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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良媛的确有点问题。这问题就在于她对待优优的态度上。

上次素素受良媛之邀去她家里做过一次客,她曾亲眼目睹了优优给小菲上钢琴课的真实情景。小菲根本不愿踏实坐在钢琴前练琴,稍不留神就跑了,捉也捉不住。良媛也似乎并没有认真管教小菲的意思,而是由着她的性子去。

相反,良媛对优优所表现出的那种热情,甚至可以说是殷勤,在她这个外人看来的确是有点儿过了。她一会儿给优优送水果、点心,斟饮料,一会儿又是热毛巾、纸巾之类的伺候。

良媛完全把优优当成了贵宾,而把自己当成了差使。

尤其是良媛看优优时的那种眼神,素素简直不好形容。光亮中带点闪烁,闪烁中还带着点暧昧。

素素还记得,在良媛拉着她去别墅的后花园喝茶闲聊时,素素曾当面指出过她的毛病,并委婉地对良媛说,别因为优优是她介绍来的,就给他太多的特别优待。

良媛只敷衍说,其实她早就看出小菲没有学钢琴的天赋,只是她不想轻易放弃,但又不想太逼她。她并没指望小菲将来能成为什么顶尖的钢琴家,只希望小菲长大以后在一些高雅场合能弹上几曲有水准的曲子就OK了。

后来,良媛就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优优身上。

一说起优优,良媛就忍不住两眼放光,脸上还有一种和她的年龄、身份不相符的把持不住的兴奋。她意味深长地对素素说,她本来就没把优优当成普通的钢琴家教对待,她打从第一眼见到优优起,就把他当成SUPER STAR了。

在良媛眼里,优优是一块璞玉,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

这一点毋庸置疑。在素素的记忆里,优优的确是个音乐才子,从小到大已得过无数奖项。听优优自己讲,要不是因为他在去西安后得了一场病,延误了两次很重要的出国比赛,现在的他在国际上可能也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了。目前,他的家人已计划在他大学毕业后就把他送到英国深造,以谋得更好的发展。

在众人眼里,优优无疑已初具明星相了。他坐在钢琴前弹奏钢琴的样子的确很优雅、迷人,再加上他那玉树临风、花样美男的外形和阳光、俊朗的气质更让人由衷地心生向往并为之痴迷。

据说,为他着迷的本校和外校女生经常有事没事就在音乐学院的琴房外扎堆,目的就是为了能从窗口看一眼优优弹琴时的迷人姿态和神采。哪怕看到的只是优优的背影,她们也感到心满意足。还有些多情的女生,常会在琴房外“无意识”地留下她们的心爱之物,上面会留有她们的通信地址和联络电话。她们幻想着能和优优单独约一次会或能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这让优优觉得很是麻烦。

不过这些事自然会有人帮他一一处理干净。这人就是小放。

时间长了,许多不知情的人自然就把小放当成了优优的女朋友。因为小放本来就是个绝色冷艳的小美人。钢琴小王子配绝色冷艳小美人这样的校园组合,在旁人眼里自然是无法拆散又令人艳羡的一对。

对于旁人的猜测,优优有时解释,有时却懒得解释。反正,小放的存在的确也让他省了许多来自女孩子方面的麻烦。

这,也许就像优优对素素所说的那样,成了小放习惯跟着他、而他也已习惯被小放跟着的原因之一。

尽管优优有如此优越的条件,但素素并没附和良媛的意思。她只是冷静地提醒良媛,优优目前仍只是个学生。

良媛一脸诧异地反问素素道:“学生怎么啦?难道说你真没从你这个弟弟身上发现点那种与生俱来的非凡的明星气质?现在电视台的许多选秀节目,去参加比赛的不都是学生嘛?连CCTV不也有什么星光大道吗?”

