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并没有多远，所以聂向莹很快就到了亮着灯的房门外。
“有个问题需要请教你。”聂向莹一伸手，抓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池墨的衣袖。
“说。”池墨无奈停下了脚步。
“这里面的人是云溪还是烟儿？或者说都不是？”她可不知道云溪和烟儿都是什么样子，要是问错了人可就白白浪费时间了。
“应该是云溪，如果冷宫里还是她做管事嬷嬷的话。”池墨回答。
“管事嬷嬷？”聂向莹愣了一下，还以为云溪和烟儿在冷宫里会有多凄惨的待遇呢，结果其中一个人竟然还是管事嬷嬷。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生活应该是很不错的吧。内务府送来给冷宫娘娘们的东西，多半都能被克扣进自己的口袋里，实则是个肥差啊。
“是，她是半年前突然就成为管事嬷嬷的。似乎是之前的那个死了，由……文贵妃认命的。”说到这里，池墨皱起了眉头。
先前他都没有能想到这点。
既然她这个管事嬷嬷是文贵妃认命的，那么她和文贵妃就是有关系的，贸然和她打听任何消息都可能会被文贵妃知道的吧？
虽然文贵妃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但是在这后宫之中能找到一个生存之所，还能让自己过相对好的日子，对云溪来说也是好事吧？所以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失去这种生活的。
“果然是这样。我就在想，文贵妃怎么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呢。说不定这云溪原本就是文贵妃的人，帮她在丽妃身边做内应的，这么多年她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忠心，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日子。”聂向莹冷然说道。
里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外面有什么动静，于是走到窗边来看，聂向莹和池墨赶紧闪到了一边才没被她发现。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是轻易找烟儿，还是打道回府？”池墨觉得她既然都已经知道云溪是文贵妃的人了，就不会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了。
但是聂向莹却是一脸的不在意，“既然都已经到这里来了， 她当然就是我的第一个目标了，我现在可都还不知道烟儿在什么地方呢。”
池墨难以置信，她都知道自己要是那么做会有多危险了，居然还要去，她不是疯魔了吧？脑子坏了？
聂向莹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只是淡然一笑，“我脑袋没有坏，我都说过了我有自己的办法，所以不需要你担心太多。我要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看着就好了。”
和池墨的距离越近，聂向莹就觉得他越奇怪，怎么看都觉得有那么一丝柔媚。大概是她的眼神有问题吧。
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你真的确定你可以做到？”见到聂向莹要走，池墨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想要问个清楚。
“我当然可以做到了，所以你就不要有任何担心了，我不是都让你看着了吗？你就只需要看着就好了。”聂向莹说完就转身走了。
池墨虽然不知道她究竟会用什么办法，但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对她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于是就看着她走到了窗边，然后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一支迷香。
这就是她所谓的方法？这能问出什么来？
不过他也没有上前，仍旧在那里站着，看着她将迷香点燃，放进了窗户的缝隙里，然后很快就拿出来了。
这……还想都不够让对方晕过去的吧？她究竟在做什么？
她将迷香熄灭，然后放回到了自己的衣袖里，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门居然都没有锁。
冷宫可能随时都出事，云溪为了自己能迅速出去，不锁门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这倒是给了聂向莹方便了。
鉴于聂向莹已经走了进去，池墨也走到了窗边，想要看看她究竟能耍什么花样。
只见聂向莹走到了云溪身边，将半昏迷的她扶了起来，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他没有办法听到她说的话，但是却能看到云溪点了点头。
不过就是简单的催眠而已。
只是因为聂向莹知道云溪不可能会配合她，所以只能先用迷香让她失去一点意识，然后再对她进行催眠。等她醒来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记得自己究竟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但聂向莹担心的是，她既然都已经是这里的管事嬷嬷了，还想不想提起当年的事情？如果说她真的是文贵妃的人，肯定就更加没有办法让她开口了吧？
聂向莹也不可能就让她保持催眠的状态去作证吧？总会有人发现她的情况不对劲的。
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知道当初都发生了什么。
“云溪，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聂向莹看到她点头之后，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池墨进来了。
“不是让你看着吗？怎么，还要近距离欣赏？”聂向莹笑道。
“这究竟是什么？你果然是会什么妖术的吗？”池墨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溪，甚至还伸手到她的面前晃了晃，都没有能得到她任何回应。
“这不过就是普通的催眠术而已，不是什么妖术。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聂向莹说完，神色就严肃起来，“这可是有时限的，我必须要问问题了，你可以先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吗？”
聂向莹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
“好？”池墨说完就坐到了凳子上，他的脸上仍旧带着那种不可思议的神情。那神情让聂向莹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很多时候都让我觉得你跟个女人一样。”聂向莹这句话可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不过就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已。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自己的心里觉得他有几分柔媚了。
她还会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多少会让她有点生气的。但是他却是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
这让聂向阳觉得很是奇怪，但是她也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池墨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说，现在重要的是眼前的人。
“云溪，你曾经是凤欢宫的人，丽妃娘娘的宫女，对吧？”
云溪点头。
“当年丽妃产下狸猫的时候，你也在凤欢宫，对吧？”
云溪犹豫了。
“其实丽妃当初生下的并非是狸猫，而是一个女婴，对吧？”
云溪点头。
“你是文贵妃的人吗？”
云溪摇头。
聂向莹很是诧异，但是这个状态下的云溪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她真的不是文贵妃的人？
可如果不是的话，那她她又为什么能得到管事嬷嬷的位置？
“但是你会成为这里的管事嬷嬷，都是因为文贵妃吧？你还不是她的人？”聂向莹问道。
这下云溪总算是开口了，“不过是为了自保。如果不能让她相信我，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什么条件？”聂向莹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条件，不然聂文歌绝对不会帮她。
而且这个条件一定不简单。
云溪的嘴唇都咬出血了，才缓缓回答道，“让剩下的那些人都没有办法说话。”
果然。聂向莹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她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一旁的池墨却像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都这样了，居然还说自己不是文贵妃的人。”
池墨还以为云溪会反驳，但是她却没有说话。
聂向莹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她只会听我的话。”
池墨愣愣地点了点头，就等聂向莹问出这个问题。
“那你还说你不是文贵妃的人？真的只是为了自保？为了自己活着，就要牺牲到其他人？”聂向莹冷然问道。
云溪再次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似乎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好在聂向莹很有耐心，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就不问下一个，她最终还是要完成她和她自己斗争。
“我没有对他们做任何事情，只是让他们再也不要说话。不然我们都会死。”云溪说着，眼中垂泪。
聂向莹愕然。难怪这个问题她这么艰难才给出答案，因为这是她心里最大的一个秘密，所以她才不想让别人知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能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聂向莹问道。
“当年，丽妃娘娘临盆之日，突然有很多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将我们赶了出去，然后丽妃娘娘身边就没有能留下一个她的心腹之人。随后就传出了丽妃娘娘剩下狸猫的传闻。但是我们都有清楚听到婴孩的啼哭之声，还曾经见到文贵妃的人将一个东西带出去。”
“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胆量跟过去，只有清秋冒着危险出去了。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怀里抱着一个浑身都是泥土的孩子，她说那才是丽妃娘娘的孩子。正在她准备将孩子抱回到丽妃身边的时候，贵妃派人守在了丽妃的房门口，并且请来了皇上。”
“清秋知道这个孩子就算是现在交出去也活不了了，就让我们告诉丽妃她的孩子还活着，然后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她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也没有能再见到丽妃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