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絮，闻心攸一个人百般无聊地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宇文澈还被宇文海扣在皇宫里处理政务，闻心攸不止一次地吐槽宇文海这个皇帝的不称职，但谁让他不仅是皇帝还是是宇文澈的父亲呢，闻心攸只能看在宇文澈的份上，克制住自己想进宫去把自己的丈夫拖回家的冲动。
这次的计划要是能成功的话，未来十年内国库都不会再碰上捉衿见肘的情况了。闻心攸把自己的想法还有计划都尽量完善地誊写下来，等柳絮那边总结出可以参考借鉴的现代银行一些运营方式后，再重新完善一下计划，就可以把计划书拿给皇帝宇文海过目了，只要宇文海那边过了，就可以开始实行了。
“柳安程被宇文海派出去了，”柳絮有些无奈地说道，“否则经商这方面问问他，会更能清楚怎么去迎，合这个时代，再做更合适的计划。”
宇文澈现在终日忙碌，经常在闻心攸睡着了以后摸回床上，又在闻心攸起床以前就匆忙出去继续工作。闻心攸即便生他的气，也找不到人发作，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工作上，也借着忙碌忘掉这些糟心的事。
闻心攸此刻手上正拿着一叠柳絮整理出来的可以用作参考的运营方式表，柳絮手上拿着的是闻心攸规划出来的一些她觉得可行的计划表。
“按我的想法的话，咱们还是先开一家小一点的钱庄，野心也没必要那么大，官银流通权若是想要一口气吃下来，必定是会撑死的，倒不如我们去跟商户们协商，刊印一些朝廷颁发认证银票，在所有钱庄都可以兑换，等我们刊印的银票开始流通了，再继续扩大也不错。”闻心攸仔细看了计划书以后斟酌着提到。
“这么说来倒是可行，按着你的想法，也许我们还能做个更大的计划。”柳絮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之前一闪而过过的思绪，“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将国内现有的钱庄全部合并，弄出个股份制，然后统一使用朝廷刊印的银票。”
“咦，这么说来，这个想法确实是很合适啊。直接公开招标，实行股份制，朝廷占百分之五十，其余的股份看每个钱庄的出资分配，这样一来，连官银流通权我们也能握在手里，倒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闻心攸越说越觉得思路清晰。
两个女人聚在一起越说越兴奋，最后差点直接拍板下来。两个女人越说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直接跳过实行就准备去庆祝了。
“我们换上男装出去看看别的钱庄，参考一下吧。”闻心攸这段时间经常乔装出去，此刻一提到就立马想到改装混出去玩耍。
“可以可以。”柳絮自然是双手赞同。
于是长安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多了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柳絮身高足有一米七，此刻穿了一件月白绣墨竹的文士长衫，带了白玉发冠，又应景地拿了把竹画折扇，当真是温润如玉，风流倜傥。闻心攸的长相偏精致小巧，此刻也是穿了一身玄色云绣的长袍，带了个墨玉发冠，本也该是风流倜傥的模样，但因为闻心攸的身高只有一米六，这身装扮下来倒像是谁家的弱冠小公子，精致富贵是看出来了，风流倜傥却是远远不够的。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虽说是男装打扮，闻心攸却始终流连于一些精巧的女儿家玩意，倒是引起了路人好些好奇的目光。
“这木刻簪子倒是挺精致的呀！”闻心攸再次在一处小摊贩前停了下来。
“这簪子确实精致，倒是很适合娘亲跟妹妹，弟弟有心了。”柳絮在摊主怪异窥探地眼神下，拼命地给闻心攸使眼色。
“啊？哦！对对对，妹妹跟娘亲一定会喜欢的，老板，麻烦包起来。”闻心攸刚收到柳絮的眼神还有些不明所以，一直到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她们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此刻两个人都是男生打扮。顿时有些窘迫的两人，匆忙付了钱拿了东西，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溜了。
“刚刚你说咱们一大早的去钱庄不合适，怕人知道我们是去打探消息的。这都逛了一早上了，差不多可以去了吧”闻心攸回想刚刚行人那种怪异的眼光仍旧有些窘迫。
“再等等吧，我原先是想着一大早的过去钱庄，我们又不仅仅是存钱，还要打探消息，怕是不好。现在又是吃饭的点，存钱的人怕是不多，若是此刻去的话，怕是更引人注目，倒不如吃了饭再去。难道你不饿吗？”柳絮摇着扇子，故作高深地说道。