素素轻笑了一声说:“一条成功之路,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走出来的。天赋和外在条件固然重要,但成功的背后必定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和坚持。否则,只能成为一闪即逝的流星。”

“你太老木了,当我白说!不信你看,不久的将来优优一定能成为一颗璀璨耀眼的新星。不,该是颗巨星。优优一定会成为钢琴界的又一个骄傲和神话。”良媛满怀无限的憧憬描绘着优优的大好蓝图。

“但前提是,他要能遇到好的伯乐。”良媛接着又似很老到地补充了一句。

“现在的前提是,他能胜任你家小菲的钢琴老师一职就行了。我看,他拿你家小菲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至于说将来他能发展到什么层面,那要看他自身的造化了。才华再加上努力,当然机遇也很重要,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素素再次冷静地提醒着良媛说。

“好,我知道。我没忘记是你把他介绍来给小菲当家教的。我一定会管教好小菲,也会善待优优的。”良媛边说边斜起美目乜了素素一眼。

就是那一眼,当时在素素看来却显得有那么一点儿说不尽、道不明的诡异,让她心里觉得很不舒坦。

临走时,素素不放心地再次提醒良媛考虑优优的感受。她说:“如果小菲不好好学钢琴,你又执意让优优来教她钢琴,这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这怎么会是折磨?这根本就是种享受。”良媛哈哈大笑着对素素说。

“素素姐,你……怎么不说话?????”等了良久,不见素素回应,优优又迫不及待扔过来一串字,后面还紧跟着好几个问号。

“哦,我喝口水。”素素一下醒过神来,忙搪塞着。

从良媛对优优的态度再结合今天优优的一番话来看,良媛似乎并没单纯把优优当成小菲的钢琴老师。

“你先别急,等我先和小菲妈沟通一次,听听她的意见再说。”素素又思忖了片刻,回应道。

“没什么商讨的余地,你一定要帮我回掉。”优优态度很坚决。

素素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现在后悔已没用,只能力争找到一个好的方法去解决。

良媛这人一向很挑的。小菲学钢琴还不到半年,优优已经是小菲的第三任老师了。前两任,都是女生。第一个是因为小菲太调皮,常作弄老师,被气走了;另一个是被良媛主动辞退的,因由是她对小菲太过严厉并缺乏亲和力。良媛不单纯是想给女儿找个钢琴老师,还希望钢琴老师能和小菲成为亲密的玩伴。这样就算小菲没多少弹钢琴的天赋,但也不至于让她太抗拒上钢琴课。

有次,良媛无意中就和素素说起想托人帮小菲找一个有实力又讨小菲喜欢的老师来调教调教女儿。看着良媛发愁的样子,出于好心,素素当时就想到了优优。因为优优是音乐学院的,又是学钢琴专业的,想必他对这方面了解得多些。于是素素就主动联系了他,她本意是想让优优帮着推荐一位有家教经验的老师或者学生给小菲当家教。

没承想,良媛一眼就相中了优优,并开出了很高的价钱。

更让素素没想到的是,优优当时并没多做考虑,当面就应允了。

素素一直以为优优答应良媛给小菲当钢琴家教,是碍于她的面子。因为她知道,优优以前从来都是不屑于去当什么钢琴家教的,他觉得那样做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这次,他竟爽快答应了。

关于这一点,优优当时其实并没向素素坦言他给小菲当家教的真实意图。

优优答应给小菲当钢琴老师,并不完全是顾及素素的面子。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优优在家人、众人眼里是一个很有天分、很有发展前途的钢琴才子,而他自己真正的理想其实并不是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钢琴家。优优真正的音乐理想是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乐队,站在舞台上或激情地敲击着键盘,或挥舞着鼓棒或弹着电吉他,尽情地演唱属于自己的每一首原创歌曲。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起初优优只是在业余时间悄悄地练习写歌。直到去年他遇见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组建了“梦之初”乐队。他和乐队的另几名成员一起磨合、写歌、排练、试唱,并一起参加有组织的校内、校外的一些文艺演出和公益活动。渐渐地,他们的“梦之初”乐队在各大校园圈内已小有名气了。但因刚刚起步,还并没有在音乐圈内形成什么大的影响和气候,更别说争取到什么在外大型演出的机会。

今年,A城正好有一届大学生音乐节,这是A城有史以来第一次举办这么有规模的大型音乐活动。地点就在A城最大的龙湖公园旁,那里有一个能容纳几万名观众的大型演出场。优优想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展示自己和乐队音乐才华的机会,如能好好借助这个平台,没准就能一炮打响,崭露头角,从而为自己、也为乐队争取到更好的发展机会和前途。

为了这次比赛,他要租排练场地,还要为乐队添置几样好的乐器以及演出服装。

这一切都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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