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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苏庠

毛滂

叶梦得

鹧鸪天

枫落河梁①野水秋,澹烟衰草接郊丘。醉眠小坞黄茅店②,梦倚高城赤叶楼③。天杳杳,路悠悠,钿筝歌扇等闲休。灞桥杨柳④年年恨,鸳浦芙蓉叶叶愁。

注释

①河梁:桥梁。②黄茅店:指乡村客店。③赤叶楼:女子所居之楼。④灞桥杨柳:古人送别,在长安灞桥折柳相赠。灞桥,在长安东灞水上。

经典赏析

这首词写作者秋月里在一座荒村野店里生发的客途别恨和怀人之情。词以秋景引出忧思。“醉眠”两句对仗极为工巧,今昔作比,色彩明丽,韵味深厚,可谓神来之笔。词中几处叠字,更使愁思如缕缕烟霭,摇曳生姿,令人回肠。“叶叶”与“夜夜”音谐,双关意,道出难以排遣的夜夜恨愁。

全词言短意长,含蓄有味,写景言情皆臻佳境;而格律工细,语言醇雅,深得小令创作三昧,是宋词中上乘之作。

惜分飞富阳僧舍代作别语

泪湿阑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觑。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

经典赏析

这首词为作者的代表作。据《西湖游览志》载:元祐中,苏轼知守钱塘时,毛滂为法曹椽,与歌妓琼芳相爱。三年秩满辞官,于富阳途中的僧舍作《惜分飞》词,赠琼芳。

全词写作者与琼芳恨别相思之情。词的上片追忆两人恨别的情状。临别之时无言相对,只有恋人挂满泪珠的脸颊犹如带露的花朵,颦蹙的黛眉像远山一样。他们今番分别,相见无期,表现出一种绝望的悲哀。下片写别后的羁愁。零零落落的雨点,断断续续的残云,这一派凄凉景象正象征词人别后情绪低落、夜深不寐的痛苦心情。恋人已去,只好付断魂于潮水了。

水调歌头

秋色渐将晚,霜信报黄花。小窗低户深映,微路绕欹斜。为问山翁①何事,坐看②流年轻度,拼却③鬓双华。徙倚④望沧海⑤,天净水明霞。念平昔,空飘荡⑥,遍天涯。归来三径⑦重扫,松竹本吾家。却恨悲风⑧时起,冉冉⑨云间新雁,边马⑩怨胡笳。谁似东山老,谈笑静胡沙。

注释

①山翁:作者自称。②坐看:白白看着。③拼却:甘愿。此处为反诘意,即岂甘心之意。④徙倚:徘徊,流连不去。⑤沧海:此处指太湖。古人多以海来形容大湖。⑥空飘荡:一事无成。⑦三径:园庭内的小路。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三径就荒,松菊犹存。”⑧悲风:寒风。⑨冉冉:缓缓飞行貌。⑩边马:指边地军马。胡笳:我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的一种吹奏乐器。东山老:指东晋谢安。谢安初次做官仅月余便辞职,之后隐居在会稽郡山阴县东山(今属浙江省绍兴),常与王羲之等游山玩水。四十余岁重新出来做官,被称“东山再起”。后官至宰相,指挥军队取得“淝水之战”大捷。静胡沙:消灭敌人。

经典赏析

绍兴十四年(1144),叶梦得在福建安抚使兼福州知州任上,被迫上疏告老,退居湖州弁山。眼看金兵压境,边马悲鸣,他很想东山再起,率部歼灭敌军,却已力不从心。他写这首词,即抒发自己内心的悲慨和感时伤世、忧国忧民的情怀。

词的上片以写秋景开篇,秋高气爽之时,菊花盛开,作者闲坐在幽静偏僻而简朴的房子里,自伤轻度流年,鬓发双华,但心不中甘,纵泪凝视沧海,无限感慨油然而生。面对空阔的太湖,不但排遣不了心头的隐痛,反倒引发出新的感慨。下片“念平昔”三句,就是从这新感慨写起。“归来”二句写归隐的心愿。然而他真能忘怀世情吗?“却恨悲风时起,冉冉云间新雁,边马怨胡笳。”作者怨恨悲凉的秋风时不时地吹卷起来,缓缓地飞行在云间的新雁,由北而南给人们带来边境的消息,胡笳的哀怨和边马的悲鸣交织在一起,战争频仍,烽火不息,哪里有世外桃源,哪里有宁静的环境和心境呢?人归隐了,心却归隐不了,于是作者想到了东晋的谢安,恨不能像谢安那样征战沙场,收复失地。然而“谁似东山老”,又揭示了要想用世济人而不得的压抑心情。济世不能,归隐难安,作者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此词是写景与抒情交互进行,以抒情为主,写景为辅,借以表达作者的内心矛盾。词中感情深沉,豪气雄杰,宛如东坡词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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