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来去匆匆的，似乎不是他的风格。
曾笑和肖北城对视一眼，都察觉到有些不妙。
办公室里，一份成绩单摊在孟卫东的桌子上。他背着手站在窗边，没理会呆楞站着的两人。
曾笑偷偷瞄了一眼成绩单，一时没找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慌了。
“孟老师，这……”她情急之下，扯了扯肖北城的袖子，示意他去看那张成绩单。
肖北城抻着脖子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这么惨啊。”
“呵，你们也知道惨啊？”孟卫东转过身，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我还以为这对你们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呢。”
曾笑顾不得规矩，直接拿起那张成绩单从上往下看起来。这是文科的年级大排名，考第一名的人叫柴雪，是文科五班的学生，曾笑之前周考结束去交试卷时在年级组碰到过她，是个温柔安静的女孩子，举手投足间的文静得体给曾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二名叫王浩然，好像也是文科五班的，曾笑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第三名、第四名……一直到第五名，肖北城的名字才堪堪出现，后面跟着的一串成绩和单科排名都和第一名有不小的差距，尤其是政治和历史，简直让人无眼看。
而曾笑，竟然只排在了第十名。
寒窗苦读十年，这个名次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曾笑的学业生涯里。
比不上曾毅就算了，接连输给肖北城也暂且不论，如今她在文科班竟然只排到了年级第十，险些跌出一流梯队，这是她考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虽然数学显而易见地考砸了，但语文和英语的分数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动荡，实在是让曾笑错愕不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都高二了，曾笑。”孟卫东颤着手指，恨不得直接戳到她的脸上，“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语文考试就要写作文了。写了八九年的作文，你竟然还能写跑题……我简直不可思议。”
曾笑的脑袋深深地耷拉着——她自己也难以接受，也深觉不可思议。
“好歹也是参加过数学竞赛的人，就这样难度的卷子，能考成这个德行？”孟卫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连珠炮似的斥责着曾笑，“英语又是怎么回事，涂错卡了？还是心没在考试上？怎么就考这么点分！曾笑啊曾笑，你自己看看你这个成绩，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股涩意充斥着眼眶，曾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老师，曾笑考试时发烧了，她又不是故意考砸的，你……”肖北城有些看不下去，在孟卫东即将开启第二轮连环轰炸之时，替曾笑解释道。
孟卫东看着肖北城懒散的样子，狠狠地瞪着他，“你以为自己考得很好是吧？能耐了是吧？我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反正早晚要算，要不先跟我算吧。”
肖北城的不羁在孟卫东看来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他气得发抖，怒极反笑，“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嗯？你以为学文科是件简单的事是吧？多少人挤破脑袋去争那几个录取名额，想上所名校不知道要比理科难上多少倍！”
“你倒好，为了气你老子，自毁前程选个文；你要是一心向学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结果呢？你就考了这点分数？你小子是真的想自毁前程啊！”
肖北城撇撇嘴，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不是，我也不想考这么点分啊。实话说，看到这个成绩，我肯定是比您还难受的，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不忍心看到我冲曾笑发火，所以故意气我，想吸引火力？”
这话一出，曾笑和肖北城都有些茫然。曾笑止住了眼眶中翻滚的涩意，肖北城也皱紧了眉头，“您这又是在说什么啊？”
孟卫东看着两人一脸懵然的模样，了然地笑了笑，“行啊你们，挺会演啊。”
“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悠然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孟老师，您在说什么啊？”曾笑还是没有听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两人没有承认的意思，孟卫东终于失了耐心，猛地呵斥出声，“你们到底哪儿来的胆子，敢早恋？！”
回到教室的时候，曾笑的脑袋还是懵的，只觉得昏昏沉沉，比前两日生病时还要难受。
肖北城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骤然回想起那夜父母和他说的话，这才发现一切编排早在那时就有了端倪，只是迟钝如他，竟然以为那只是父母刻意诘责他的借口，没想到这些流言已在老师中传播开来，只是如今他们终于找到机会发难了。
“到哪里去了？上课这么久才回来。”英语老师一向寡言，课余之时很少和同学们打交道，今天看着曾笑和肖北城一前一后走进教室，脸色倒是有些变化，“你们两个，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曾笑看着她痛心中带着些许戏谑的表情，头疼更甚，“老师，刚才孟老师找我们去办公室。”
“哦，孟老师告诉你们成绩了吧？”英语老师挑了挑眉，看着两人寡淡的神色，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也很震惊，你们竟然会考成这个样子。”
曾笑低着头，只觉得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的。
英语老师见她不说话，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肖北城，“你这次英语到底是怎么搞的？作文竟然写出了那么多语法错误，平时练了那么多，考试时想什么了？”
肖北城坦然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卑不亢，“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好好反省就是了。”
“好好反省？高考时会给你反省的机会吗？”
“这又不是高考，本来就是要查缺补漏的，不然大家都直接高考就好了，还安排这么多考试干什么。”
……
班里的同学还不知道两人的确切成绩，只传言说年级第一易主，曾笑和肖北城双双退步；如今看到英语老师不依不饶的样子，大家也对两人的名次好奇起来。
“到底是有多差啊？难道前三都没进啊？”肖蓉蓉伸着脑袋四处八卦着。
林佳璇看着她满脸的热切翻了个白眼，隔空怼道，“反正不会比你更差。”
肖蓉蓉怒极反笑，“咱们俩半斤半两好吧，你也好意思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