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雅被哭醒了,拧亮床头灯,下床去问:“黄灏,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还是担心方皓的手呢?医生说方皓的手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了,抓紧睡吧!天都快亮啦。”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你回去睡吧!我去书房,方皓现睡着,你帮忙看一下。”
黄灏穿好衣服去二楼书房想心事。他打开抽屉拿出日记本,一边哭一边写下自己对怡然的一往情深,纸也湿了,字也模糊了。这样的爱情日记本不知写了有几本有几箱,他自己也记不起来了,整整八年,他不仅未变心动摇过,且对她的爱与日俱增。人生一瞬百年,哪堪去去还还呀?无论自己身在何处,只祈如水如般。难道怡然浑然不觉么?难道她真的要嫁给钱琛么?难道她忘了十年之约么?难道她那么急于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么?二个彼此深爱着对方的苦恋情人,南北遥对,彻夜难眠。
正月初九早上吃饭时,毛煊炫见儿子双目红肿,眉头紧蹙,心疼地问:“你是不是又哭了一宿啊?方皓由我来带吧!你好好休息一天再去上班。”
晓雅说:“我单位不忙,还是由我来带吧。”
黄鑫严肃地说:“都别争了,由毛煊炫来带。方皓也许醒了,毛煊炫你上楼看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去。”黄灏匆匆喝了一点粥汤,跑上楼去。
方皓真的醒了,不敢爬起来,躺在那里,眼珠滴溜溜地转动。
“方皓,你醒了,手还很疼么?叔叔帮你穿衣服,好么?”
“不那么疼了,可惜不能玩,妈妈啥时来看我呀?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说,天底下哪有妈妈不要儿子的,只是你妈太远了,不方便来看你,等你手好了,我带你去看妈妈,好么?”
“噢,我只想早点见到妈妈。”
“现在不行,把手伸出来,穿好衣服,下楼吃饭。”
黄灏抱着方皓下楼,毛煊炫接过他喂饭,叫晓雅去上班。
晓雅问:“方皓,阿姨在家陪你,好不好?”
“不要,我要叔叔陪我。”
“叔叔要上班,你和毛奶奶在一起好嘛?”
“我要妈妈来陪我,叔叔,你开车去把我妈妈接来,好吗?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幼儿园里别人都是妈妈爸爸去接的,而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来接过我,都是叔叔接送。小朋友们问我爸爸妈妈是不是还活着?我说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爸爸不要我了。同学们都嘲笑我,今年我不去上幼儿园啦。”
黄灏听了鼻子一酸,难受得想哭,每天接送的人明明是爸爸,却只能做叔叔。方亦帆有了双胞胎后,不再关心方皓了,何时这位叔叔才能扶正为爸爸呢?
毛煊炫看儿子眼里噙着泪花,支开晓雅对儿子说:“黄灏啊,你命中注定此生只能以事业为重,别再儿女情长了,既然你不能给怡然一个家,就要潇潇洒洒地放手,让她找到一个好归宿吧!”
“妈妈,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放不下啊!我爱到愿意替她去死,说放手谈何容易啊?”
“我是你妈呀,怎么不懂儿子的心思呀?怡然也是个痴情种,我想她不会那么轻易嫁人的,也许是钱琛一厢情愿而已。倘若二人真的能结婚,对你对怡然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还是认命吧!好好把握机会升职,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把满腹心事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吧!人生有所得必有所失啊!你去上班吧,方皓交给我不用担心。”
“我上午休息一会儿,下午去上班。”
怡然去找庄书记问:“庄书记,我能不能下乡挂职锻炼啊?若是可行,我要求上山挂职。”
庄书记惊闻怡然的要求,顿觉浑身惴栗,瞪着大眼睛诧异地问:“你怎么啦?如此身单力薄的年轻女子也想上山挂职锻炼,真是天方夜谭。很辛苦的,你别问了,况且你在此工作还不到一年。不是党员倒没多大关系,下去任村长助理。你先回去,让我考虑考虑。你的心事我晓得啦,小章已告诉我。我代乡长向你道歉。如果你想去看儿子,你就放心的去吧!”
“谢谢书记理解,倘若工龄不是硬性的条件,那我要求上高东村挂职锻炼,任村长助理。”
“不行,文件规定工龄至少要一年,若是你执意要去,我要请示张市长。他当初对我说,你调此锻炼一年回城的,挂职锻炼需要二年时间。高东村是此乡最高最远最落后的村,交通不便,闭路电视、程控电话、自来水等基础设施都没有,唯有一台手摇电话机与乡联通。生活条件相当艰苦,冬天很冷,你会受不了的。”
“我不想回城,什么苦都能吃,老百姓能过下来,我也能。我从小就在穷山沟里长大的,考上大学后才离开山沟沟,我要去高东村,心意已决,你就高抬贵手成全我,帮帮我,好吗?”
“怡然,你为什么想去挂职啊?是不是另有隐情哦?”
“没有,我只想趁年轻多下基层,向老百姓学习各种知识,同时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更想重新体验我从前的生活环境,吃点山中食物,积累农村工作经验,为建设农村捐献一些微薄之力。”
“那好,我同乡长商量一下再请示张市长,明天再答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