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再一次恢复寂静，柳林从怀里摸出那个红色锦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盒子表面，神情有些发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燃烧的油灯发出轻微的“啪”一声，她才似被惊到，回过神来，抬眸时，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林昊？”她疑惑地开口，声音里带上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惊喜。
林昊自窗台上跃进来，扯下遮面的黑纱，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对上她惊喜的眼眸，眼里也跟着有了笑意：“是我。”
视线偏移，扫了眼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林昊心疼地开口：“菜都凉了，你怎么不吃？”
柳林摇了摇头，回了句：“我不饿”，将红色锦盒放在手里，她看着他问：“这个琉璃丹，我记得是存在太医院最隐蔽的地方，你是怎么拿到的？”
林昊眸色闪了闪，站起身来，扯开话题：“你先吃饭，休息片刻后，我再帮你疗伤。”
他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柳林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见林昊转身，她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左臂。左臂上的伤口被触动，撕裂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林昊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嘶”。
这引起了柳林的注意，她看着林昊痛苦的表情，再看看自己抓着他的手臂，多少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不顾林昊的阻挡，她掀起他的衣袖，绑在左臂的绷带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出一抹刺目的鲜红。
“你受伤了？”柳林惊呼出声，不等林昊开口，她已经松开抓着他的手，推动着轮椅找金创药给他包扎。
天边冷清的月高悬着，淡轻的银色透过敞开的窗户透进来。
月色下，柳林低垂着头，细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排淡淡的阴影，微风吹起她耳边细碎的鬓发，她纤长的五指搅动着白色的绷带条……
林昊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全神贯注帮他包扎的女子，思绪有些恍惚。
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皇宫，走上复仇这条路，那她跟他会有可能吗？
会的吧？
毕竟他是这么喜欢她，就算她心里的人不是他，他相信自己也有足够的耐心陪在她身边，等着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可是—
林昊自嘲般勾了勾唇。
这世间最异想天开，最让人嘲笑的两个字就是：如果。
如果他没有离开？如果他坚持到底？如果她回心转意？
呵，呵呵。
林昊痛苦地闭上眼眸，没有这么多如果。
现实是，他为了心中的复仇，离开了她。她也为了奔向自己心中的人，远走于异国他乡。
他们两人早就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
最讽刺的是，她喜欢的人正是他的仇敌！
他要杀沐枫晨，她却用性命去护他！
林昊心中宛如刀绞般疼痛。
低垂着头的柳琳并没有发现林昊的异样。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血迹斑斑的绷带，露出狰狞的伤口。
柳琳蹙了蹙眉，帮他清理着伤口渗出来的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