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邪君处理事情的手段,锦秀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心底默念着君子报仇,三千年不晚,然后跟上了君千儿的步伐。
楼诣止走到了主卧房门口,却停住了脚步,让到了一边,对身后露出身形的君千儿道,“你们自己进去吧。”
君千儿警惕的后退一步,“你干嘛不进去。”难道屋子里有什么机关刺客什么的?
她以前无聊的时候看的人间的一些小说就是这么写的。
夜黑风高的夜晚,漆黑无人的小屋,诡异的一片安静,进去不是有鬼,就是有突然行刺的刺客,又或者有什么天罗地网的机关。
楼诣止却双手环胸,随意的往身旁的石柱上一靠,轻笑道,“君掌柜探望朋友,本王进去是要做什么?送君掌柜到这里已经是好心了,难道君掌柜还要本王屈尊,去探望你的朋友?本王的职责已到,君掌柜别忘了答应本王的承诺就好了。”
君千儿不服,怒瞪楼诣止,“什么叫屈尊探望我朋友?难道不是王爷你的朋友?”
楼诣止冷笑,不屑的撇过了头,“本王什么时候屈尊与商为友了?”
此话一出,君千儿顿时无言以对,嘴角牵扯起一丝苦笑,内心犹如翻到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什么叫屈尊与商为友,她一个小棺材铺子的掌柜,更是连百里世家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是不是在他心里更是不屑,比他现在这不屑的表情更不堪千万倍?
那是不是左云也压根没把她当什么朋友?不然怎么会一个招呼都不打的就离开。
也对,毕竟她只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小棺材铺的掌柜,小小商人,又没有什么价值。
也许左云不过是一个,过腻了上层生活的公子哥,来民间走动走动,玩玩下层的生活?
不知怎的,君千儿心底有些不知名的感触,似乎呼吸也都很不舒服的感觉。
果然,凡人的感情不是她所能理解的,还真是复杂。
君千儿收回了准备推门而入的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也许,来看望左云什么的,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楼诣止磁性而略带生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喂,你可不是什么商人,要不是本王王府养着,就你,早就把铺子搞倒闭了,你浑身上下可没一点儿像商人的地方。”
闻言,君千儿瞬间僵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转身,晶亮的眸子熠熠闪动,就好似水波中的星点亮光,在暗夜中散发着夺人的光彩。
“王爷你,你,你说什么?”
楼诣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袖袍,转身朝院子另一角落走去,“什么说什么,废话少说,你要进去就快点儿进去,敢让本王拎着你们这两团重物白跑,本王就让你们加倍的跑回来!”
君千儿抿唇,微微的笑了,返回身一把推开了左云主卧的房门,迈步朝里走去。
绕过屏风,君千儿残留在嘴角的笑意顿时凝固,瞳孔骤然紧缩。
身后紧随而来的锦秀,探头从君千儿的肩侧看去,也顿时一手捂住了嘴巴,满眼的震惊。
怎,怎,怎么会这样?
一张低调华丽的木雕大床,被围满了一圈又一圈的荆棘,幽幽的尖刺在暗夜里都闪烁着寒光。
透过荆棘的缝隙往里看,在那床榻里躺着的,正是一袭白衣的左云,此刻他紧闭着眸子,脸色苍白的连薄唇也没有了半分颜色。
不,不能说是一袭白衣了,因为那白衣正不断往外透出星点的血红,犹如应雪而开的梅花般张扬的喧嚣,几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雪白。
天呐,怎么会这样?
“喂,左云,左公子!”君千儿一步上前,试图唤醒躺在床榻上的左云。
左云紧闭着双眸,仿若沉睡一般没有一点儿动静。
君千儿着急,抬起的手本想靠的更近些,却在快要触及荆棘的时候退了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床榻上围绕这么一圈荆棘,为什么睡在床榻里面的左云,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点儿?难道是撞在这些荆棘上受伤的么?
君千儿稳住心神,凝眸看了看左云的额头,那里,依旧是初时相见的死期,没有一分一秒的改变。
只是如今,竟然所距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猛然,又是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浮现在脑海,君千儿莫名的鼻子一酸,赶忙将意念散去,不忍再看,总觉得每次看那死期,每接近一分,心就会酸涩一点,这是很不舒服的感觉,也是她不想要的感觉。
很奇怪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以往有凡人去世,她虽然也会伤心,可是毕竟那是她伪装出来的凡人的情感而已,不过是用来体验凡人生活所装出来的情绪,图个新鲜玩玩而已,哪会真的去伤心什么。
可是这次,似乎哪里真的是不一样了。
“君掌柜,人也看了,我们该回去了。”楼诣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君千儿却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走,左公子都这样了,也许是被人害的呢?我们走了,他或许就真的死了呢。”
明明之前才看过的死期,君千儿却第一次怀疑起了死期的变性。
锦秀瞥了一眼左云的额头,那里的死期明晃晃的漂浮着,在他的眼里异常清晰。
他清楚的知道,死期是不会有什么变动的,也就意味着,尽管左云现在这幅样子,他依旧不会死。
锦秀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君千儿的衣袖,“掌柜的,这是左公子人家百里家的家事,咱们也无法插手啊,而且这是在百里家的家族里,自然有家主在,左公子不会有事的。”
君千儿愣了愣,顿时不自在了起来。
连凡人都这么淡漠了,她表现的太过关心会不会太不合乎情理了,怎么说她也是无情无欲的冥府神职啊,竟然比凡人还要婆婆妈妈的,岂不是要耽误了考核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