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吃饭吃饭。”她打破紧张的气氛笑着解释道。
顾行之眸色沉了沉，又看了她一会，确定没事后才放心，给她夹了两块排骨。
饭桌上顾景旭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后牙槽不自觉的咬紧。
想好要忘了她，却还是做不到。
他顾景旭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不果断的人了？
大概是顾景旭来了的原因，顾行之对她的占有欲更加明显，在家里都要拉着她的手，而方灵儿发现，那种时候都是有顾景旭在时候。
方灵儿半多半避的没有和顾景旭有过多的交流，所以即使在同一个屋檐下，也还算是相安无事。
除夕夜很快来临。
荷兰并不是在除夕夜过年，过年的氛围也更加少。
在附近的荷兰人家知道方灵儿他们要过年，好心的拿了两罐鲜牛奶送过来。
方灵儿和顾行之还有田雨在厨房里忙碌着，说是这么说，做事最多的是田雨，他时不时的嫌弃的看她一眼。
在他又一次被方灵儿拦住去路之后，也不管她身后的顾行之了，没好气道：“你出去，不要在这里占地方。”
方灵儿心虚的笑，她本意是帮忙的，没成想越帮越忙。
只是做年夜饭这种大事让田雨一个人来怎么行，她作为这里唯一的女人，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走吧，出去。”顾行之拉了拉她的手，捏着她的手心。
方灵儿还是不甘心，争取想要做些什么：“你要是有要帮忙的就叫我啊，我什么都会！”
说完认命的被顾行之拉了出去。
现在正好是快进入夜晚的时候，方灵儿琢磨出一个好玩的乐子，拉着顾行之往门外去。
“我们去堆雪人！”
荷兰这边冬天雪多，堆个大雪人的简简单单就能成。
刚推开门就一阵冷风灌进来，方灵儿冷的一哆嗦，再看过去才发现门外有人。
顾景旭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正蹲在地上堆雪人，一米多高的雪人堆得有模有样的，鼻子使用一个胡萝卜装饰的，至于眼睛，方灵儿认为那是她中午吃的黑葡萄做的。
在比起下面还用手画出一个简单的笑脸。
顾景旭看到方灵儿出来也愣了，眼神闪躲，脸上多出几分尴尬。
时间静止一秒，方灵儿这才回过神来。
“哇，你这个堆得真好看！”她没有灵魂的夸着：“好大啊！”
“嗯。”顾景旭扯出一丝笑，目光停在顾行之和方灵儿相交的手上，还有顾行之凌厉的目光让他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外面冷，先进去。”顾行之冷声开口。
方灵儿当然不想，她知道顾行之是因为吃醋才这么说，要是真不想她出来对堆雪人，在刚刚出门的时候就拦着她了。
不过她也只能恋恋不舍的看着满地的白雪，心底暗暗的想着等会再玩。
田雨的年夜饭做的丰盛，给方灵儿一种满汉全席的错觉，不过也差不多了。
两米长的白色大理石餐桌摆满了菜肴，大致一数也有二十几个菜。
也是，田雨从早上忙到晚上也不是白忙的，只是这么多菜五个人吃也太多了。
方灵儿觉得这些菜估计要当剩菜吃很久，想想就觉得无奈，果然应了那句话。
过年之后的剩菜够吃两个星期的。
方灵儿草草吃完之后，拉着顾行之出门，这次顾行之倒是没说什么，还帮着她一起堆。
温热的手触上冰冷的血，方灵儿打个颤又继续玩，她肚子大，蹲不下去，顾行之就把一大堆雪摆好，等着方灵儿去摆造型。
“把手放袖子里去。”
“你好好站着。”
“把衣服穿好了。”顾行之推雪人的时候话倒是挺多，方灵儿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嘴上应着动作上却没反应，惹的顾行之恼了，雪人也不给她堆了直接拉了她进去。
方灵儿表示非常不开心，摸着肚子撅着粉唇幽怨的看着顾行之。
顾行之去给她准备保胎药，让方灵儿坐在客厅沙发上。
客厅里只剩下方灵儿和正在看电视的顾景旭，他把黑色羽绒服脱了，穿着一身白色打底内衣就那么坐着，如果不是他在动，方灵儿可能会以为那是一座雕像。
电视里正播着春晚，方灵儿很惊奇，在这里竟然可以看到春晚。
想她想要看电视的时候都是拉着顾行之来翻译才能勉强看下去，她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想法，是不是顾行之明明知道可以看国内的节目却不告诉她方法！
方灵儿身上的怨气又多了一层，连带着顾行之不让她玩雪人的份一起开始生气。
顾景旭看着她不断变换的表情勾唇：“怎么了？”
“啊？”方灵儿心理诅咒被打断，半懵着看顾景旭。
“你为什么不高兴？”他看着她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声音也温和的让人自然的想要亲近。
方灵儿只愣了一会，因为顾景旭亲和的语气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防备。
看到顾景旭眼里平稳的情绪之后才恹恹道：“我想玩雪人，但行之不让我玩。”
她撒娇似的语气惹得顾景旭又一次勾唇，目光落在高高鼓起的肚子上。
“孩子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就快生了。”方灵儿一心落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低着头边摸肚子边说话：“我还不知道是剖腹产还是顺产比较好，我怕疼。”
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
“据说是个小男孩，我让行之给取名字，这么久了还不见他有点想法，估计早忘了。”
“这孩子生下来后怎么办，我觉得我可能带不好，万一给带成了小混混我可不得气死，不过应该不会吧，毕竟还有他爸在管着他。”
……
方灵儿说起话来就停不下，只管着把自己心里的忧虑说出来，完全忘了开始问她的人是不是想听。
“你很害怕?”
