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爷爷，你怎么来了？”凌沐青大刀阔斧地坐下，看到凌管家脸拉得老长，呵斥道：“坐好咯，像什么样子。”
虽说是呵斥，可言语间的亲昵却是不作假的，凌沐青吐了吐舌头坐端正。
凌管家道：“还不是二爷关心你们两个，他大抵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让我赶来看看，眼下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也该回去了，府上还有好多事务要处理。”说罢他站起来，对掌柜的笑道，“卫老头，有空就来凌府坐坐，记着，要带东西啊，空手来我可不让进门。”
掌柜的跟赶苍蝇似的挥手，面带嫌弃：“我这凤鸣阁还不欢迎你呢，走走走，赶紧走。”
凌管家也不生气，又嘱咐凌楚云和凌沐青天黑前早点回府，凌元白还等她们吃晚膳。
凌楚云和凌沐青乖乖应下，凌管家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两罐子花茶离开。
掌柜的嘀嘀咕咕没好气道：“百岁的人了，还是这么没脸没皮，总要来我这里顺点什么，真是烦啊烦死了。”
话是这么说，可眼角笑的皱纹都夹死蚊子了，凤姝对这个口是心非的长老摇摇头，都说小小孩老小孩，可不就是这样么。
梁彦知晓梁文华来过，神情有瞬间扭曲，在凤姝等人面前又恢复了原状，面露歉意：“此事因我而起，却不想连累了你们，抱歉。”
凌楚云沉吟道：“这些虚的便不必再说了，不如说说其他。”
梁彦心头一震，思忖了一会儿，权衡之下，最终开口道：“我脱离了梁氏，再也不是梁氏嫡系弟子。”
凤姝手指微颤，缓缓垂眸，她对梁家没什么好感，自上次听说梁家的事情后，她就觉得梁彦在梁家过的并不好，没想到过了几天，梁彦便要脱离梁家了。
凌楚云似乎早已预料到，脸上看不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倒是凌沐青，被梁彦的话吓了一跳。
“能说说是什么原因吗？”凤姝问他，“我们这样的身份，想要脱离一个家族并不是三言两语的事，你既然想要脱离梁家，可有想过之后？梁家主的为人，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梁彦神情有些呆滞。
“你若不愿说也无妨，先好好养伤吧。”凤姝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问的的确有些唐突了。
“不是。”梁彦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抓住了凤姝的手腕，感觉手心被烫了一下立马放开，他解释道：“也并非什么难言之隐，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梁彦眼睑下垂，一字一句道：“那日我与父亲起了争执，一气之下便说出要脱离梁家这样的话，却不想，父亲差人把我打晕，还关在了地牢里，封住了我奇经八脉，我废了不少功夫才从地牢里逃了出来，没想到刚出梁府没多久，便被人发现了，大概是家主……也可能是我父亲，派了人追杀我。”说到此处，他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大概是上天保佑，亦或是我当时求生的欲望太强烈，我不想死，便只能奋力往前爬，直到后面晕死过去不省人事，等我再次醒过来，便是在此处了。”
梁彦身上弥漫着颓丧的气息，凤姝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往日帝都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小被凌二爷捧手心里的凌沐青，听完后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我虽然对梁锐的偏心有所耳闻，但这也偏的太离谱了，虎毒尚不食子，梁锐何其忍心！”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她一个，就连凌楚云都对梁锐有了厌恶感，不过她还想到了其他，问道：“你说，你被追杀，那后来追杀你的那些人呢？”
梁彦皱眉认真回忆后道：“我也不知，当时我只顾逃命，哪还管得了那么多，难道不是你们解决了吗？”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根本没有见到其他人。”
