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乃意是什么人,自然听出了容姨娘这话中背后的深意,看来这王府之中,真正的当家主母便是这位风姿绰约的容姨娘。任乃意当下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静坐在汉王爷身边,笑容合宜,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王妃,随即忙起身,朝着容姨娘笑道:“我初来府上,日后定然少不了要麻烦容姨娘的地方,到时候,容姨娘可别嫌我烦才是呢。”
容姨娘听了任乃意的话,还想要开口再说什么,却听到宇文珏的咳嗽之声越来越急,任乃意连忙转身去为他拍背,王妃见状,连忙对着身后的嬷嬷道:“给世子端杯参茶来。”
她说着,又起身对着汉王道:“王爷,珏儿的身子弱,经不起久坐,今日就到这吧。反正日子长着呢,府上这么多人,就让儿媳妇日后再慢慢认识罢。”
汉王望着咳嗽不止的宇文珏,淡淡地点了点头,“今日就散了吧。”他说着,又叮嘱一旁的容姨娘道:“你替北苑挑一个管事的嬷嬷和几个丫鬟供世子爷和世子妃差使。”
“是,王爷。”容姨娘爽快地应承着。
宇文珏和任乃意出了正厅,并没有直接回北苑,而是跟着王妃去了她住的北阁楼,与宇文珏他们所住的北苑仅有数步之遥。
三个人走进屋子,嬷嬷服侍着王妃在软榻上坐下,又为宇文珏和任乃意斟了茶,便带着婢女们退了出去。
王妃爱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宇文珏常年居住在云国,若不是因为大婚,他只怕还是不会愿意回来。想到这一点,王妃对任乃意就充满了感激,她笑着朝任乃意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任乃意见状,乖巧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王妃和蔼地握住任乃意的手,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果然是生的一等一的俊俏,看着不但模样生的好,还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任乃意微微有些羞赧,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与婆婆打交道的经验,不过依她看来,自己的这个婆婆只怕不会是个刻薄刁难之人。
王妃细细地望着自己的这个新媳妇,只觉得越看越欢喜,之前嬷嬷便已经将早上闺房中的事情告诉自己。王妃便想着,这个新进来的云国长公主,到底是出身贵胄,说话举止都十分的得宜玲珑,有她帮衬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就算再不讨王爷的喜欢,却也不至于在这王府之中吃了亏。
到了晌午,宇文珏和任乃意留在王妃的北阁楼中用了午膳,任乃意亲自为王妃布菜,汉王妃一边笑着应承,一边也让她自己吃。
宇文珏知道她早膳没有吃多少,这会儿一定也很饿了,便笑着道:“好了,在母亲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你自己坐下来吃吧。”说着,伸手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中。
任乃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世上怎么竟然有这般拆自己娘子台面的丈夫。要不是为了他,以她这种淡漠凉薄的性子,怎么会如此服侍旁人,他倒好,竟然还不领情。
王妃双眸含笑地望着他们二人眉目传情,又见任乃意不停的哈欠连连,心想一定是新婚夫妻,不晓得节制,便朝着他们两人挥挥手道:“吃完了饭,你们两个便回去歇着吧,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新媳妇也不必日日过来请安立规矩了。”
这话正和任乃意的心意,于是两人又朝着王妃告了安,这才重新回到北苑。他们昨晚闹了一夜,早上又起了大早,都是又困又乏,一回到北苑就回卧房午休去了。
此刻北苑中还没有什么人,任乃意只留了水清在外室守着,阿楠又替宇文珏外出办事,七七和墨葵便坐在院子里小声地说着闲话。
任乃意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才带着一丝慵懒地缓缓睁开双眸,她转头,发现宇文珏已经不知去向,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便稍稍整了整衣衫往外头走去。
刚走到院子,就看到容姨娘一群下人正坐在院子里与七七她们说着话。见到任乃意出来,容姨娘连忙笑着迎上前,“世子妃醒了啊,我奉了王爷之命,来给北苑送一个管事的嬷嬷和两个丫头。日后啊,世子妃有什么事,只管差她们去办便是。”
任乃意笑着点头,“劳烦容姨娘费心了。”
容姨娘又坐着与任乃意闲话了几句才起身回了西阁楼。任乃意转身望着那几个新来的嬷嬷和丫头,笑着问道:“你们都叫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衫子的嬷嬷第一个走到任乃意面前道:“世子妃可以叫我齐嬷嬷,之前一直是西阁楼的主事嬷嬷,容姨娘担心世子妃初来王府不熟悉,所以特意命我老婆子来北苑当个管事嬷嬷,好替世子妃分忧的。”
任乃意坐在八角亭中,一边吃着水清为她剥好的莲子,一边听着齐嬷嬷的话,遂笑道:“如此甚好,有了齐嬷嬷的帮衬,我倒是可以轻松不少了。”
她说着,又指了指一旁垂头而立的两个丫鬟,“这两个呢?你们都叫什么?”
那两个丫头正欲开口,便被齐嬷嬷抢着答道:“这两个是府上的一等丫鬟,高的那个叫芯儿,矮的叫蕊儿,聪明伶俐,手脚勤快,是容姨娘特意挑来伺候世子和世子妃的。不如将她们留在外室照顾两位主子,可好?”
任乃意稍稍留意了那两个丫鬟的长相,都极为俊俏,当下便明白了这容姨娘的用心良苦。心中不禁冷哼,嘴上却笑着道:“好啊,那就让她们留在外室试试吧。”
齐嬷嬷一听,脸上便笑了开,心想这新来的世子妃倒挺好糊弄,看来也是与那绣花枕头一般的王妃一样,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如此想着,那齐嬷嬷便带着那两个丫头去准备晚膳去了。墨葵望着她们离开之后,才对着任乃意道:“乃意,这容姨娘这是要给你下马威啊,这大丫头不就是通房丫头吗?你跟世子这才新婚头一天呢,她就来这么一出,这是存心要在你面前立威呢。”
任乃意轻呷了一口茶,笑着道:“早晨那情形,你还没看清楚吗?这汉王府的正室竟然还没有一个宠妾有分量。可见咱们这北阁楼在王府中向来都是说不上话,做不了主的。如今咱们初来乍到,这府中的各个关系都还没摸透,只能先由着她们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