顾景旭突然道，脸上关切。
方灵儿顿住，不害怕是假的 为人母的紧张和未知的感觉都让她害怕，还有传说中的十级剧痛。
想想就浑身出冷汗。
她这段时间看的孕期书也比较多，了解的多担心也就越多。
方灵儿点头，眼里暗沉下来。
“没事，生孩子有的难有的不难，不一定是你想象中那么痛。”顾景旭想安慰她，说出来的话也是以前在哪听过的。
具体他忘了，但好像是有这个理的。
方灵儿狐疑的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
“你生过?”方灵儿直接打断顾景旭的话，说完自己后悔了。
她肯定是脑子灌了浆糊，竟然问顾景旭是不是生过！
“噗嗤。”顾景旭忍不住笑：“我没有。”
方灵儿也跟着傻笑，想要缓解气氛。
顾景旭却停住，看着方灵儿的笑颜，眼里是无止境的温柔与疼爱。
方灵儿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并没有注意到。
“回房睡觉。”顾行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声音冷了几个度。
方灵儿连忙站起来，即便是快速起来，她的动作在几个人的眼里也慢的不行。
顾行之把她半搂在怀里，帮她保持身体平衡。
方灵儿还嫌顾行之不让她玩雪，故意和他对着说话：“我想守岁。”
“你要守孩子不要守，孩子要睡了。”顾行之拉着她边走边说，不再给顾景旭任何一个眼神。
“你是不是现在只想着孩子了？我的意愿不应该是最先考虑的吗？”
“不是。”
方灵儿听到不是立刻不爽，抽回自己的手，闹脾气似的哼了一声。
“优先考虑你的健康。”
顾行之一番话说的方灵儿没话怼回去，由他扶着自己往楼上去。
两人依偎的身影有一次出现在顾景旭面前，他面色平淡，心里却早已揪成一团。
田雨从厨房出来就看到顾景旭失神的坐在沙发上，放在腿上的手紧握，爆出了青筋。
最了解他的人是他，田雨只是一眼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但他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
感情的事没法强求，就像他，明知道自己对顾景旭的感情是不被众人所看好，明知道顾景旭不会给他想要的感情。
可他还是跟在他的身边默默做事，只希望顾景旭有一天能注意到他。
他清咳两声：“景旭，去睡觉。”
如今他和顾景旭的关系算是生死兄弟，在外面打拼使得他们说话的方式亲近了许多。
他本就比顾景旭大一点，亲近之后和他说话的语气也有点长辈式的感觉。
“嗯。”顾景旭早已习惯田雨这么叫他的方式，起身迈步往楼上他的房间去。
经过田雨的时候，田雨突然拉住他的手臂。
“已经决定的事不要反悔。”
他说的是方灵儿。
顾景旭已经多次想好要放弃方灵儿，但他一看到方灵儿又忘了自己的决定。
如今方灵儿和顾行之有了孩子，他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动不了手。
私信里来说，田雨是高兴的。
“我知道。”他嗓音沙哑，抽回自己的手上楼，跟田雨说话的声音冷了许多。
田雨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手，又看向顾景旭微微加快的步伐。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