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韬见女儿回家,苦脸深沉,悒悒不乐,不用问便知她夫妻俩闹别扭了。
“怎么,黄灏那小子又欺侮你了,别理他,黄家父子的升迁掌控在我的手里呢?他今后若是经常去山坪乡,我就提议让他到山城乡挂职锻炼,一个在北极,一个在南极,看他还有心思去见她。”
“爸爸,别这样了,事情弄巧成拙,晚上我去过怡然家了,她是个非常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女人。她说我们做得对,错在她,说得情真意切,诚实感人。她是个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女人,我的心胸不及她的三分之一啊!与她一席言,胜读十年书矣!爸爸,过一年将她调回到距市内较近的乡镇工作吧!我在她面前羞愧得无地自容。她自进妇联上班以来,从没有主动找过黄灏,都是黄灏去缠着她的,我们拿黄灏没辙,却把气撒在一个单身母亲身上,仿佛不应该啊!”
“你今天跟她面聊后,大彻大悟了哟。她确是个品学兼优的女子,不论哪方面都没得说的,令人过目难忘。我总觉得你身上仿佛缺少点什么,难怪黄灏的整个心都扑在她那里。本想留其任秘书,天天接触,我怕时间长了,自己会情不自禁地迷恋上她,而她却不肯接受,担心自己被搞得狼狈不堪,身败名裂,便干脆一步到位。黄灏反应强烈嘛?”
“从小在一起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听到他说想自杀,爸爸,这可怎么办哪?”
张韬听了倍感震撼,吓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浑身颤动,茶杯从手中滑了下来,嘭得一声碎瓷片开花。“竟然有这种念头,那你回娘家作甚?还不赶快回家守住丈夫。”
“我才懒得回去呢,多余的我管他干么?他不是有父母吗?”
张韬听了女儿的话,心神不定地在房内踱来踱去,事已至此,目前已无法更改。说实在的把一个身单力薄且带着三岁孩子的离婚女子,调到远离市区的高山上工作,真的很过份哩!唯一能补救的就是同山坪乡的书记、乡长打声招呼,说她是去基层锻炼的,过一年要调回机关,务必关照好她的饮食起居和工作之事。唯有这样了,延迟到1月8日报到,待黄灏心情平静下来后,再送她去山坪乡上班。
晓雅回娘家后,黄鑫夫妇交代保姆看护儿子,便气急败坏地去找怡然。
怡然正忙着哄儿子睡觉,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急骤地响起,吓得赶忙去开门,只见黄鑫夫妇怒目圆睁地瞪着她,惊得张大嘴巴诧异地问:“伯父、伯母,你俩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把事情闹大了,知道嘛?傍晚你同黄灏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在他面前哭天喊地的诉苦啊?”
“没有的事呀,晓雅也在场,我一直说不关他俩的事,错在我,不论在哪里工作我都无所谓,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晓雅。”
“谁知你怎么说,黄灏回到家里寻死觅活的,难道不是你的罪孽?”
“即使是我的罪孽,我也无能为力了,只能说声抱歉。后天就要去山坪乡,有什么阴错阳差,恩恩怨怨,纷纷扰扰等等,都会烟消云散的。我绝对不会再打扰黄灏,但我不能保证他不来找我,拜托你俩务必管住他。我只想母子二人清清静静、平平安安地在山坪乡度过,不希望任何人吵扰我,你俩请回吧,以免他发生意外。”
怡然没有请他父母进门,挡在门口说了想说的话,关上门管自己收拾行李。
1月4日她去市妇联办理移交手续,黄灏忍不住过来看她,妇联主任等人知趣地离开。怡然佯装没看见,顾自己整理文件档案,办公桌抽屉。
黄灏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说:“怡然,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啊!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你骂我吧,痛痛快快地骂我几句,我心里会好受些。”
一边说一边上前将怡然紧紧地拥在怀里,低声哽咽道:“市长说推迟到八号,一起送你去报到。”
“我只想尽快离开此地,为何又要往后退。”
“怡然,在我面前别逞强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觉得委屈,你既无奈又无助,你在心里埋怨我,一个团市委书记,市长女婿,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枉为男人,你打我骂我吧。”
怡然轻轻地推开他,噙泪道:“我只怨自己无能,没有勇气辞职,怕自己养不大儿子。请你回去吧,一切跟你无关,你不必自责,我不怪罪任何人,只求你从今往后别再打扰我。我已经向你父母承诺,今生不再跟你有丝毫联系,请你好自为之。”
黄灏默默地注视着怡然的眼睛,倒退出办公室,捂住嘴巴走了。
移交手续已完成,行囊也已打理好,只待出发。有人急于住进502房间,六号傍晚钥匙上交到住房管理处。黄灏得知此事,赶忙跑过来帮忙搬家。
“黄灏,许多东西是你买的,劳驾你拿回去。”
“电视机你带到山坪乡去,别的东西你若不要,我拿去送人便是。”
行李搬到门卫处后,不知不觉已夜幕低垂,怡然看到门卫办的钟惊喊道:“哎呀,早已放假了,我们只顾搬家忘了去接方皓。”
黄灏一听忙安慰道:“怡然,你别担心,我马上开车去接儿子。”
方皓在老师办公室左等右等不见妈妈来接他,幼儿园老师有要事回家,只好打电话让家长方亦帆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