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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性命洞源详解(3)

吕真人曰:何谓活虎轻蹄步南极?虎乃阴物也。举此以喻人之真阴。南极者,离明火德之位,举此以喻人心中之神。人之真阴落于后天,沉则易,升则难,然保守真阳既足,则真阴之水自然活动,化重浊为轻清,每当静极而神室开时,真意从中五之宫出而引导上行,与神室相会。犹之乎虎本藏于北方之深山,竟舍北山,游于南离阳明之地,故曰活虎轻蹄步南极。丹书所云:铅投汞,即此义也。此亦即吾当日白虎兴波之妙义。修持之士,纵或戒色,保守真阴,苟不能杜却凡虑,则阴浊之水,究不能化为轻清,即有时间得些轻清来潮,而神明向外奔驰,则即潮即坠,亦一如其无安,期元阳之能复耶?盖真阴化轻清上潮,是后天之水化为先天,并带阴中阳上腾以复本。神外驰则不能摄住,将平日所戒所守,于证道亦空自期望耳。且所守亦未必能固。世之欲修正不乏人,而成道者,何以天壤寥寥,皆由不解内在奥典,性命之源头不达。是以求之不得,遂强猜误解,所以至终身苦于无成也。今将此奥义透明,便可恍然于水升之妙谛矣。他如伏虎之说,及虎龙相斗,不过把此义演出奇语耳。岂有别致耶?何谓彩凤流音?彩凤者,阳明之物,举以比人之真火元神,流音者,鸣响也,有发盛之概。人能使浊水化轻清,带先天隐伏元阳上潮神室,是补益其元神,而元神自觉发越充盛,好比凤鸣应谷,故曰彩凤流音。丹书所云:养就骊珠,不能外此真谛,不过奥语隐藏,未经解释,故难明耳。此一节亦性命交合之微义,学者当细玩之,自得性命宗旨也。

疏:

《岘泉集》云:”八荒洞照毋隅中,宵永冰壶玉液酥,正真铅投汞。坎离交姤,火龙水虎,槖龠吹嘘,白雪凝舆,黄芽满鼎,雷震昆仑彻太虚。功成后,俟胎圆神化,同赴天衢。“明·张宇初撰《岘泉集》卷四,《钦定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

《周易参同契发挥》引《太古集》云:”顶运骊珠光自现,腹藏秘宝粲然安。岂非火运于外,而丹藏于内哉?“宋·俞琰撰《周易参同契发挥》卷中,《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种大树于中州,终成奇果。

吕真人曰:此发明性命复还元始也。何谓种大树于中州?树者,土所出,是士之英华也。举此以喻性命交合,而凝聚于中五之宫,结成空中灵慧,人之性与命惟离而不合,故中土黄庭一宫,只生邪妄杂意。犹之乎美地不产良材,而产秽丛毒卉。苟得性命合宗,真火下降,真水上升,自然英光会聚于中宫,而凝为不生不灭之灵宝,譬如大树之茂繁而耸翠,故曰种大树于中州。中州者,即中土也。天地间边土僻壤,寒暑不时,风雨不和合,惟中州之土,则五行和合,二气无偏。风雨时而寒暑不为戾,最可植异材。人之中宫,无异于此,故以为喻。此即性命归根时节。太上经中所云: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盖指此宫所云。谷神亦即此性命合而结成之慧,或说不老丹,或说紫金霜,或说结成刀圭,或说玄珠黍米,不过诸书好创奇论耳,总不能外此义。何谓终成奇果?果者,树之所结,而无不归本于土,此果字,即英华结聚不散,包含万有,敛藏万有发生之精英。盖树亦土之英华,然尚未结实,犹之乎人性命合聚于中,以成英光,而未坚牢之意也。倘如果之成,自是诸书所云黍注玄珠等类之名号。此中不无浅深之别,上句是性命初交,反归黄庭而产英光,下句是英光之凝结牢固。丹书又云男子怀胎,即此英光敛藏,结凝至精至粹之体段,岂真有形迹如妇人之胎耶?即如性命会同交合一妙谛,诸书或说真夫真妇交媾,创为此说,致人误解,为患靡轻,明道反足以败道。在当日作者,未当及料。非作者之过,实人妄讲聪明之过耳。然亦慎出奇语为要,庶不致人误解也。此一节及下节是透发后天返先天性命合后之光景,俾学者知功候既到之地焉。

疏:

《周易参同契发挥》云:”要得谷神长不死,须凭玄牝立根基。“宋·俞琰撰《周易参同契发挥》卷中,《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不老丹:在中医典籍中有不老丹的记载:”不老丹:何首乌、苍术、桑椹。并见《活人局方》何首乌、苍术、地黄,煎。右地黄膏子,煎与苍术,煎合点服,气血全养,无上神药也。

不老丹歌:皇甫敬之作为德甫,服此七十而无白发。苍术四斤泔浸软,竹刀刮皮切作片;一斤炒以四两盐,一斤椒炒黄色变;一斤各用酒醋浸,三味出之以日见;何首赤白各二斤,泔浸竹刮切来匀;枣豆五升同一甑,枣豆烂时曝干成。地黄二升通捣细,椹汁和之如面剂;置在盆中手按平,仍浇椹汁髙三指,夜取月精昼日华,吸尽椹汁药乃佳;其药精干靡作块,亦用石臼捣无害;捣之细熟须细罗,炼蜜为丸桐子大;空心酒服一百丸,此是人间不老丹。“元·王好古撰《医垒元戎》卷五,《钦定四库全书》子部,医家类。 值得注意的是:中医学中的不老丹与内丹学中的不老丹不是一个意思。

《悟真篇注疏》云:”西山白虎正猖狂,东海青龙不可当;两手捉来令死斗,化成一片紫金霜。注曰:此言外象也。释在前,律诗五行全处虎龙蟠注内,紫金霜即金丹也。海蟾翁曰:左手捉住青龙头,右手拽住白虎尾,一时将来入口吞,思量此物甚甘美。筭來只是水中金,妙达玄机真要理。此其证也。或有未闻至道者,以意乱猜,以两手作两兽解者,可笑也哉。远之又远矣。“宋·张伯端撰,翁葆光注,元·戴起宗疏《悟真篇注疏》卷中,《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周易参同契通真义》云:”刀圭沾浄魄魂。金液还丹,刀圭沾五内,即神炼气清魂安魄静,更易凡骨,变为真人。“后蜀·彭晓撰《周易参同契通真义》卷下,《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性命圭旨全书》云:”至人以法追摄,聚而结一黍之珠。释氏呼为菩提,仙家名曰真种。修性者若不识这个菩提子,即《圆觉经》所谓’种性外道‘是也。修命者若不识这个真种子,即《玉华经》所谓’柘坐旁门‘是也。“玄珠,通玄入妙之珠也。清·刘一明注:”玄珠者,至阳之珠,为圆明不昧之物,乃金丹之别名。“从”黄帝遣玄珠“,到秦汉时期的”金丹“之称,乃至唐宋元明清时的”内丹“之说,都是指此黍米玄珠而言。”实千经万论之源,千变万化之祖也。“产生健康长寿、开智生慧的效果,关键在于”一转“,能否完成这”一转“,关键就在于”黍米玄珠“,所以在法华会上,释迦牟尼说,”只此金丹是真道,其他众说皆虚妄“(《性命圭旨全书译文》)。关于玄珠,古人早有描述:”圆陀陀,光烁烁,明了了,活泼泼者,释氏之玄珠有象也。“(宋·夏宗禹《悟真篇》注)是绘其形象;”内外相感而丹始成,形状黍米相似。“(张伯端《总论金丹之要》)是写其形状大小;”此物在儒门中,说是无极而太极。“(明张三丰《一粒黍米说》)是说其作用,也可以说是证验。得玄珠之后,便进入四维时空、太极世界。关于如何修炼”黍米玄珠“,便是”千经万论之源“,修炼之人所要寻找的方法所在。金丹之道,自古以来,皆巧喻多端,隐辞譬语,连篇累牍,使学者无处下手。现代《中国道教气功养生大全·内丹》条,对此作了概括的论述:”内丹功夫则在逆而行之,所谓炼精化气,合三(精、气、神)为二(气、神)、为一(神);炼神还虚,一归无极(道)。“这里的”一“就是”黍米玄珠“(也称”圣胎“”真如觉性“)《性命圭旨全书·三家相见说》中指出:”精、气、神,谓之三元。三元合一者,丹成也“。这里指出了修炼的步骤和形成的物质。其实在修炼中,这些步骤并不是截然分开的,而是节节相连的。意欲晓知修炼方法,须先明”玄关一窍“,以及”玄关“与”玄珠“的关系。宋朝道教南宗开山祖师张伯端在《金丹四百字》中指出:”药物生玄窍,火候发阳炉,龙虎交会时,宝鼎产玄珠。此窍非凡窍,乾坤共合成,名为神气穴,内有坎离精。“前四句侧重写”珠“,后四句侧重写”窍“。前后四句两两相对:”药物生“成,所以”非凡窍“。不是身上的哪一个窍穴,是精、气、神而成。”身中之药者,精、气、神也。“(元·陈冲素《规中指南》)是写其生成的物质;乾(头)为鼎,坤(腹)为炉,”火候发“正是”乾坤共合“而阳生之旨。”鼎鼎非金鼎,炉炉非玉炉。火从脐下发,水向顶中聚。“(《性命圭旨全书·大小炉鼎说》)是写其形成之法,即炼精化气,合三为二之法;”龙虎交会“,即是”神、气“相交,”神即火,气即药,以火炼药而成丹者,以神驭气而成道也。“(宋·白玉蟾)也是写其形成之法,即炼气化神合二为一之法;”玄珠“即”坎离精“。”修丹只要乾坤髓,乾坤髓即坎离仁。“(《性命圭旨》引王果斋文)。此八句诗,可谓丹经中的千古绝唱!正合宋·陈楠《丹基归一论》中的”一处即一物“之旨。”玄窍“即”玄珠“。虽然名为二,其实是”一物“,又是”一处“。”所以紫阳言修炼金丹,全在玄牝,于《四百字序》云:’玄牝一窍,而采取在此,交在此,烹炼在此,沐浴在此,温养在此,结胎在此,至于脱胎神化,无不在此。修炼之士;诚能在此一窟,则金丹之道尽矣。“

