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欢见她这样乖巧,心里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越发的烦躁不安,至于在不安着什么,他也不清楚。
随意梳洗了下,左嫒从浴室出来,荀欢还未离开,见她出来,他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晚上我有个应酬,不能在这里陪你,你……”
“我感谢你的帮助,不过到此为止吧,以后也不要来了!”左嫒打断他的话,语气冷硬漠然。
荀欢眸色沉了沉,他上前,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一手抬起,轻抚着她苍白憔悴的脸颊,“还在为那事生气?”
左嫒别过脸颊,避开他的手,“走吧!”
“我不是说过吗?我可以给你最好的!”荀欢语气有些无奈,透着一股无力感。
左嫒冷笑,勾魂的媚眸清冷地看着他,“可那也是我最不想要的,荀欢,你永远也不懂的尊重人,你心里只有,你认为对的,却从来不去想,那是不是人家想要的!”
荀欢这会儿脾气也有些压不住了,可一想到她心里此时肯定不好受,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忍着气儿开口,“那你想要什么?先声明,想去英国是不可能的!”
左嫒自嘲一笑,英国?如今就算有机会,她也去不了了。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我想要的!”
荀欢默,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无奈之色,哪还有以前的半点潇洒邪肆。
“我给你时间沉淀,期限一个月,足够你消气了,到时候日子依旧,学校旁边那套房子,当初我写的是你的名字,门锁的密码你也知道,这一个月内,我不会过去,你可以住那里!”
男女之间,谁先在乎,谁就输,谁在乎的多一点,同样是输。
她性子又倔又拗,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放松,只是给她空间,绝对不是放手,所以他给她期限,同时也是一种警告,另外,他也得去查查,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当天晚上,左嫒就在病房住下了,和陈芸两个人轮流守着,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人都憔悴了不少,如今这般状况,相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精神与身体上的折腾。
第二天一早,两人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严淙为她们买的早餐,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杨妈妈陈素容和杨爸爸杨裉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昨天左嫒害怕事情无法挽回,便打电话通知了他们。
“小芸,你凡表哥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话未出声,泪先流,杨妈妈对于这个从小就体弱的儿子,可谓是宝贝的紧,如今出了车祸,以他那种残破的身子,她又怎能不担心?不害怕?
杨裉眼眶也是红红的,不过他男子汉大丈夫,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看向多年未见的左嫒,“左丫头,莫凡他……”
名字刚一出口,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没办法,哽的!
左嫒眼眶湿润了,她放下勺子,站起身,擦了擦眼角,“杨伯伯,莫凡他现在在加护病房,过了七十二小时危险期就没事了!”
“呜呜……我可怜的凡儿,当初让他不要过来,他就是不听,如今……”
“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了!”杨裉冷喝,阻止她后面的话语。
“是啊,容姨,凡表哥他一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陈芸红着眼睛拍了拍她的背脊,柔声安慰着。
陈素容抹了一把泪,眼神转向左嫒,凌厉而悲愤,“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她才回去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凡儿的身体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当年也是因为她,凡儿命悬一线,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甚至还比当年严重。
左嫒身子一僵,她沉默了片刻,而后“咚”的一声,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跪在两老面前,哑着嗓子道:“杨伯伯,杨妈妈,对不起,莫凡是为我挡的!”
一跪一坦白,左嫒招来一顿臭骂那是一定的,陈素容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杀了她全家般,仇视而怨恨。
杨裉嘴里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不过在听说她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后,再加上这事,他看她的眼神没有以往的和善了。
自家儿子身体从小就有缺陷,他们都是用钱吊着,用药养着他的命,然而他却为了她,脱离他们的呵护,来到千里之隔的J城,整整陪她四年。
可她却与别个男人纠缠不清,甚至还害的宝贝儿子经历生死般的劫难。
只要是父母,想必心里都会不舒服。
好在杨莫凡终于渡过了危险期,在第三天早上醒了过来,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伤的太重,暂时只能在特护病房上养着,且还无法正常开口说话。
他醒来后,左嫒哭了,连续几天的担心,愧疚折磨得她心里几乎崩溃,所有隐忍的情绪在那一刻终于爆发,那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湖水一般,汹涌而出。
醒来第一天,眼睛睁开了半个小时,谁也没见,醒来第二天,杨妈妈换上无菌服进去了,出来眼眶红红的,第三天,杨伯伯进去了,依旧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任何话语。
后面的几天,一如既往,不是杨裉进去,就是陈素容进去,就连陈芸也进去看过两次,杨莫凡口鼻上带着氧气罩,还是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着。
这期间,左嫒一次都没有进去过,一是陈素容不许她进去,说什么怕她刺激到她儿子,二是杨莫凡身体虚弱,每天只允许一个人探病。
左嫒见到杨莫凡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以后的事了,那天陈素容进去,一向没发出声音的杨莫凡发出“嗯嗯”的声音,而后艰难地抬起手,想要取下氧气罩。
这可将陈素容紧张个半死,连忙去唤医生。
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后,暂时将氧气罩换成了氧气管,而换下氧气罩的杨莫凡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嫒”两个字。
陈素容算是知道了,闹了半天,她这死心眼的儿子是想见左嫒。
尽管心里再不愿,这会儿她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因此不一会儿,她不情不愿地出去,换了左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