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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素素生平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共同分享了初获成功后的喜悦和快乐。

那天,在程心亮的新店铺结束营业后。程心亮早早就把伙计们打发走了,只留下了他和素素两个人。程心亮要好好犒赏素素一回。在程心亮眼里,素素简直就是他的招财神。

那天,程心亮特意亲自下厨为素素精心烹制了一盆香喷喷的奇味龙虾,另外还炒制了一盘同样为她精心挑选的肥膏蟹。然后,两人就像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地一大口虾,一大口蟹,一大口啤酒地海吃、海聊起来。

那天,程心亮第一次在素素面前侃起了他那些所谓不入流的奋斗史。他说他在大学时学的是化工专业。刚毕业那会儿,他和所有有抱负的有志青年一样,一门心思只想着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好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可是,他在换过几家单位都不理想后,就逐渐打消了最初的那些念头。他觉得他的人生目标看起来是那么遥遥无期,更不要说实现什么理想了。于是,他在痛定思痛,考虑再三后,决定独闯天下。于是,就偷学了爷爷的祖传川菜配方独自跑到A城来做餐饮。

也许是两人在不知不觉间酒喝多了,也许是“奇味龙虾”的特制调料起到了催话作用。刚开始,还只是素素饶有兴趣地听程心亮一人海聊。但聊着聊着,程心亮又把话题转向了素素。素素起先只是沉默,但在程心亮一连串发自内心的肺腑关怀以后,素素那沉睡了许多年的话匣子终于被激活了。而且,这话匣子一经打开就再也无法合上。

那晚,素素就这么半梦半醒着,不停地对着程心亮说呀,喊呀,哭呀。那晚,她暂且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时间,忘了地点,也忘了坐在她对面聆听她倾诉的男人,仅是与她有过数面之交的半熟人。直到她脸上带着尚未风干的泪痕歪着脑袋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程心亮那天也喝了很多酒,但他却表现得异常清醒。应该说,他是被素素的故事说醒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外表看似纤弱、文静又那么有素养的女孩,心里竟深藏着这么多的伤痛。

那晚,程心亮一夜都没睡,他独自守在门外抽了一整包的烟。

那时的他心里并没有任何杂念。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只想好好保护这个叫素素的纤弱女子。

直到凌晨,素素才头昏脑涨地从乱梦中醒来。她意识模糊地望着眼前那张对她露出一脸关爱、一脸和蔼的半陌生、半熟悉的男子的脸。恍惚中,她依稀记得那是她父亲的脸,陌生中带着亲切,亲切中带着慈爱,慈爱中带着威严。那一刻程心亮那张相貌平常的脸在素素眼里就像是被神的光芒普照着。

素素含糊其词地对着那张脸叫了一声“爸爸”。紧接着,她就又泪眼蒙眬着酣然睡去。

据素素后来回忆,那次好像是她平生在陌生人面前说话最多的一次,也是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后来,程心亮说,他就在心里永远记住了素素的那一声“爸爸”。

素素的那一声“爸爸”在瞬间叫出了他的泪花。他不知道一个从小就渴望父爱的女孩子内心有如此彻骨的痛,而且她把这份痛一直埋在心底,埋得那么久、那么深。

程心亮自己也有一个三岁大的女儿叫小雨。他无法想象,如果小雨失去了他的爱,会怎么样?

他之所以一个人出来打拼事业,就是想为女儿的未来铺就一条幸福之路。

程心亮起初对素素的关怀,只是出于对她的怜惜。他有意识地想去帮助她摆脱那些藏在她心里的阴影。他只想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经历一些不如意的伤心事,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关闭心扉,拒绝阳光和温暖的理由。

他想带领素素重新认识并感知这个世界,他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不但充满了爱和真情,还充满了无比的欢乐。

那时的程心亮的确是一个心底无比敞亮、宽广又无私的男人,他一开始就没在素素面前回避自己已婚的事实。

当然,程心亮和素素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老婆惠勤还在重庆老家带小孩,并没随他一起来A城打拼事业。

他还告诉素素,他老婆的名字叫惠勤。他甚至还主动和素素说起过他的婚恋史。他说他和惠勤是中学同校,同级不同班的同学。只是起初两人并不认识,后来还是经介绍人介绍后才认识的。

他还和素素说了许多关于他女儿小雨的事。

起初,程心亮不只是在对素素诉说他自己的幸福,他还在有意无意间向素素传导着这份幸福,并乐意和她共同分享。

程心亮和素素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时常会泛起一种光亮。

素素真切地从程心亮知足、平和的笑容里感受到了那份真实、平淡的幸福。这是她从小就渴望得到的一种幸福,是能给她的内心带来很大满足感和安全感的一种幸福。只是,为何她从来没从她父亲那里感受并得到过这份关爱和幸福?现在,她却从眼前这个叫程心亮的普通男人身上,真切地感受到那种幸福。虽然平淡无奇,却能让人整天生活在阳光里。

素素虽然也很憧憬那些幸福的画面,但她心里十分清楚,程心亮是个有家室的人,她并无心、也无意破坏那一切。她只要能感受到程心亮的幸福,就很心满意足了。

而程心亮在她面前的表现,有时是朋友,有时是兄长,有时还有点像父亲。

在素素的记忆里,她的父亲好像从来没牵过她的手,更不曾给过她温暖的怀抱。虽然她曾是那么的渴望得到。

而程心亮却不同,有时他会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语重心长、煞有介事地叮嘱她这个,叮嘱她那个。

素素顺其自然,心不设防地接受着一个男人淳朴而真切的关怀。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像程心亮这样让她敞开心扉并愿意主动接近过。

在素素眼里,程心亮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心里透着光、透着亮,给她带来了无限的爱和光明。

的确,起初的他俩,心里都亮堂得有如明镜般,是不夹带一丝杂念和欲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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