吕洞宾《敲爻歌》有云:”参同理,炼金丹,水火熏蒸透百关。养胎十月神丹结,男子怀胎岂等闲。“刘一明注曰:”此一阳,即凝结圣胎之阳。《参同》火候,最细最微,准诸易卦,仿乎月令,阳火阴符,进退止足,有为无为,无不俱备。当服丹之后,灵根真种落于黄庭,七日来复,微阳潜生,遵《参同》之理,以水火熏蒸,不使丝毫渗漏,渐生渐长,阳气充足,百关齐开,百神俱集,霎时胎结。更加十月温养之功,无质生质,无形生形,神丹成就,是谓男子怀胎。此胎乃金刚不坏之法身,非等闲血胞之凡胎可比。以其法身至灵至圣,故谓神丹;以其法身脱离万象,故谓圣胎。神丹圣胎,总是一个不坏法身而已。“

采神芝于北岸,蕴蓄异香。

吕真人曰:此复承上节而透发性命凝固之前一层光景也。何谓采神芝于北岸?神芝乃天地灵气所产,非时不生,非地不生之物,服之可以脱化腾空。举此以喻人身中之合宝。人身命宝何在?乃阴中之真阳也。人自阴阳分后,此宝遂伏藏于北坎中,被七情六欲耗之,而不生发,只存其根,是以修持性命者,将一切情欲割断,终日反照道心,无所纷累,待时节到,此命宝之根自然萌芽发生。到发生时,有暖信至,神采奕奕,此其时也。此际须得中宫真一之微意跃出,引导而反归于上,复还于中庭,犹之神芝产于北方洁清之岸,独能寻着采归服食也。故曰采神芝于北岸。丹书所云:采药归鼎,即此义。不知者以为有形有质等凡药,妄将草木之类,拾取煎熬,朝夕服食,是取死之道,败性伤命之毒药,与性命不特无益,而反大害。但此中采取之妙,知者实鲜,而性命归根之道,自是如此。学者既明所采为何物,尤当细意究明所以能采者为谁,则性命之学过半矣。若一味记拾几句真词义,以供口头论说,不知反身对证,则妙理虽明,亦与冥然无知者无异。所以性命之学,以口头禅为戒也。何谓蕴蓄异香?此指采取既获之光景而言。盖命宝如神芝之发生,既能当其时而有所凭以采还,则得之矣。然得又恐其失,所以然者,邪欲一起,遂被他攘夺分散,则又杳不知其何往,所以太上经有”塞兑闭门“之奥言,即防盗窃此命宝之意。丹书所云:除六贼,闭地户,及封土釜,除地煞,皆此微义,此即蕴蓄之谓也。蕴而蓄之,不使被邪恶侵夺,久久自觉粹然,内含芬芳,随其意之流,无不如意恰好,不啻异香之如意,故曰蕴蓄异香。大洞经中所谓”胎田邃路,世发玉兰“,即此节之妙义。玉兰非异香乎?此与上节有先后次第之别,不可不细为体认,性命之微,人所不易达者,一则人不肯向此关问学,一则粗心自是耳。岂真性命之理,遂无与于中材下耶?

