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这件事还有些为难了。”方嬷嬷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也会变得如此复杂。原本以为皇榜和自己点关系都没有。
可听聂向莹这么一说……心里就着急了。
“不妨方嬷嬷给我拿个主意，我是去还是不去？其实既然药王都无能为力，我去了若是没有能医治好，宫里也不会怪罪。”聂向莹想到这一点，心里的担忧就缓和了不少。
要是能知道太后是什么症状就好了，她心里才能下判断自己究竟能不能治。
“可是……万一……”方嬷嬷心里想着这个万一，都没法放心。万一出了事要怎么办？岂不是就要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我也知道可是，万一……但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办法吗？”聂向莹叹了口气。她也希望自己能有解决的办法，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去了。
“那小姐就只能去了，一定要小心，若是不能救就不逞能。直接回来就好。”方嬷嬷知道逃不过就只能去了。只是她不希望聂向莹逞能，如果她非要做自己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可能就会惹来大祸了。
“方嬷嬷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聂向莹可是很惜命的，她肯定不会做那些会对她自己不利的事情。
当然这也只是她对自己说说而已。谁知道到了那里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啊。万一是被逼上绝路，不是不想救也只能动手？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还没有出门就被聂向阳瞧见了，她施施然走过来，说话的声音却是不小，摆明了是想让人听见。
聂向莹懒得和她废话太多，只说自己要出去走走。
“可上次姐姐私自出去，父亲可是很生气的。姐姐不会忘记了吧？”聂向阳其实巴不得她能出去，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对好的样子。
上一次的事情或许让聂向莹对她有了戒备，她得将自己在聂向莹心里的形象挽救回来。
“妹妹不用担心，上次表哥都为我说话了，父亲那里应该就不会怪罪我了。不久以后我就要嫁入宫中了，不趁着这个机会到处走走，可就没有什么机会了，你说是不是？皇宫那样的地方也不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
聂向莹不想和皇榜的事儿。她没有必要让聂向阳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万一她提前和文贵妃打好招呼，在后宫里制造陷阱，那么自己去了可就会倒霉了。
“说得也是。姐姐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治好了脸，却仍旧要嫁给太子。”聂向阳原本还想着要和她说好话，结果她居然提起了表哥。
她有什么脸提表哥！表哥根本就不喜欢她！
聂向莹淡然一笑，“人各有命。兴许那不是坏事呢？谁说太子就会病一辈子？”
聂向阳被她这话说得一愣。她看着聂向莹的脸，心里不由得想，对啊，她这张脸不也是已经十多年，最后还是治好了吗？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治好太子呢？
太子若是无事，太子的位置就会无恙。聂向莹如今是太子妃，日后太子登基，她就会是皇后！
想到这里，聂向阳的心里不由得一紧。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她救了太子！不管是让谁帮忙都好，都不能让她成为太子妃！
“妹妹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走了。”聂向莹说完，都没有等到聂向阳回答就转身走了。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聂向莹心里又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这次去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既然没有退路，与其真的在家里等这些人找来，不如自己主动去。
她伸手揭下了皇榜。
门口的守卫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手中的皇榜，其中一个人说道，“姑娘，这可不是儿戏，这皇榜不是轻易就能撕下来的。”
聂向莹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你们带我进去吧，见到药王，一切就明了了。”
守卫仍旧将信将疑，但是既然都已经有人来揭下皇榜了，他们当然就不会拦着不让人进去了，于是就先去通报了一声，随后就将聂向莹接了进去了。
“怎么是你？”皇上见到聂向莹走进来，颇为惊讶。
但是一旁的药王却站起来说了一句，“没错，就是她。她就是我说的那个神医。”
