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煜将药方给了风刃，并且按着聂向莹的吩咐，让他去找最好的药材来。
风刃拿着药方，前脚才离开没有多久，后脚这房间里就多了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请坐吧，不要客气。”齐玄煜自己先坐下了，然后才抬眼去看了看君陌。
君陌没有坐下，他的脸上还有几分狐疑。
不过方才那个高手的确是已经走开了，这里也没有别人在保护齐玄煜，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怕，而且要是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样子。让君陌有点担忧。
“你放心，没有什么陷阱。我不过是知道你很想为向莹说话而已。”齐玄煜回答。
如果不是猜到了这一点，他也不会一个人待在这里等他。
取药让吴荣玉去也可以，风刃至少能帮他挡上两刀。
“原来你知道我想要为向莹说话。”君陌这下算是安心了，他坐了下来，看着齐玄煜，问道，“你知道她究竟受了多少苦吗？”
“我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告诉我，你看她那个样子。肯定是觉得她自己很厉害，觉得她自己无所不能。就像是她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样，说什么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如今她回来了，自然就会对自己受过的苦绝口不提。”
齐玄煜居然是真的了解。君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扬起一抹笑容，“看来你对她很了解。她对你也很了解。”
“所以你是在嫉妒我们的这种默契？”齐玄煜笑起来，看到君陌脸上有笑容，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还以为君陌这样的人是不会笑的，就算是会笑，也不会给他什么笑容，而是全部都会给聂向莹。
不过他刚才也是在知道他对聂向莹了解的情况下才会笑的吧？
“她太过于自信了，吃下毒药之后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了，她一直都让我和她说话，那样她才能不晕过去，可是后来她还是被反噬了，然后晕过去很久的时间。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死定了。”
齐玄煜听得心里一抽，他知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甚至都已经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了。
可是她却仍旧觉得心痛。
聂向莹当初可是说好了她不会有任何困难的，可是她却食言了。
可她也说过了，她没有办法控制一切，总是会有意外发生。
“那个时候我原本想要回来找你们，可是后来我放弃了。我想她既然说过她会好好活着，那么她就一定能好好活着。所以我对她很有信心。”君陌想到那个时候的情况，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你一直都在那里陪着她，直到她醒过来？”齐玄煜不知为什么心里生出几分感动。
不过更多的是遗憾，他知道那种时候应该是自己在聂向莹身边的，而不是别人。
可是他在聂向莹的身边， 似乎只会让她分心，至少聂向莹自己是这么说的。
所以他觉得还是离她稍微远些，让她能有自己的空间比较好。
君陌是她很信任的人，虽然中途也有意外，但是结局还是令人满意的。
“对，我一直都在那里，不过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之后，一直都在喊你的名字。我想她那个时候应该是梦见什么了。”君陌原本不想说出这话的，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会改变聂向莹的命运。
可是他也不想让聂向莹遗憾，如果齐玄煜是那个真的会对她好，愿意对她好的人，不能在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
一定要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彼此的真心，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一直都在喊我的名字？”齐玄煜听得发愣。在她生命最重要的关头，她居然一直都在喊他的名字？“不会是在骂我吧？”
不过齐玄煜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觉得聂向莹叫他的名字真的是因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到了最重要的人。
或许她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在她的心里骂他这个罪魁祸首呢？
如果不是为了他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冒险。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应该很清楚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吧？即便如此她不是也去了？
这是她自己的原因对吧？
她自己想要那么做。
而且是为了他那么做。
“她到底是为什么喊你的名字，我不清楚。我只听到了她喊你的名字。”君陌也知道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应该是说给另外一个时空的人听的，她所来的那个时空。
但那是他和聂向莹之间的秘密，他不会轻易让任何人知道这一点。
他和聂向莹拥有这一个秘密，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她很关心他，很信任他，才会愿意说出这个最大的秘密。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她醒来之后，就和我说了药方，但是她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她先前就是试图利用她的灵气治愈她的身体，所以才会被反噬，以至于后来她都不敢轻易用了，只能先喝下她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解药。”
齐玄煜皱眉。聂向莹在喝下解药的时候，自己心里居然都不清楚那个解药是不是有用。可是她那个时候一定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吧？
都已经那个样子了，她还能怎么办？除了将解药喝下去，然后希望自己能好好的之外。
“你应该看到了她手心里的伤口。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让你看到。那的确是我弄的。因为那个时候她一直都想让我帮她保持情形，可是我却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了。”君陌说着，眼眸有一瞬间变成了琥珀色。
所以那个时候君陌想要杀了聂向莹是真的。只是后来聂向莹稳住了他的情况。
都已经这样了，聂向莹脚软还能选择相信他，齐玄煜也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什么。
不过他知道聂向莹一定会拼尽全力帮助君陌的。
“你没有对她动手。”齐玄煜沉静的语气也掩饰不住他心里的紧张。
他没有对聂向莹动手，可是随时都能对他动手。
“我当然不会对她动手了。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对她动手。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君陌说出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人是谁，不过无所谓了，齐玄煜应该从来都没有将他这个将死之人看在眼里过。
其实他以前也对齐玄煜这个将死之人没有看在眼里过，可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
聂向莹已经想到办法治好他。他很快就会是健康的人了。
将死之人只会是他一个了。
“我能看出来。只是你要明白，她是我的太子妃。”齐玄煜的眼神骤然变冷。
君陌却笑出了声，“我刚才还在想，你不会和我这个将死之人计较，没有想到是我想错了，你还是会计较的。”
“当然会计较，甚至你死了以后我可能还需要计较更多。”齐玄煜都不敢想，要是君陌有天真的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聂向莹的手中，对聂向莹会有多大的影响。
她以后估计时不时都会想到自己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吧？
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觉得万分难受。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那是向莹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控制，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君陌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怕吗？”齐玄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觉得君陌应该很怕死，不然他也不会撑过那么多的难关成为药人。
付出那么多，却发现自己最后会迎接的仍旧是个不好的结局，他的心里一定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齐玄煜都不觉得自己能撑过来，但是君陌明显不同。
“以前我会觉得怕，但是后来觉得，要是我死的时候还有理智，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那我也不用觉得害怕了。”君陌回答。
齐玄煜怎么听都觉得后面那一句才是重点。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所以才没有那么怕了。
齐玄煜知道自己心里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他以前一直都会想，等他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会是什么样子？
他从来都不敢多想，因为他怕自己到最后都会是孤身一人。
“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她为了救你，承受了很多。她在去之前，必然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自信。她应该是抱着会死的心去的，虽然她最后成功了。她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多，就是因为她的心里有你。”
君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真诚让齐玄煜都有些看不懂了。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了，才能看得怎么开吧？
齐玄煜突然就不敢想，要是以后他也被聂向莹救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只是他的情况可是比自己的要复杂多了，聂向莹一点把握都没有，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绝望了。
“我知道。不过她不愿意承认，我也没有办法。她好像可以盯着我的眼睛说谎，所以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齐玄煜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在看着另外一个人的眼睛的时候，还能说谎。
聂向莹是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