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那些人是见白羽在场所以跑了？这也不可能啊，白羽不可能没有发现，凌楚云捏着下巴思考，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要不要去寻白羽问问？
凌沐青目露怜悯，对梁彦道：“你也是够惨的。”
梁彦释然地笑笑，“说真的，我曾经还挺嫉妒你和凌楚云的，凌老爷子对你们的维护，在帝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想起凌老爷子那威力十足的狮子吼，凌沐青低低笑出声来，十分认同梁彦的这句话。
凌楚云听到后歪了歪脑袋，突兀地问起：“梁辉在哪个宗门的？”
那个梁辉……凌楚云上次听到就觉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恰巧方才想到白羽是青云宗长老，便顺口地问了句，只是她把脑子里的信息翻了个边，也没个印象。
凌楚云指尖抵着下巴略显苦恼，
梁彦微愣，凌楚云问这个做什么？梁辉当年被选入宗门，在帝都有很多人都知晓，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是玄阳宗。”
玄阳宗，竟然是上三宗的，凌楚云微微蹙眉，上辈子围剿她时这个宗门可没少出力。她心中大致有数，暗加留意，顺便给玄阳宗又记上了一笔，以后少不了找他们算账！
说起来，四殿九宗，好像就青云宗没怎么对她下手，难道也是因为白羽？没那么巧吧……
“七小姐。”
墨三忽然从窗外翻身进来，把凌楚云吓得够呛，还莫名有点心虚，啧，谁让看到墨三就联想到白羽那厮呢。
梁彦与凤姝都在拍卖会上见过墨三跟在凌楚云身后，都知道墨三是凌楚云的侍卫。凌沐青也在凌家见过他，她爹爹说是凌楚云的随身侍卫，她也就未多问，默认了他的存在。
“何事？”他一大早就被白羽传唤过去，也不知道做什么。
墨三从空间灵器中掏出一张卷轴，凌楚云认得，就是那天晚上凌元白给她看过的那张，魔蛟。
“主子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白羽给的？凌楚云接过卷轴打开，里面内容没有变化，这个给她做什么，难不成让她去猎杀这只魔蛟？让她去喂妖兽还差不多……
墨三尽职尽责地当传话筒：“两日后国师大人将前往山脉，四大家族与皇室商议后，在各族派人保护的情况下，允许优秀弟子跟随，每个家族两个名额。”
凌楚云：“……”特么四大家族和皇室吃饱了撑着？
这只魔蛟非一般妖兽，八个金丹期都无法伤及丝毫，还让一群炼气期的弟子去凑热闹？
“这是他的意思？”
墨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先是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主子……并不高兴。”
想来也是，白羽才没那个好心照顾一群孩子，估计这会儿烦都要烦死了。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国师，还是圣光普照大地的国师大人，在皇室与四大家族请求下，也没办法拒绝，而白羽让墨三带话，那意思，她也没得拒绝。
凌楚云兴致缺缺地把卷轴丢给墨三，告诉他：“我会去的。”
墨三话已带到，脚尖一点就蹿出了窗户，身形消失。
凌沐青等人面面相觑，凌楚云和墨三的对话并没有瞒着他们，都以为是凌家派人传达的消息，应该不假，也就是说届时他们也得去。
那张卷轴里的内容，他们曾经都有看到过，妖兽的凶残程度也有所耳闻。
凌沐青道：“我和楚云定是要去的，你们呢？”
“这不去也得去，四大家族提议，未必没有比较的意思，关乎到家族颜面，我这少主必须去，没得选。”
梁彦也觉得是这样，没了他在，梁家不知道会派谁去。
凤姝看向梁彦道：“你先暂时住在凤鸣阁好好养伤吧，有这次的历练，短时间梁家应该顾不上你。”
梁彦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垂眸道：“如此先谢过凤姑娘。”
凤姝抿紧了嘴唇，凌沐青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
凌楚云看了梁彦一眼：“若是可以，我倒是宁可不去。”
凌沐青面露惊讶，不知道凌楚云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小姐这话何意？”梁彦其实也是想去的，但是他如今已不属于梁氏，自然没有名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