她不能慌,她要好好的陪着轻霓裳。
可怎么能不慌,她一共就有那么几个亲近的人,轻霓裳绝对算是其中之一,母后的事给她留下的阴影太重了,她怎么可能不慌。
那也不行,至少……至少要撑到太医来,对,太医来了以后,就能接生了。
方冉冉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的任务很重,她快步走到殿外,把门推开。
然后她就看见轻霓裳疼得靠在床边,疼痛使她的脸有些变形。
方冉冉赶紧进屋,把门关好,赶紧走到轻霓裳旁边,握住她的手:“师姐,太医马上到,很快就没事了,师姐,你再撑一段时间。”
轻霓裳紧紧抓住她的手,指关节因为使劲而微微泛白,方冉冉心疼的看着轻霓裳,也不关心自己的手已经被捏的发青。
面前是她很重要的人,她只不过是手被抓的紧了一些,稍微疼了一些,哪能比得上师姐现在所受的罪啊。
方冉冉安抚的拍着轻霓裳的手:“师姐,再坚持一下,太医马上赶过来了,太子哥哥马上也回来了,师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方冉冉神色非常焦急,看着轻霓裳身下的床单被羊水沾湿,晕开一片,她的心里一阵一阵的不住担忧。
“师姐,再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好了。”
方冉冉话音刚落,太医拎着药箱从门口进来了,她匆匆的跑到轻霓裳跟前,把东西放下,打开箱子,对着方冉冉道:“三公主,麻烦你出去一下,现在所有人不准进来,不要打扰产妇生产。”
“好。”方冉冉忙不迭的点头,她对着太医一鞠躬,真诚的声音里带着不宜察觉的哭腔:“叶医生,太感谢你了。”
叶愔点点头,没有因为方冉冉这句话而感到什么,她说道:“谢公主信任,还请公主出去以后拦住所有想要进来的人,多进来一个人,产妇就多一份风险,望体谅。”
“好,”方冉冉也不敢说什么,把门带上,站在门外,轻舒一口气,她相信叶太医,叶愔也是宫中唯一一个女性太医,但论医术,她可是不亚于任何男子。
毕竟这医生,不仅要会制药,还要会技术。
叶太医的能力,她绝对相信。
对医者怀有一颗敬畏之心,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做到的。
方冉冉也不顾及形象,直接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转头看到方羽墨正急匆匆的赶过来,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
到了门前,方羽墨抬手就像推门,被方冉冉一抬手拦下了,她刚才已经站在门口,抬起手拦住方羽墨。
方羽墨很焦急,看着方冉冉拦着,急得直跺脚:“冉冉,你别拦着我,我要进去陪你嫂子。”
方冉冉冲方羽墨摇了摇头,冷静的开口:“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方羽墨急得使劲跺了跺脚,看着方冉冉,语气不免有些暴躁:“冉冉,里面是我媳妇,难道我这个做相公的,难道要让我的夫人一个人生产吗,我还不能陪在她身边吗?”
方冉冉看着方羽墨,神色没有一丝变化,淡淡的开口:“你说的都对,但是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方羽墨十分暴躁,他想陪在轻霓裳的身边,毕竟也是因为他,轻霓裳才用受苦的。
方冉冉接着开口:“太子哥哥,我知道你担心嫂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进去不是对她好,而是害了她!”
“接生过程中不要有任何人进去,即使是你,那也不行。”
“除非,你不想要嫂子的命。”
方冉冉那冰冷无一丝波动的眼睛对上方羽墨,让他打了个激灵,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叶太医说的。”方冉冉淡淡的补充,方羽墨也闭上了嘴。
叶太医的医术她知道,既然是她说的,为了自己娘子,不进去就不进去吧。
里面传来一阵痛呼声,轻霓裳的嗓音有些喑哑:“方羽墨,老娘不会再给你生孩子了!”
“老娘再也不生孩子了!”
“方羽墨,你个王八蛋!”
方羽墨在外面听着,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如果不是为了给他生孩子,轻霓裳何必受这么多苦。
他无言,和方冉冉一起站在门外等着。
他们等的日头开始偏西,暮色开始四合,刚开始还能听见轻霓裳的声音,后来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院子中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这都是他们重要的人啊。
方冉冉焦急的在门外转着,心里不断念叨,一定没事,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太子哥哥,嫂子都进去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啊。”
方羽墨也不知道,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一道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天空,带着四合的暮光,和春天的暖意。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叶愔对着他们点点头,“三公主,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两人赶忙进去,方冉冉进去前冲叶愔道了声谢:“谢谢你,阿愔。”
叶愔笑了笑,暮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像是镶了层金边,带着柔和的轮廓。
“不用谢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救死扶伤,济世为民,不本就是我们医生该做的吗。”
方冉冉冲她点头:“是啊,谁又说不是呢。”
叶愔拿着药箱从她身边走过,拍了拍她的肩膀:“去看看吧,她已经没事了。”
方冉冉看了一眼里面的两个人,摇摇头:“没事,她没事就好,我也不需要进去了。”
她合上门,对着叶愔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