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召唤师？
罗静凤难道是召唤兽不成？
大概了解到白鹭歌的想法，暮夜解释道：“里世的住民都是靠强烈的精神力才能存在下去。强烈的精神力不外乎恩怨情仇几大种，其中仇恨的精神力最为持久，也是最常见的。”
“那里世的住民原先都是人类咯？游素素和游筱筱也是？还有那怨灵结合体……”
一想到怨灵结合体，白鹭歌的心里就有些发毛。她可是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被这个家伙——或者说这些家伙狠狠地吓了一通呢……
“这个嘛……”暮夜抱臂轻点着额边——这是他思考时的独特动作。即使是隔着面具的时候，也经常如此。
“你说得也对，也不对。如果实在要说的话，或许会是很遗憾的答案呢……”暮夜着实感到了为难，因为白鹭歌的提问实在是过于点题了。如果他全部回答，保不齐会让这名初出茅庐的新成员产生更大的阴影。
看到暮夜组织了这么久语言还没回答，白鹭歌隔着镜片的眼睛微微一暗，说道：“不想回答就算了。”她踢了脚顶楼的小石子，在微风中幽幽地叹息——那表情，那动作，可怜得没天理。
对白鹭歌明摆着装可怜的行为，暮夜只能失笑——“凡事没有绝对的。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就有义务回答你。”漆黑的眼眸望向楼道，青年的眼帘低垂下去，轻轻一眨，道：“你之前一直很疑惑吧？”他看向白鹭歌。
真是奇怪——暮夜明明只是普通地眨了下眼，怎么一看过来，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呢？
白鹭歌不禁后退一步。
她下意识地觉得，暮夜的答案，比她随口问出的疑惑要复杂上千百倍——而且会很沉重的样子。
“为什么会有规则存在；人类为什么会成为规则的傀儡——其实，这些疑惑解释起来一点儿都不荒谬。”暮夜平凡无华地说出了开场白，温和的声线一如往昔，却让白鹭歌的整颗心都跟着颤起来。
“表世和里世产生区别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社会结构。”暮夜一语点题。
白鹭歌听了，便回想起在特训营里学到的知识。
那时候的她还没从表世人的思维中脱离出去，总认为特训营的课程有些天花乱坠，有些不切实际。
可现在想来，暮夜提到的社会结构问题，她已经完全理解了：
表世和里世的区别，还真就来自于社会结构——或者说，是思想结构。
表世的人从不依赖异能——在他们看来，所谓的能力者都是科幻片里才有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他们的脑中很少形成。且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稳定地生活下去。
就像过去的自己，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考试前就应该复习，复习了才会有好成绩，却不会产生像“得到千里眼，把好学生的试卷尽收眼底，轻松过关”的中二思想；
里世的人则相反。他们相信异能，也相信自己的能力。由此产生的自信会扩大他们的个性光辉，让每个人都变得特别。
能力者不拘泥于形势，不局限于律法。有时还会做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所以里世才会变得动荡不安。
走在前沿的先驱者们首先察觉到这种不安，便感到了不妥。他们决定抑制住动荡，就使用自身的力量和逐步联系起的人脉建立了SA管理局——也就是初步的里世政府。
里世有太多个人主义的能力者。他们总认为自己进化成了人上人，能够脱离庸碌，甚至奴役他人——诸如此类的情绪凝聚到了一定程度，就会促成各种各样的小团体。
这些小团体中，有的会欲望丛生地犯罪杀人；
有的会主张劫富济贫的古老论调，找有钱人下手；
还有的干脆进行所谓的变革，把世界弄得一团糟。而SA管理局的主要任务，就是集合正义方的小团体交涉并合作，把思想偏激的能力者劝服、降服或者肃清，并引导新生能力者，使其步入正轨。
直到现在，SA已然成为里世的公认政府。他们管理着期待和平又不忘小刺激的大多数能力者，威望与日俱增。
而SA的最强盟友——开拓者集团，以及后起之秀的SAVER，则明智地选择了辅佐。
这就是近代里世的历史，也是白鹭歌所知道的过去。
“规则就像是表世体系的罪犯一样；我们能力者就是警察，负责抓捕罪犯；而**纵的精神傀儡，还有被卷入的人们，则是受害的普通民众。”知道白鹭歌对举例对照的理解效率最高，暮夜时常会这样解释。
白鹭歌果然秒懂地点了下头，可更大的疑惑却困扰了她——“可规则究竟是什么？这个东西明明会犯罪，也存在着思想，可又不是人类。那到底是……？”
白鹭歌只知道规则来自于深层里世，深层里世中存在着千奇百怪的规则。这些规则会杀害人类，让人类的精神力融入进深层里世，成为能量，然后周而复始地运行下去，等待下一批牺牲者……
可是规则本身呢，又是什么？
“规则”两个字就像数学中1+1的答案一样，理所当然地出现在里世的档案记载中，似乎从没有人质疑过它的形成原因。
“是啊……规则是什么，为什么会存在？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说实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暮夜的声音变低了，却不是威胁，而是一种提醒。
白鹭歌先是沉默了几秒，才道：“为什么？”
“因为知道答案的人，很容易会颓废下去——规则的真相违背了多数人的愿望，它预示着灾难与终结，是极其不详的存在，所以还是不知道的人比较幸福。”
“可你打算告诉我不是吗？这又是为什么？”白鹭歌问。
她这样问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暮夜一路回答了下来，自然就不会卖她关子。
当然，这都是她根据暮夜在Z大的表现推论出来的。
“因为你聪明，逻辑能力好，早晚都会知道。”其实从白鹭歌能够反向逆推，将JO的所思所想全部重现的时候开始，暮夜就预感到了——白鹭歌绝不是幸福的那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