皇上和皇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药王说的话。但是既然是药王说的，自然就不能不相信了。
而且，连药王都没有办法救太后，眼前的人应该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总不能连这个希望都错过吧？
“本宫记得，你脸上的瘢痕就是你自己医治好的。既然药王说你医术高超，那就由你为太后诊治好了。”皇后看了看她的脸，想起自己以前被这张脸吓到的恐惧。
慈宁宫里很安静。太后重病，宫里的人个个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受到责罚。所以一路走进去，聂向莹的心都是提着的。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走进了太后的房间。太后躺在病榻上，布满皱纹的脸十分苍白，听到有人来，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没有动。
聂向莹为她把脉，手才放上去，心里就一沉。她伸手按动了一下太后的肚子。
太后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肚子里有个肉瘤。这个诊断一出来，聂向莹就觉得自己要打退堂鼓了。因为这个病，用中医的理论是没有办法治疗的。
必须要开刀。
虽说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麻沸散，也有了一些先例，但是做手术还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想要做到无菌就很难。如果手术的过程中发生了感染，即便是肉瘤切除了，太后一样会没命。
她倒是可以用自己的灵力为太后做一个保护罩。但是那样消耗很大，手术时间要是过长，她会撑不住的。
“怎么样？”皇上见聂向莹把脉以后都没有说话，不免着急起来。
“若是不能救，不必勉强。”药王知道是自己将她拽进来的，如果她因为太后出事受到了牵连，他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所以当然就要和她说，不必勉强自己。
恰恰是这句话，让聂向莹决定要动手。
怎么说也是救人一命，并非是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何必要如此为难？
“救……的确是能救，只是我要用的办法，你们不一定能同意。”聂向莹知道自己要是说了要剖开太后的肚子，眼前的人都会被吓一跳。
“说来听听。”药王听到她说能救，立刻就有了兴趣。完全没有顾及身后皇上和皇后的惊恐。
“太后的肚子里有个肉瘤。这一点，药王想必也知道。那个肉瘤不是用药就能消失的。只有一个办法……”聂向莹说到这里，看到了药王眼中的惊讶。
看来药王果然是知道的。
“你确定你能做到？”药王明白想要治好太后只有一个办法，但是那个办法太危险了，他不敢贸然用。
“确定。只是现在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聂向莹说得很自信。既然都觉得要做了，当然就要做到最好。
皇上走了过来，他的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向莹，究竟是什么办法，你说来听听。”
“臣女……臣女要将那肉瘤取出来。”聂向莹说得平静，但是话音才落，就看到皇上的脸一白。
“你你你……说什么？”皇上知道那肉瘤是在肚子里，想要取出来，就只能是将肚子剖开……
可那样……人还能有救？
“的确只有这一个办法。”药王看出了皇上的犹豫，但是想要救命，想让太后不继续受罪，就只有这一个办法能用。
皇上看了一眼病榻上的母后，他怎么忍心让母后承受这样的痛苦？可是既然聂向莹说了她有办法，有信心，药王也说了她医术高明，他或许……应该相信她？
“皇上大可以放心，臣女可以保证太后安然无恙。若是太后出了事情，臣女愿意陪葬！”聂向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过她的眼光还是很坚定。皇上看到她那样的目光，心里也放下了不少。
这样的承诺都已经说出来了，他自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既然如此，朕就相信你。你方才说你还有东西要准备，现在就可以和朕说，朕立刻就吩咐下去，让人去准备好。”皇上说道。
聂向莹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臣女需要准备的东西要耗费些力气，需得手中制作，不过我想皇宫里能工巧匠应该有很多。”
“这是自然，你想要做什么，画出图样来，朕让人送过去，连夜就能赶制出来。”皇上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聂向莹坐到一边，将自己需要的东西画了出来，然后还亲自交代了一番。
“今晚你就留在宫里吧，东宫有许多地方可以住。你还未曾见过太子吧……”皇上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袖子被扯了一下，回头就看到了皇后微微摇了摇头。
聂向莹自然看到了这个动作。好像……皇后不想让她去见太子？为什么？觉得她会想退货？
都到这一步了，她哪里还有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