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嘉连唇色都浅了不少,抿了下,“什么意思?”
“你没注意到吗?”阿紫挑挑眉头,“刘义在我的船上。”
皇甫嘉身子一晃,“……真的?”
“你爹都看到了。”阿紫忽地笑了,“哦,原来你溜号了。”
皇甫嘉的表现,令阿紫满意极了。这半天的装疯卖傻,总算是没白费,这孩子……聪明或许,正直也可,但明显的应变不足,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让他方寸大乱了。
皇甫嘉神色不定地看着一脸了然的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陛下那日是有意试探于我?”他终于神智回笼了。
“朕很好奇,未来的海陵王是否能安分。”阿紫笑了,“以卵击石……朕相信小嘉嘉心里是明镜的,为何朕会出现在这里?”
皇甫嘉瞳孔猛缩,她真的都知道了?!
“世子爷,二爷来了。”一个小童连跑带颠地奔了过来。
阿紫则顺他来时的方向看去……“那是你二哥皇甫药?”
“是。”皇甫嘉也看过去,眼底涌出一抹温暖。
阿紫正好回过头,将之收在眼底。“听说他从小就身子不好。”
“他是因为我才……”皇甫嘉眼底划过伤痛,却对那终于跑到近前的小童说:“当归,你去跟二哥说,陛下在此。”
小童好奇地看了眼阿紫,又瞪圆了大眼,哦了一声,才应个是,转身又跑了回去。
“当归?有意思的名字,是你二哥取的?”阿紫朝坐在树荫下的那人挥了挥手。
“是。”皇甫嘉眼神一闪……当归?不由心头一动,再看向阿紫的目光就有了些不同。好敏锐的心思,好快捷的反应,好特别的个性。
阿紫似无意地说:“你二哥倒是个巧的。”
“嗯,二哥自小读书便比其他哥哥们好,可惜身子不好,就是多走些也要喘的。不过家里有不少事,父王还是仰仗他的。”皇甫嘉意有所指地回道。
“看得出来,你们都去码头了,就只留他一个在府中。”阿紫点点头,顺手拉起他,“走吧,你二哥该等急了。”
皇甫嘉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不由脸又红,“陛下!”
“怎么了?我们是姐弟。”阿紫睁着大眼,“难道你不知道?”
皇甫嘉这个还是知道的,“即便如此……也不可……”
阿紫松开他的手,却突然跳到他背上,“我累了,背我过去。”
皇甫嘉一个踉跄差点儿没跪下去,到底是练过的,连忙扎住马步,“陛下!”这回的嗓门可高了不少。
阿紫不客气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快走,姐真的走累了。”
皇甫嘉被这声姐字叫得僵住了身子。家中有几位姐姐,虽是庶姐又都嫁出去了,但就算是自己小的时候,也从未过这么对待自己……每每见了,不是陪着小意,就是一脸的讨好,还有背后玩阴的……
他抿了抿唇,双手向后兜住阿紫夹在腰间的腿,一步一步向树荫下走去。
闾丘归跟无缺都在二十步开外跟着,对于阿紫的另类疼人法,都视若无睹。闾丘归早在清和斋时就看出阿紫对这个世子有着不一样的关注,就像……猫见了耗子,小狗得了骨头。
另外几位隐卫……如今都成明卫了,亦努力将脸垂下,将笑意憋回肚里。出来这段时间,他们早就明白了陛下内心的“邪恶”。
“二哥。”皇甫嘉有些气喘地来到树荫下。
皇甫药连忙起身,看向小弟背上的女皇陛下。“参见陛下。”他才欲跪,阿紫便连忙说,“免了,你这风一吹就能飘的身子再跪下起不来……”然后从皇甫嘉背上滑下,拍拍他的肩头:“你这身子骨可不成,这才几步的路,就喘得跟老头子似的?趁年轻,得好好练练才行。”
然后走到皇甫药跟前,“不错,不错。”然后回头看向闾丘归,“阿归,你来看看他,可还有治。”
皇甫药身子却猛地一颤,“冷医邪魔?”
闾丘归淡淡地冲他点点头,却没说什么,只是抬手向他手腕伸来。
“药吃多了。”闾丘归看向阿紫说道。
皇甫药收回手腕,这些年,药汤是喝了不少却总不见好……却原来是吃多了吗?
皇甫嘉惊喜地问:“那是不是有救?”
闾丘归瞥了他一眼,“伤了根本,清了毒后好好将养,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若是不近女色,还能再好些。”
皇甫药脸上一热,轻咳了一声,“多谢先生。”
“不用,谢陛下吧。不过这里不适合你将养,得去京城那边。”闾丘归说完就站到阿紫的身边。
阿紫一听,“那正好啊,朕正想请王爷一家去京城常住呢,可巧了。”
皇甫药闻言眉头一动,看向她,“陛下,此事可当真?”
“当然,朕正欲将藩王们都招回京城,大家住得近些,年呀节的,也好常来常往,这样感情才容易加深嘛。”阿紫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说呢,阿药?”
皇甫药却看了皇甫嘉一眼,“五弟觉得呢?”
皇甫嘉有些吃惊地看着阿紫,“真的?”
“朕可是金口玉言,小嘉嘉你这样很伤朕的心呢!”阿紫捧着心口窝,哀怨地看着他。
皇甫药却被这声小嘉嘉呛得咳了起来,未等皇甫嘉上来,阿紫已经闪到他背后,轻轻拍着他的背:“怎么了这是?”
皇甫药被她这一举动惊得更是咳起来不断。
闾丘归无奈地上前拉开阿紫,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又揉了几个穴道,终于止住了他的咳。
皇甫药没有皇甫嘉俊美,虽瘦却也入眼,看向阿紫的目光带了些打量:“陛下好真的性情。”
“还行吧,就是直了些,不喜欢绕弯。”阿紫顿了一下,“也有的说这样子是二缺。”
皇甫药无语了……难怪能将冷医邪魔收入后宫,换个人都受不了冷成这样的吧?
宴席上的热闹已经入不了皇甫宣的眼了,虽然阿紫再三谦让,却还是被安排在他的身边,且是左手。左为尊,皇甫宣觉得再好看的佳肴,到了嘴里都索然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