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白鹭歌到达了地面。师姚、杨耀、林依依和蓝毅霄都已经在师嬛的帮助下“飞”速赶来，自觉将三人围在中间。他们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发直。因为被围在中心的三人中，竟然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两个人一个站在另一个的面前，故意挡住黄裙子的少女，面色冷静地看着对方。
“居然有两个暮……”师姚小声说，还擦了擦眼睛。
“被挡的那个拎着头。”林依依提醒道。
师姚一看还真是，转瞬又想到暮夜和她对打时右手也是拎着头的，所以他一直用单手招呼自己咯？也就是说，天空中的暮夜在对付白鹭歌三人的时候，暮夜也是用的单手……
师姚越想越觉得冷汗直冒，也越觉得面前的暮夜深不可测起来。只是——暮夜为什么执着于拎着头呢？难道他和那只剩头颅的少女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但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围住暮夜的众人显然也有疑惑。白鹭歌用传音提示大家按兵不动，静待事情的后续发展。因为她透过黄裙少女隐约猜到了什么，并静待包围圈内的三人证实——不，或许是两个人才对。她始终认为地面上的暮夜是分身。可在听到分身说话的一瞬间，她又不那么确定了。
“你输了。还不明白吗？”没拎头颅的分身说。比起暮夜的轻声低语，他的声音显得更庄重威严。不仅如此，他还露出淡淡的，嘲讽的微笑——这却是暮夜从没有过的表情。
白鹭歌仔细感应他的精神力，却因此被分身的暮夜冷睨了一眼。杨耀明显感到了杀气，就抓住白鹭歌的手臂，用眼神警告她停止。
白鹭歌虽然表情不太高兴，但还是明智地选择了终止感应。这时候被分身暮夜挡着的少女又说话了，“把红花还给我。”她作势推开分身暮夜，却被提前躲开了。黄裙少女——秋菊也没理分身暮夜，就这样面带仇恨地瞪着暮夜。
分身暮夜始终带着嘲讽笑，看向暮夜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时候一样，都是冷冷的，仿佛他面前的人是空气，而不是另一个自己。
暮夜先是看向四周，目光每落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就浑身紧绷——他又看向分身暮夜，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最终与秋菊四目相对。
“咦？”时刻观察暮夜的白鹭歌轻声疑惑。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暮夜在看到秋菊时，眼神明显出现了一丝波动。难道他真的……
在场众人中，也只有杨耀发现白鹭歌的异状，可他并没有点破，只是微笑地看了她一眼。
白鹭歌本来还盯着暮夜，余光看到杨耀一笑，不知为何脸红起来……
“杀了她吧！还是由我代劳？”分身暮夜一点儿不介意被围观。他不管周围的人会不会出手救秋菊，也不管暮夜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暮夜从刚刚起就一直面无表情。他的眼神空洞得简直令人难过，而且并不介意白鹭歌的精神感应。
紫色的精神力，不再了——白鹭歌默默地想着，表情失落。
“我说！把红花还给我！还给我听见没有！你这畜生！恶魔！”包围圈里的秋菊竟然还能喊出来。不顾一切的她颇有番视死如归的气势。
暮夜面对目光仇恨的黄裙少女，眼神微微飘摇了一下，仿佛少女的身后有什么。接着，他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行动——上前一步，将人头递过去。
分身暮夜见了，神色轻蔑地冷哼一声。其他人惊异之余都误以为他要出手了，一霎不霎地注意着他，他却只是沉默。
秋菊也愣住了。她显然没想到黑衣服的恶魔会这么好说话，明明打起来的时候还那么恐怖……
有些颤抖地伸出手，触碰到红花的头发丝又一把抢过来，秋菊抱住红花的人头噗通地跪倒在地，痛哭起来，边哭还边骂着：“混蛋，混蛋……该死……”
面对哭声惨烈的秋菊，暮夜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单脚抬起，白鹭歌等人就反应过度地退出十五米开外。他本人则走到分身暮夜的面前。这个角度师嬛看得最清楚。她注意到暮夜行为上的每一个细节——从他抿起唇的僵硬表情，再到坚定不移的眼神，和更加紧握的双手……
“愿赌服输？”分身暮夜的表情却是杨耀看得最清楚。他始终不知道这个暮夜究竟是不是分身，可他却能分辨得出，这个暮夜不是他往常所见的暮夜——因为这个暮夜的气势更加危险可怖，锋芒也更甚，还有那明显漠视生命的表情……让人一看就感觉浑身发麻。
