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就这样在相安无事中过去了。
还好,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什么人过来找麻烦,就连安庆王也安分了不少日子。
虽然他们知道,在这里的麻烦还没有解决,不过他们现在更关心的是莫满楼身体里的毒。
所幸,今日就到了解毒的日子。
房间里,薛飞和柳絮都在。
不过关望之还是对两人说道:“劳烦薛将军和柳夫人在门外等候,勿要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薛飞点了点头,和柳絮出去了。
虽然在将军府,明显不会有什么人贸然过来,但是这件事,事关两个人的生命,就连关望之也不能托大。
莫满楼躺到床上,她的手紧紧的揪着被子,她知道夏如玉要剜心头血了。
果然,就在下一刻,关望之就对夏如玉说道:“动手吧。”
夏如玉点了点头,接过了关望之给他的匕首。
夏如玉看了莫满楼一眼,随即拉开衣襟,漏出左边的胸膛,丝毫不犹豫的一刀扎了进去。
关望之眉心一跳,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慢着点,要是戳到了心脏,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夏如玉面如金纸的点点头,继续把匕首向里推进了一点。
明明这些日子,莫满楼的五感已经渐渐的要丧失了,但她此刻好像就是听到了耳边刀子刺进皮肉的声音,还有鼻尖那浓郁的血腥味,她的手不由得又揪紧了。
“如玉。”
莫满楼张了张嘴,轻声说道。
夏如玉顿了顿,看了莫满楼一眼,莫满楼的眼神中依旧是空洞茫然的。
夏如玉咬咬牙,刀子在皮肉里,就在心脏的周围狠狠的转了一圈。
不行,还不够深入。
夏如玉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淌下来,面如金纸,剩下拿着小瓷瓶的那只手已经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
“稳住,这得靠你自己。”
关望之面色凝重的看着夏如玉。
夏如玉呼出一口气,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强制性的让它稳定下来。
夏如玉握着匕首又继续往里探进一分。
他看着莫满楼有些不安的神色,强力的让自己痛苦的申吟声咽回喉咙里。
他狠狠的用匕首在里面一转,抽出来,匕首的尖端赫然是与别的血迹不同的暗红色血珠。
他把匕首垂下,让那滴血珠滴进了瓷瓶里。
做完这个动作,夏如玉好像脱力一般软到在地上。
关望之连忙接过夏如玉手中的瓶子,把夏如玉扶到软榻上放好。
夏如玉左边胸膛的那一块皮肉已经被挑的血肉模糊。
可见当夏如玉下手时,是多么的决然和坚定。
不过关望之现在顾不上夏如玉,只堪堪帮夏如玉的伤口止住血,就拿着小瓷瓶到了药炉前。
此时要的心头血,最好是新鲜的刚剜出来的,尚且还带着最接近心脏的温度。
所以,关望之就在房门放了个小药炉。关望之揭开药炉的盖子,药已经差不多了,关望之不再犹豫,把心头血滴下,看着那浅淡的颜色逐渐变得深褐色,关望之知道,这药成了。
不过,此刻他还不能松懈。
他把药端出来,趁着热喂进了莫满楼的嘴里,莫满楼被烫的一缩,不过还是一口一口全喝下了,她知道,这是要夏如玉的心头血换来的。
碗里的药被莫满楼喝个干净。
关望之连忙让莫满楼坐在那里,拿出银针,分别在莫满楼的手腕上,太阳穴,脖颈上,还有天灵盖插入银针。
不消片刻,就可以看见缕缕寒气从莫满楼的身上散发出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刻钟左右,莫满楼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关望之的脸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用自己的内劲给了莫满楼一击,莫满楼呕出了一口黑色的血迹。
关望之松了口气,慢慢的把莫满楼身上的银针拔下了。
夏如玉在旁边气若游丝的看着关望之进行了整个过程。
到了这个,夏如玉知道,莫满楼不会有事了。
“笑什么,你现在先担心你自己吧。”
关望之一回头,就看着夏如玉正噙着淡淡的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夏如玉没有说话,不,应该是他现在虚弱的说不出话。
关望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薛飞和柳絮一脸焦急,开到门开了,才匆匆的进了房门。
关望之一脸疲惫的说道:“已经没事了,给那丫头好好的梳洗一番,那桌上有一味药,缠在那丫头的眼睛上,对了,把那小子扶到床上放好,别让他乱动,我先休息一会儿,嗯,太累了。”
关望之揉了揉额角,如此凝神完成全过程,让他这把老骨头有些疲惫了,果然啊,人老了,就是不如以前中用,这种小事情放到以前那都不是事。
关望之说完就摆摆手,去了隔壁房间躺着了,他得把自己养足精神才能好好的看着那小子。
薛飞进了里间,他这才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莫满楼,还有躺在软榻上,胸口血肉模糊的夏如玉,再加上之前夏如玉滴下的血,还有莫满楼呕出的血,房里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薛飞还是很快的动作了,他让几个丫鬟把莫满楼扶到另一间房,让柳絮好好的为莫满楼洗漱一番,再把药膏覆到莫满楼的眼睛上。
而他则把夏如玉扶到床上,小心的让他躺下了。
结果他发现,好像他没什么可做的了。
不过,他看着满屋的狼藉,果断让人进来清理干净了。
而他就在夏如玉的旁边看着,以防出现什么情况。
毕竟莫满楼是女子,那边还是让柳絮看着的好。
这边的薛飞无事可做,那边的柳絮忙的不可开交。
她这才发现,莫满楼的身上满是一些乌黑的黏腻,像是从体内排出的毒素。
柳絮让下人们提来热水,细细的为莫满楼擦洗了,把依旧人事不知的莫满楼扶到床上躺下,这才把那幅已经准备好的药膏放到白布上缠在了莫满楼的眼睛上。
就在柳絮为莫满楼缠好药膏的时候,莫满楼轻轻的握住了柳絮的衣袖。
“柳姨……”
莫满楼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不过更多的是疲惫感。
柳絮怜爱的拍了拍莫满楼的手,说道:“你先躺下,好好的休息一下。”
不过莫满楼没有动作,还是有些执拗的抓住柳絮的衣袖。
莫满楼不停的张合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柳絮才听清莫满楼说的话。
“如玉……如玉……”
莫满楼是想问夏如玉怎么样了,可是现在的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不停的呢喃这两个字。
柳絮想起刚看到时,血肉模糊,气若游丝的夏如玉,不忍莫满楼在此刻忧心,便说道:“他没什么事,你快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你才能自己去看他。”
莫满楼听进了柳絮的话,她慢慢的松开了握着柳絮袖子的那只手。
柳絮看着呼吸已经渐渐平缓的莫满楼,仔细的为她缠好了药膏。
她想起夏如玉的样子,再看看莫满楼,希望两个人都能平安无事吧。
柳絮让人都轻轻的退了出来,现在的莫满楼很明显,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她有些放心不下夏如玉,便去了夏如玉的那间房间。
“怎么样。”
看着毫无意识的夏如玉,柳絮有些担心。
薛飞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关大夫也没告诉他要做些什么,所以他现在只能在这里看着夏如玉,以防出现什么情况。
具体的事情还是得等关望之过来才能知道。
柳絮明白这些道理,便为薛飞披上了一件披风,离开了。
莫满楼那里,她也得回去看着。