疏:

《金仙证论》云:”又曰:则用起火之候以采之。又曰:采药归炉。“柳华阳注曰:”此下言起火采药归炉也。起火者,后天呼吸之气。先天之炁生时,仍行熟路。故用起火之法,采炁归炉,然呼吸之火,本自存形而用之、必如无形,若着有形用之,则长邪火。果能有有而若无无中得有之妙,二炁用之如法,则药自归炉矣。药者,真炁也。炁之生时则往外顺出。故用神炁采之归炉。真炁既得神气之力,自然随神而归炉矣。“

《翠虚篇》云:”五转方成白马芽,却教六贼运河车。五行俱备雷声震,正好登楼看汞花。……鼎炉火候密推排,炼得纯阳气上来,地户闭时骨体实,天关渐积自然开。“

《太上无极总真文昌大洞仙经卷之三》”玄蕴咒“:”高上洞元,元生九天。炁祖太无,宗风胤玄。玄曾绝散,四清抚闲。帝一上景,连众摄烟。长契一运,七世投闲。托灵属命,反华自然。泯邈流辉,六曜沉迁。陵范御晖,西华彰安。并编帝简,尽得解源。胎田邃路,世发玉兰。灵光八辉,混生万神。“

落在冥忘,如胶投漆;反归僭寂,若帷内灯。理本至奥,谁共探源;道非可离,自当索解。

吕真人曰:何谓落在冥忘?此指性命复合时而言。盖性命之学,不外天地间水升火降之妙理,至虚至灵,不可以迹象求,不可以强意索,以虚无之神火下降,引起轻清之真水,两两相合,至合后便于无形无迹,不上不下之间,一点真一微意,落于中宫,妙到不可知不可说田地,正在恍惚杳冥间,故谓之落在冥忘。太上所云众妙之门,盖指此也。广成老仙,所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亦是落在冥忘景象。何谓如胶投漆?此契合无间之义。盖性命之相投,当其既合而聚于冥忘时,已化二为一,不分何为性何为命,直如胶漆合后,而不辨何为胶何为漆也。道由一生二,则为散殊,由二归一,则为反本,太上经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圣,即性命合一后,抱无守一之至道。何谓反归僭寂?即性命归本后,七情不生,六欲不起,粹美内含,有一种幽潜静寂体段,即易所谓何思何虑也。丹书所云:住息温养,非有别义。何谓若帷内灯。盖灯有帷,自外观之,只有光之神采,而无光之迹象,人之性命归一后,温而养之,时安潜寂,其中宫之神光敛藏,是无中有。盖寓于隐约间,实无异帷内之灯,光敛于内,发而不发,不发而发之妙,即洞经所谓:神化玉室内也。丹书所云:真人现在宝珠中,又曰:真人潜藏在深渊,亦是此义。然此理乃天地妙机,说之而不可尽,探之而莫可穷,玄外生玄,不可谓奥之至乎?惟其奥之至,故愚蠢者,空荡荡冥然无从探求,即有聪明过人之士,亦多以此理为荒杳难稽,虚空无据,置之为议不论,而不欲探求,甚而根缘浅薄,习为浮浪等辈,反生议谤,以为异端曲学,不经之臆说,自以为不必探求。性命之忽略而不求达,由来久矣。太上经云:下士闻道大笑,不笑不足以为道。此语信然。然此性命之道,大而包管天地,小而一物之微,皆莫能外。为贤为圣由此,为仙为佛,亦由此。离乎此便流为下愚,所以此道为不可离也。人苟不甘为下愚离道,自当求乎性命之微于其不明者,无待他求,即于此篇力为索解,自无不得。此一节,结上数节,亦以开下文分论条陈之意也。

疏:

老子《道德经》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老子《道德经》卷上”河上公章句第一“,《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老子《道德经》云:”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像;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眞,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老子《道德经》卷上”河上公章句第一“,《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老子《道德经》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魏·王弼注老子《道徳经》下篇”三十九章“,《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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