白鹭歌却在思考分身暮夜的话——什么“你输了”，“愿赌服输”的，她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难道暮夜在和他的分身打赌？
不，这么想不对。如果单单是分身的话，不可能使用出地图炮一样的大招。而且那金色的长刀，总感觉在哪见过似的……
白鹭歌左思右想都想不起来。也难怪，毕竟亲眼目睹到长刀威力的不是她，而是邴瞳。白鹭歌当然想不起拥有长刀的人的名字。
没错，那个人就是JO。
此时此刻站在暮夜目前面前的这个人，也是JO！
“白鹭歌，情况有些不对。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杨耀的传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白鹭歌被这一提醒，心里面更是乱极！
如果和暮夜一模一样的这个人不是分身，而是别的什么，是不是代表暮夜想摆脱现状，所以分裂出他不想要的东西——难道是反方的暮夜？不，不可能。反方的暮夜就是暮夜本身，是不可分裂的存在……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又是什么？
再多的想法都已来不及。危险的暮夜微微侧目，金色的眼眸中是浓浓的嘲讽。他的轮廓逐渐变淡，在他们反应不及的时候迅速消失了。白鹭歌下意识地开启感应，就发现有一群极细小的精神力回到暮夜的身体里……
原来是这样……
一瞬间，白鹭歌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怪不得她觉得金色的长刀似曾相识，因为她在邴瞳整理资料的桌面上看到过那把长刀，还特地问过……
“那是JO的能力。他的刀芒很强，能够一瞬间劈出千米范围。所以他发招时千万不能和他站同一个水平面——不过，这些也都是过去时了。”邴瞳沉声的叙述犹在耳侧，白鹭歌只觉得脸上发烧到痛，好像被无形的巴掌拍中了，说不上是懊悔是难堪还是难过……或许都有吧。
其他人不了解白鹭歌的想法，又迟迟不见她下指示，只能僵持在原地。
秋菊的哭声一直没断过，倒是暮夜微微抬手，引来众人“热切”的目光后，又放下去。“白鹭歌，别自责了。这不怪你。”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久违得令他们闻之振奋。
“解除警惕吧！这回的确是正主。”杨耀见白鹭歌低头不发话，就吩咐众人，同时传音给师嬛，让她密切注意黄裙少女。
师嬛不着痕迹地点头，也只有她没放松下来。其他人都一窝蜂地围在暮夜附近。除了林依依沉默不语，还有白鹭歌低头不动之外，都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暮夜，还忍不住抱怨他下手太黑。杨耀刚说完暮夜拿刀戳他，身在其后的白鹭歌就突然吸气，大喊一声——“对不起！”她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就那样对暮夜行礼。
同伴们都沉默了。他们对白鹭歌知晓JO的能力并不知情，但至少能读懂气氛，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就连暮夜都沉默了。这股沉默酝酿了许久，他们听黄裙少女的哭声也许久了，暮夜才说道：“是呢，你的表现很差劲。”
他们没想到暮夜会这么说，都诧异地来回看着严肃的两人。只有紧盯秋菊的师嬛眸光微动，叹息了一声……
在暮夜平静到严厉的声音下，白鹭歌的身体明显一僵，双手也握得更紧。“对不起……”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这本该是天衣无缝的配合，却因为自己判断失误了，让大家攻击错人，才导致JO得意洋洋地回到了暮夜体内。
这样一来，JO的意识就会进一步影响到暮夜，暮夜作为反方的意识也就失去了延期的大好机会……
该死，她明明，明明想救暮夜。这份决意甚至不比邴瞳少，可她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为什么……
“好了，别自责了。其实我也有错。”
“呃？”可能是因为暮夜的话锋转得太快，白鹭歌忍不住抬起头来。直到这时杨耀才发现她哭了，便上前一步，站到白鹭歌身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举动。
因为杨耀知道，白鹭歌此时需要的不是他的关怀，因为她的心结不在他那里，而是在眼前的暮夜身上……
总觉得，有些吃味呢。
似乎察觉到杨耀的想法了，暮夜微笑地看向他，杨耀立马别过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