“那行，我们吃完饭再去考察行情。”闻心攸被柳絮一说，顿时也明白过来，“我们不要去锦楼吃了，去别的地方吃吃看，也尝尝别人家的菜品，考察考察，”
“是啊是啊，你研究研究要去哪家吃，我们也去尝尝别人家的菜，换换新口味，也是时候给锦楼上点新菜品了。”
“听说京城除了锦楼，有些小巷子里的小店铺味道也是极美味。”闻心攸咽了一口口水，回想起之前在军营里听到士兵们讨论的一些美味，“就是人家藏得深，怕要费点功夫找。”
“去去去，我们店铺只收诗词歌赋，锦绣文章，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谁会看啊。”旁边一家书斋里吵吵闹闹的，聚集了一堆的人，闻心攸拉着柳絮忍不住凑了过去。
“快走快走，这些破东西我们不收！”书斋的小二推攘着把一个衣着整洁却有些破旧的书生打扮的人连人带物地丢了出来，书生的书框里掉出了一堆的书本。
“这是什么？”闻心攸随手捡起一本掉落在自己脚边的书本。
“我这都是一些算数类的书，虽然偏门但是看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你们不识货将来可别后悔！”书生有些狼狈地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没什么气势地放了几句话，就心疼地捡起被小二丢出来的书。
“这不是算数类的书吗？”柳絮凑上前，就着闻心攸的手，看了几眼，“虽然都是古言，但比起现代的一些算数公式而言，这个人还是很有数学天赋的呀！”
“是吗？”闻心攸脑中灵光一闪，把书还给了书生，拉着柳絮到一旁耳语了几句。
书生爱若珍宝地捡起每一本书，小心翼翼地拂去书上的灰尘跟褶皱，这才愤愤不平地抱着书本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书生一离开，旁边指指点点的人群也都散开了。闻心攸与柳絮这会也不惦记着吃午饭的事情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就不急不慢地跟着书生一起离开了。
书生跌跌撞撞却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书本，七拐八弯地带着闻心攸两人绕了大半个圈子，这才到了京城有名的贫民窟，西巷。
“母亲，我回来了，”书生推开西巷一处极其破旧的木门喊道。
“这里应该就是书生的家了。”闻心攸与柳絮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见书生进了破旧的木门后才靠上前去，借着破旧的木门上的缝隙悄悄看着里面的动静。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大好？”闻心攸拉了拉柳絮的袖子，小声地问。
“咱们既然起了想要招揽人家的心思，肯定要看看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你肯定也不想咱们招的是个满腹才华，人品却不过关的人渣吧？”柳絮连忙回答道，“嘘，你快看。”
木门后是一处破败拥挤的小院子，看起来应该是哪户人家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院子里只有一小块可以下脚的地方，书生从与院子一样破败的屋子里搀扶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您小心点台阶，”书生一边搀扶着老奶奶一边仔细提醒道。
“咳咳，都是为娘的拖累您了。”老奶奶就着书生的手在院子的竹椅上慢悠悠地坐下，感叹道。
“母亲含辛茹苦养育我，儿子所做尚不及母亲千万分之一。”书生搀扶着老奶奶坐下后，蹲下，身来轻轻地帮老奶奶按摩起来，“孩儿今日上街又进项了点银两，稍后我去张屠夫那边扯点肉，给您做肉丸汤喝。”
“娘老了，不中用了，不能帮你打点家里，还要让你顾虑着我，不能好好用功，唉。”老太太听了书生的话，一双浑浊的眼里慢慢溢满泪水。
“母亲说什么呢，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孩儿倒是不希望这么早有功名，还能抽出时间好好照顾您，多好呀。”书生只字不提在外的事情，只是一味的安慰老太太。
“回去吧，”闻心攸偷听了人家半天的对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复杂的感觉，可眼眶却莫名红了，“我看这人还是可以的，我们回去叫暗卫再来仔细打探打探他的底细。”
“行，”柳絮也是红着眼眶赞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为何彼此红了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