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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殷臻没有带随从,只让我一个人跟着他,他也不说要上哪儿去。我见他脾气越来越大,平日里少去招惹他,安份地跟着他。

我不擅长骑马,这点殷臻是知道的。因而,他雇了一辆马车,连续走了两天,却丝毫没有透露我们要去的目的地。

马车晃荡着,我听了两天的车轱辘声,耳朵都快生茧了!

终于,在第三天时,殷臻在一家客栈落了脚,想来可以睡一个舒服的好觉了!我躺在客房的大床上,还是躺着舒服。这一路,殷臻都是在马车内过夜,靠着硬梆梆的车壁,着实难受。

得了空,我向店小二打听了些事,从而推测殷臻此行的目的。这家客栈的所在地叫瑞阳县,以小二的描述,瑞阳县应该是处于长白山一带,地处北方,难怪这几日这般的寒冷。瑞阳县是一个极普通的县城,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地方。可是,殷臻为何偏偏在这里落脚了呢?而且,他如今是太子了,不是应该住在皇宫里的吗?可我看他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回宫的打算。

夜半,客栈内已无人声了。

我醒来时,大约是三更刚过。房中的炭火烧得正旺,我口干舌燥,难耐地起身去圆桌旁倒水喝。

半睡半醒地走过去,也懒得点灯了,摸黑摸到了茶壶,正要倒水,手肘一晃,不小心打翻了一只茶杯。干脆的一声碎响,在夜深人静中尤其显得突兀。

我正要弯腰去拾碎片,只听紧闭的房门‘砰’的一声。我一惊,睡意统统被吓跑了,惊愕地抬起头来,朝门口望去。

来人兜着微弱的光,看不真切,但只有一个人!

“迎雪?!”

这个叫声,我听出了声音,是属于殷臻的。大半夜的,他就吃撑了没事干,跑来踢我的房门?!

我正要开口说话,他却一个疾步走到我面前。黑暗中,我看不出他的神情,但他一身紧绷的感觉,却让我心里猛地一怔。

他忽然垂眸望着我,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我刚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问:“我能有什么事?”深更半夜,他跑来就为了问我这么一句话?这人也太奇怪了吧!

“刚才那声……”他在房中看了看,漆黑一片,并没有发现异常。

“我起来倒水,不小心撞翻了茶……”我解释道,我这才发现他此刻的衣衫是完整的,也就是说,他要么是刚从外面回来,要么就是他闹失眠,不过,依我看,前者的可能性大一点。至于这么晚了,他从什么地方回来,我就没空知道了。

“谁准你起来倒水的?嗯?”他冷冷地抛出一句话,语气不是一般的差。

“我……”我正想反驳他,他管的会不会太多了?连我半夜能不能喝水他都要干预吗?

一个眨眼的瞬间,他已将我往前一拉,紧紧地拥住我。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心,双臂将我禁锢在他的胸前。我挣了挣,但他却更加用力。

如此靠近,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露珠味道。孤寂的夜,孤寂的人,亦如他这个拥抱。他站在我面前,沉默,而我却在沉默中感受到了一种复杂难辨的感情。

我缓缓地伸出双臂,攀上他伟岸的背脊,慢慢地闭上了眼……

他渐渐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逐渐变得柔和而温暖——

房中,炭火发出一声‘呲呲’的声音,让彼此拥抱的身体都略微一颤。

他忽然推开了我,晶莹的眸子好似掠过一抹灰色,怔怔地凝视了几秒钟,生硬地说了几个字:“你,早些睡!”说完,他转身大步地离开我的房间。

这回,倒让我迷惑了,挠挠头,转眸间见到朦胧的月色,唉,今晚就连这月色也是相当的诡异!

翌日,我醒来时,窗外正飘着小雪。伸了个懒腰,天寒地冻的,也懒得出去觅食了,正想叫小二送膳食过来,碰巧在门口遇到了殷臻。

他一身整齐,还穿上了貂裘大衣,好像山上的猎户一样。他见到我,脸色如常,一点都瞧不出异样。

“下雪了,你还要出去吗?”我问道,这些天他几乎每天都出去,但我却只能留在客栈里,不过,外面冷得牙齿直打架,要我出去我还不乐意呢。

“嗯!”殷臻史无前例的,语气温顺地应了我。

随后,他下了楼。我怔怔地看着他出了客栈,心中更加纳闷,昨晚难道是我在做梦?但一见满地的碎片,还有被踢坏了的门,我绝对没有做梦。那么,说不定是殷臻昨晚梦游了,醒来不记得了吧!

我轻笑地摇了摇头,让小二送了膳食进来,顺便把那扇门修了一下。殷臻出去了一整天,直到天黑透了,他仍没有出现。

用了晚膳,忽然有人敲我的房门,刚打开房门,一个小孩子就往我身上钻。我一眼就瞧出了是殷祁,忙推搡着他,道:“喂,你怎么又跟来了?”殷臻不是让人送他回宫了吗,这小家伙又跑出来了?

殷祁冻得冰冷的手往我身上蹭,还仰着头,若无其事地问道:“六哥去哪里了?”他望房内望了望,不见殷臻。

“我怎么知道?”殷臻的行踪向来不是由我过问的,我拉过他乱蹭的手,道:“喂,你别占我便宜,那里不是有炉子嘛,自己烘手去!”

殷祁心不甘情不愿地瞥了眼那燃烧的炉子,噘了噘小嘴,“炉子没你好!”

我撒开他,围着火炉坐,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还是赶紧回宫去吧,你六哥要是见到你出现在这里,非跟你急不可!”

“我又不是来玩的,”殷祁无奈,只能在炉子旁坐着,道:“我有要紧的事情跟六哥说。”

“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不告诉你!”殷祁扬了扬头,又问:“六哥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殷祁低吟了会儿,恍然地自语:“他一定是去那里了!”

“那里!哪里?”我探听道,纯粹是好奇,殷臻跑到偏僻的小县城来做什么,还每天往外跑。

殷祁沉吟:“万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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