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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两千年来的铭记:奥勒留的沉思(7)

正在做事的人倘若违背了善和正义,那么他做得越多,他的行动就越不正当。不做某种事的人,也会是不正当行动的人,因为作为人,他有义务履行自然赋予他的善的义务,而不是无所作为。

历来官场就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从政心得”,做得多了,惹事多,惹人多,不如“无作为”而不招惹是非。其实“行政无作为”也是一种过错。

奥勒留作为一国的皇帝、执政官,自然深知此理。其实在禅的学问中,也有一句类似的话:“如果不先把自己心里的杯子倒空,我如何与你说禅?”

苏格拉底也有一个与此相关的例子:曾经有个年轻人向苏格拉底请教演讲术。他为了表示自己基础扎实,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等他停了下来征求苏格拉底的意见时,苏格拉底却要他交双倍的学费。

那位年轻人惊诧地问:“为什么要我加倍呢?”苏格拉底说:“因为我得教你两门功课,一门是怎样闭嘴,另一门是怎样演讲。”

满的杯子、滔滔不绝的演讲术,都是已经做了的事,然而对于学习新的事物却成了障碍,反而需要另费工夫去清除。倒空自己的“成见”、学会如何“闭嘴”有时会成为“有见解”、“口若悬河”的前提条件。

适时、合适地作为,才会当地行动,才会使行动正当。

在任何带有疾患的事情中都决不可放弃哲学

伊壁鸠鲁说,我在患病中的谈话并不涉及我身体的痛苦,我不对探访我的人谈这一话题,而是继续像先前一样讨论事物的性质,并保持着这一主题:即心灵在分担肉体中疾患的运动时,怎样不仅免受扰乱,而且仍能坚持它恰当的善。

如果你病了,你也像伊壁鸠鲁那样,做他在病中和任何别的场合所做的同样的事吧,因为在任何带有疾患的事情中都决不可放弃哲学。

——《沉思录》

烛下解读

我们听过、看过很多战胜痛苦的豪言壮语、名言警句,但痛苦依然是痛苦。我们在这里不想违心地说什么大话和空话,我们都把自己置身于疾患的痛苦之中,痛着、苦着的同时来谈一谈有关苦痛的哲学。

痛苦已在,每个人都不会希望“让痛苦来得更猛烈些吧”,都希望减少甚至彻底消除痛苦。

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狄奥尼修在受眼炎困扰、病痛剧烈时,宣称:快乐即是目的。因为他不能让自己把痛苦当作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的这一宣称曾遭到不少人的反对,我们认为反对之人若不是大智之人就是不在患疾之中。

对于苦痛,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因为它是自然的存在,它正在摧残承载我们灵魂和理智的身躯。但我们亦不能退让,让我们的哲学与它交手。

在很痛苦的时候,可以让伊壁鸠鲁的这些话来帮助你:痛苦不是不可忍受或永远持续的,只要你记住它有它的界限,只要你不在想像中给它增加额外的东西。同时也要记住这一点,你并没有觉察,你把许多自己不惬意、不满意的事情感觉为痛苦。

接受苦痛吧,因为它是自然的存在。

切莫谈论苦痛吧,因为它会借助你的神经和思绪而加倍地炫耀。

给苦痛放行吧,让它自然地流经它应该流经的地方,因为我们无需事先设防从而使自己更加紧张,让它来吧,该来就来吧,别去让你的思想管它,因为有肌肉和神经在迎接它,何需劳思想的大驾?!

思想在侍奉着哲学,哪有工夫接见苦痛这一肉身的来客?

