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令肖北城更为懊恼，拼命藏匿自己先前的紧绷和戒备，“谁紧张了？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实在太过招眼，幸而两人已经走到了班级门口，肖北城终于有理由结束这个奇怪的话题，“既然你篮球打得这么好，以后大课间时一起打球呗。”
李健摇了摇头，笑得真诚而温暖，“不了，我已经落下了太多的功课，要快点补回来才好。”
肖北城点点头，没有出言勉强，也没有多置一词。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便是今天一场雪中球赛最大的收获。有了这样的底气，他心下浮动的不安也全然退散，再也不用紧张李健和曾笑的关系，得以和肖蓉蓉那边稳妥地交差了。
“你说什么？不喜欢曾笑？”肖蓉蓉倚在走廊的墙边，不可思议地看着肖北城。
她也说不上此刻的心情是喜是悲，虽然确定了他对曾笑并非男女之情，但他对自己也谈不上有几分好感。肖蓉蓉叹了口气，眉宇间反倒有些失望，“那他喜欢谁啊？”
肖北城也不知她的情绪为何又低落了下去，耸了耸肩膀，一副无知无奈的模样，“这我怎么知道，你也没让我问啊。”
也是，她只是让他打探李健和曾笑的关系，却没叮嘱他问出李健真实的心意来。
肖蓉蓉有些丧气，有的时候，未知的对手反而更令人恐惧。
“我猜他大概也没对谁动心吧。”肖北城看她那般抓心挠肝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他说要好好学习，考北大元培，这会儿心思都在学习上呢。”
肖蓉蓉一惊，重新燃起希望，“北大元培？他真这么说的？”
肖北城点点头，“对啊，所以他和曾笑要好，大概真的只是想切磋学习吧。”
“是啊，曾笑能够在学习上帮上他的忙，不像我，只会唱歌跳舞有什么用……”肖蓉蓉低着头，第一次对自己的特长产生了莫名的嫌弃，“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会唱歌跳舞的人多了，能够帮他考上名校的人，又有几个呢？”
肖北城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此刻也没什么安抚她的心思，便匆匆一笑，转身往屋里走，“月底就是圣诞演出了，你好好准备吧。”
肖蓉蓉摇摇头，先前对演出的热乎劲儿也凉了大半，“有什么用呢？恐怕我跳得再好，他也不会在意。”
肖北城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想多留一些时间给肖蓉蓉，让她自己消化。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又被肖蓉蓉叫住。
“肖北城，你说，如果我也好好学习，能够在学习上帮到他，是不是就可以让他看到我了？”
这话说得轻巧，但若想在学业上帮到李健这样的天之骄子，谈何容易。
但是话已至此，肖北城也不想打击肖蓉蓉的决心，缓缓点头，“大概会吧。”
肖蓉蓉握紧拳头，仰头看着雪后初晴的朗日，暗自打定了主意。
“李健，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成为你身旁的那个人，和你一起闯下去。”
晚自习前，学渣逆袭联盟的成员们照例聚在一起，参加曾笑主讲的英语补习。英语周考的成绩发下来了，学渣团的成员们或多或少有了进步，尤其是刘海波，英语作文竟然写出了两句没有病句的复杂句，被英语老师格外表扬了一番。
再有半个多月又到月考，这是会考前的最后大考，大家都格外紧张。曾笑也铆足了劲，要在这次考试中一雪前耻，所以日常给学渣小组们补习的时候也更为用心，想要借此夯实自己的基本功，保证考试时不犯低级错误。
“笑笑，这个定语从句的连接词我还是搞不太懂，你能再举一个例子吗？”崔莺莺举起手，困惑地指了指习题册上的第六道题。
曾笑停顿了一下，飞快地将教课笔记翻到后面的某一页，“定语从句的连词选择主要看它在句子中充当什么成分，如果连词是作主语，那么……”
她耐心细致地讲着，神情专注而投入。崔莺莺不住地做着笔记，跟着她的思路去思考和理解。后排的佳璇却有些迷茫，一时没有跟上她们讨论的节奏，“这……现在讲的是哪一题啊？”
她用手肘戳了戳身旁心不在焉的男孩，小声嘀咕着，“我怎么找不到啊？”
元朗瞄了眼习题，挠了挠鼻尖，“第六题吧？”
林佳璇用笔顶住下巴，一脸困惑，“第六题不是讲完了吗？”
元朗也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讲完的啊？”
其实元朗加入学渣逆袭联盟并非自愿，完全是基于林佳璇同桌的战略身份，被硬拉进来的。他家境优渥，对学业和未来都没有什么焦虑感，对成绩更是看得很开。所以补习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要紧，甚至可以称作可有可无。如果不是为着林佳璇的死缠烂打，他这会儿大概正在刷微博看小说，才不会有时间和心思坐在这儿云游呢。
林佳璇看他浑浑噩噩的样子，便知道他人定心浮，冷哼了一声，“你别不好好听讲，笑笑备课很辛苦的。”
元朗无奈地摊手，“我在尽力好好听啊。”
“你不好好复习，月考又要被凌虐。”
“那有什么？成绩这种东西，考多考少，没什么意义啊……”
丧气男孩上线，林佳璇可招架不住。元朗那套“生命无意义”的理论她是领教过的，也自知说服不了他，只好转了话题，“别人想补都没机会呢，我们要珍惜。”
元朗没再说话，但他悠闲的表情也知道，他还是没有将林佳璇的话放在心上。但有一点林佳璇说得没错，他所轻视的机会，或许是别人此刻正梦寐以求的，比如肖蓉蓉。
放学的时候，肖蓉蓉在校门口等了很久，终于拦到了晚归的曾笑。
夜里的气温逼近零度，冻得人呵气成冰。肖蓉蓉搓着自己冻得通红的手，不顾自家司机的再三相劝，执意杵在校门口传达室旁的阴影里，从渐稀渐落的人群中努力辨别曾笑的身影。
“曾笑！你等一下！”她小跑着上前，横亘在曾笑的单车前面，逼得曾笑紧急捏了刹车。
“肖蓉蓉？你怎么了？”曾笑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狐疑地看着眼前冻得哆嗦的女孩，“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肖蓉蓉低下头，说不清该怎么解释。刚才铃响的时候，她原本想直接叫住曾笑，但又怕自己的恳求会遭到曾笑的拒绝，她不愿在林佳璇等人面前丢脸，只好先行溜了出来，改在校门口等她，却忘了曾笑有留下自习的习惯，这便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肖蓉蓉踢踏着鞋子，犹豫着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