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低头不语，柏鸢跨前一步，扯着闹别扭的墨琅飞快跟上了大部队。
不顾这货的喂喂声，在穿过那道散着森然气息的石门后，一片漆黑瞬时让柏鸢紧张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正是这里最好的写照。明明外面还是艳阳四射的明晃，可几丈之外，就是连身边人都看不清的乌漆。
柏鸢终归不是天生不受光线限制的妖族。就算修为有所进展，她毕竟在黑暗中吃过亏，也分外敏感。
似乎感受到了她紧张，墨琅手上一用劲，将她直接拉进了怀里。
“没事，有我。”
头顶传来的声音，平静了柏鸢有些草木皆兵的心情。
墨琅的怀抱不算温暖，却带着难以言状的安定感。她轻扬唇角，也不忸怩，伸出胳膊轻轻搂住他的腰。
在柏鸢无法看清的冰蓝眸子里，缓缓流淌着连墨琅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柔情。他环着她太单薄的肩头，没有一丝空隙地将她嵌在身体左侧。
他迷恋上了这种跟她挨近的感觉。她身上的清香幽幽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几乎忽略了空气中还有别样的气味在弥漫。
飞速的前行浑然没有打扰墨琅沉浸在这仿佛只有他和柏鸢的感受中。就当他还在享受这份奇妙时，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美好感受。
“墨少王，柏姑娘，我们马上就要扎营了。两位对宿居之地，可有何要求？”
本该在最前面的花耀不知啥时候冒了出来。柏鸢可不懂客气是什么，既然花耀问了，她理所当然地想解决目前最蛋疼的状况。
“花大哥，这里能点灯么？”
没等花耀回话，墨琅阴森森开了口：“你倒是一点儿不认生啊。”
柔和低笑，花耀善解人意地答道：“柏姑娘无须担心，稍后将最明亮的地方留给你和墨少王即好。”
哈？
柏鸢不懂黑和黑对比出来的所谓明亮是什么意思，没来得及问，突然就有一片柔柔的光闯入眼帘。
被墨琅带着接近了越来越光亮的地方，她小嘴微张，黑亮的双眸也被这片神奇的景象染上了一层明媚的色泽。
他们还是在巨大无边的石窟里，可石壁上一闪闪的荧光，将黑暗驱散，五光十色的，美不胜收。
“这是晶妖窟前段最适宜休憩的地段。发光的物体叫做漫萤石，虽说是个石头的名字，但，它们是依附在石壁上生存的一种虫类。大抵上，跟人界的萤火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漫萤石的生命要悠长得多。”
花耀的脸也在明亮的光线中渐渐显现出来。他很热心地解说着，面上也一直挂着和善的笑意。
他的话，是说给所有已经停止脚步的试炼者们听的。可墨琅却认为，这个矮他半个头的小白脸是专门解释给柏鸢听的。
献殷勤，都献到他鼻子底下了么？
柏鸢听得很认真，若有所思地问道：“为何说是最适宜休憩的地段呢？照理说，藏匿于黑暗中，更不容易遭受袭击。而今试炼队身处光亮之中，这明晃晃的靶子，颇有托大之嫌啊。唔，莫非是这漫萤石还有特殊功效？”
“柏姑娘果然是心细如发。”花耀赞许着，“漫萤石性情温和，但发起怒来，十分可怕。只要在它们集聚的地方燃上月柔香，它们便知来的是妖族的试炼者，会默许我们暂借它们的地方宿居一阵。但其它晶兽一旦闯入，便会引发它们群起而攻之。所以才会说，这里是我们最适宜休憩的地方。”
凝望着满眼如繁星的亮点，柏鸢不由赞着：“难怪要木妖族做先锋了。花大哥所说的月柔香是木妖族的珍宝吧？”
“一些小技艺罢了。墨少王，说是留个合心意的地方给你们，其实那里是最不稳定的一部分。还请见谅。”
留意到墨琅那沉得快滴出水的脸色，花耀应过柏鸢的话，不着痕迹地跟墨琅客套起来。
不悦地睨了眼花耀，墨琅心想还知道有他在啊？
但眼前清俊的木妖始终是地位不低于自己的木妖族继位者，也是妖界享有盛誉的谦谦君子。墨琅再不爽，也不会像对莽白飞那样不客气。他微微颌首，冷然说着：“花兄，我们之间就不必说这种太客气的话了。有劳你特意安排，我狼妖族就却之不恭了。”
花耀拱手，又寒暄几句，便折身安排别的去了。
柏鸢没机会再问点儿别的，撇嘴看着疑似在撵人的臭脸狼妖少王，“墨琅，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墨琅斜眼，没好气地搂着她往狼妖族的临时居住地走去。边走，他边嫌弃地数落着：“这话，你留着说说你自己好了。”
柏鸢微怔，不知道这货是怎么看穿她的。
友情，是很奢侈的情感。之于她而言，与爱情、亲情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想破脑袋要回家，柏鸢有无可回避的责任在身。柏婆婆留下的那群半大小屁孩儿还需要有人照看，虽不曾跟他们太过亲近，但她自始至终都在以家长的准则要求自己。
银行里的存款足够那十来个孩子享用一生。不担心他们会饿着，不担心他们会没钱花，可柏鸢记得柏婆婆的叮嘱，要教育他们成为三观正常的好人。
好人？什么才是好人？
她也不能完整定义的概念，在跌跌撞撞的十来年，还是没有形成最终的轮廓。
柏鸢觉得，总有一天，她会辜负柏婆婆费心替她安排的正常人生活。
这不，她已经在一条奇怪的道路上越走越偏了。
见她闷不吭声的，墨琅有些恼，恼自己说了重话，他笨拙地补救着：“行了，你人缘还不错。袁先生和淑王都很欣赏你，红姨也挺喜欢你的。妖界也有不少忘年之交，你若愿意，与他们多来往也无妨。”
一下子就被逗乐了，柏鸢不怀好意地眯眼笑：“我要跟红前辈平辈相交了，你是不是也得管我叫声姨啊？”
“喂！”
忙着张罗扎营的狼妖甲乙丙赶紧装得更忙。他们的少王别给气得暴毙了才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