世界上不存在无耻的人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什么人的无耻行为触犯你时,你就直接问问自己:世界上不存在无耻的人,这可能吗?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就别要求不可能的事吧。这个触犯你的人只是那些必然要在这世界上存在的无耻的人中的一个罢了。

——《沉思录》

烛下解读

如果你遇到骗子、背信弃义的人以及一切以某种方式行恶的人时,也使同样的想法在你心中呈现,因为这样你就可以马上提醒自己,不存在这种人是不可能的,你对每一个人的态度都将变得更为和善。

也可以考虑一下,你是否应该谴责自己。因为你没有预先料到这种人会以这种方式犯错误,因为你原本拥有理智所给予的手段去假设和判断,可你不但没有使用,却还在奇怪他所犯的错误。

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是不会发生的。看似不可忍受的事情发生了,会出现两种情况:或是因为你没看到它们的发生,或是因为你表现了一种伟大的精神而使你自己保持坚定和不受伤害。这是一种基本的智慧,如果让无耻的行径和对此的无知与愤怒所欺瞒,甚至竟然压倒了你的智慧,这就实在是你的一种羞愧。

正是它们,不要大惊小怪,世界就是如此,我们原本怎么生活就继续怎么生活。如若它们打扰了我们,我们也要正视被打扰的事实,按事实的本性继续我们的生活。

让你的失败是尝试的失败

如果你看得清楚,那么就满意地走过去而不要折回。

如果你看不清楚,那么就停下来询问再做打算。

如果你一时还不能达到目标,也要让你的失败是尝试的失败。

——《沉思录》

烛下解读

当失败不可避免时,失败也是伟大的。因为,没有人能够总是保证“看得清楚”、总是“百折不挠”。也没有人能够总是保证“不停地调查”、总是“适时地调整”。

谁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失败和挫折。但似乎可以说,只要不致葬送性命,就决无从此一蹶不振的失败和挫折。因此我们争取让不可避免的失败成为尝试的失败,而不是从此一蹶不振的失败。

失败是一种考验,不要让它把你的勇气夺走。它或许连着不幸,或许成为产生新的幸福的契机,这种命运也在你自己的心中。

一次真正的成功,也许毫无荣耀可言,倒是很可能来自于对一次真正的失败的苦苦探索。获得一次成功也许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好多年的失败。

在生活中,知晓成功秘密的,往往是那些尚未成功的人。因为我们从失败中学到的智慧远远多于从成功中学到的。我们常常从自己的不擅长之处发现自己的特长,这就与一个永远不犯错误的人也许永远成不了成功者一样是一个道理。

不可否认,有许多人就是因为成功得太迅速而失败的。因为成功常常会成为下一个失败的原因,反之,任何失败也都可能会通过智慧和努力而成为下一次成功的因缘。

过去和将来的舞台只不过是换了演员

所有现存的事物过去也是这样存在的,而且它们在将来也会是同样的,我们眼前呈现的是同样形式的所有戏剧和舞台,无论它们是从经验中还是从历史中走来。

不管是赫德里安的整个宫廷、安东尼的整个宫廷,还是菲力蒲、亚历山大、克里瑟斯的整个宫廷,所有过去的宫廷和事物,都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戏剧,只不过是换了演员而已。

——《沉思录》

烛下解读

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在上演着人生的戏剧。舞台还是那个舞台,都是在人生的那个剧场上演;戏剧还是那个戏剧,都是奋斗、堕落、生活、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的那些情节。

即便是赫德里安、安东尼、菲力蒲、亚历山大、克里瑟斯、奥勒留,无论是什么帝王将相,也无非是活在统治、征战、节制、享乐之中。无论形式怎么翻新,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在人生的范畴之内。

无论是谁,无论在什么时间和地点,他们都只是人生的演员。正如奥勒留所说,历史的经验和现在的事实告诉我们,将来也是一样的,劳心之人与劳力之人,正义与邪恶,统治与被统治,美德与缺陷,公正与不公正,黑与白,都会一样的与我们在人生的舞台上担任着各自的角色。

不管经过什么样的政治革命、意识形态的改变、科技的进步,我们的人生戏剧还会是那些基本的情节,爱、恨、胜、败等等都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它们出现的形式而已,改变的只是不同的演员罢了。

如此说来,看透人生、看淡世间的纷争,宁静淡泊地生活,宠辱不惊地演完自己的角色,这可以算是在人生舞台上的一种最佳表现。

人们相互蔑视又相互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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